分明就是一场闹剧! 姜妧滚烫的泪落了下来,轻轻别过头,不愿让她担心。 “那宋斯年多好一小伙子,也是娘看着长大的,与你也是青梅竹马,还是阿献的同窗。”乔雪娘声音里有些怨味儿。 她又看着姜妧默默垂泪的模样,心里难受得紧:“你一向是个乖巧的,偏偏为了那人,第一次忤逆了我。” 姜妧抬手悄悄擦着泪。 乔雪娘无心刺绣,将手头东西放在面前桌上。 她偷偷拭着泪:“你来上京后,可有遇见那人?” 姜妧双肩颤抖着,一个劲儿的擦着眼泪,缓声说:“没有。” “傻女儿!”她心疼至极地唤。 姜妧再也绷不住了,泪涌得更凶,用手背胡乱蹭着脸上的泪。 乔雪娘微张着口呼吸,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喉咙里的悲戚。 良久。 她压着一口气长叹:“他是个薄情的,那些个所谓的真心,承诺,听听就好了,全然当了真,到头来,哭的只有自己。” 姜妧压抑着哭声,不敢放声哭出来,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无声地滑落。 乔雪娘侧了侧身,泪划过鼻梁,她忙用手蹭去,缓了口气,问:“你婆家待你如何?见过相公了吗?” 姜妧唇轻颤:“婆家她们都待我很好,见过相公了。” “谢家大郎身在昭狱。”乔雪娘眼泪划过眼下细纹。 她又缓了缓情绪,声音都有点儿哽:“相公本该是一个呵护你、爱你的人。” 姜妧喉咙里涩得慌,微张着唇,吸进去的凉意一下又一下舒缓着她喉咙里的疼涩。 她会护着自己,会好好爱自己。 乔雪娘背过身,从一旁柜子里取出一个荷包,“这银子你拿回去,我这儿不缺钱,上次让素缃拿走,她却不肯,那丫头牙尖嘴利的,我说不过她。” 姜妧转眸看了一眼她桌上的刺绣,她如今年纪大了,眼睛本就不好使了,这银钱拿给她,也是想少让她绣点儿,多护着眼睛。 她却原封不动的将银钱还给自己。 “兄长呢?”姜妧转移话题,不愿接过她手中的银子。 提起他,乔雪娘叹了口气:“他这个不着家的,昨日说是认识了个什么好友,宛如亲兄弟,一大早就出门了,现在也没个影儿。” 姜妧仔细瞧着她,才四个多月没见,她的黑发上多了好几根白丝。 乔雪娘缓步走了过来,“这钱你拿回去,那些个高门大户里,少不了银钱打点下人,上次素缃来时,问她关于你的,她也是个报喜不报忧的。” “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弯弯绕绕,我也不懂,总归去哪里,身上有银子使,日子也好过一些。”她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眼又泛了红。 若两年前她应了与宋家小子的婚事,大概孩子都有了,何苦以后只能守着个空房过日子。 谁来护她?谁来爱她? 姜妧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娘若硬要塞给我,我就只能唤素缃进来了。” 乔雪娘嗔了她一眼,正想说什么,外头传来素缃的声音。 “姑娘,青琅来了,说是老夫人有要事寻您呢。” 姜妧看向乔雪娘:“娘,女儿下次再来看您。” 乔雪娘眼里有些落寞,心疼,担忧,紧攥着荷包看她离去。 “阿姐!”姜献瞧见她,立马迎了上来。 她着急着离开,只冲着他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他紧盯着她,方才屋里的话,他都听见了,想起两年前…… 姜妧出了院,便随着青琅回了府。 马车停在府侧门处,她刚下马车,却遇见了正从宫里回来的谢岑。 谢岑目光不经意地扫向她,她这又是去哪儿了? 姜妧见是他,没有多余的话,只微微福身,动作端庄却格外疏离。 谢岑凝在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上,莫名地心生恼意,长身玉立,几步便越过了她。 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却瞧见她的眼有些红肿。 他脚下的步子像是被什么扯住了,不自觉缓了下来。 “你哭过?”
第20章 姜妧垂下脑袋,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模样,更不想搭理他,步伐加快了些。 谢岑身姿颀长,步子稍稍迈大了些,两三步就跟了上来。 凉意的声音有了一点儿温度:“谁欺你了?” 清风徐来,掠过他,携着一缕白芷香钻入她鼻间。 这香,像是寒夜苦竹渗着霜雪的苦,又似孤峰积雪的冷冽,让她神思陡然一清。 她停下脚步。 低眸向他盈盈行礼:“多谢小叔关怀,无人欺我。” 端的是叔嫂之间该有的礼仪。 谢岑目光沉沉,紧盯着她,那股莫名的燥,被他狠狠压下。 她行礼后缓步离去,单薄纤瘦的背影,破碎感让人心尖儿发颤。 “公子,少夫人她去......”青琅跟上来,弯着腰正要禀告。 “我问了吗?”谢岑敛眸,语气如冰碴子般。 青琅立马噤了声,公子好像很不高兴。 谢岑眸里浮上一片寒意。 她刻意的疏离,让他的关心看起来多余极了。 他立在原地,眼里的寒意如他身上的白芷香一样,裹挟着淡淡的苦,又苦又涩,眼里那点儿傲意也黯淡了几分。 平时矜贵无比的身姿罕见透出了落寞,那副尊贵高雅也被蒙上了一层薄纱。 谢岑微抬眼,她的身影早已消失,他抬手向腰间一扯,玉扣落在他掌心。 他不允许自己的情绪、情感被她掌控。 “公子,这是买陆掌印奇香之人的名单。”白缨递上纸张。 谢岑淡淡抬眸,伸手接过,指尖轻捻着纸张,身上携着寒意。 — 姜妧回到琼华院,换了一身衣裳,梳洗一番款步向老夫人处行去。 静和堂花厅,老夫人正与婆母侯夫人言笑晏晏。 老夫人见着她来,慈爱笑着唤:“妧丫头,快到这儿来。” 姜妧施了一礼,嘴角噙着甜笑走过去。 老夫人拉住她的手,连拍两下,面上笑容更深:“妧丫头,端王遣人送来了请柬,端王过些日子要离京去封地,设了个饯别宴。” “饯别宴?这倒是个大事呢。”姜妧思索着。 侯夫人唇畔含笑:“正是呢,端王邀了侯爷与我,还有你,岑儿那就不必说了。” 姜妧若有所思点点头,自己身为少夫人,难免要出席这些宴会。 老夫人慈祥地看着妧丫头,又想了想,吩咐丫鬟:“去把岑儿唤来。” 丫鬟福身退下。 婆媳三个又絮絮谈了一会儿。 不多时,谢岑进来行礼后,寻了个位置端坐,眼神淡漠的很。 “岑儿,若我没记错,你明儿个休沐。”老夫人笑得和善。 谢岑微微抬眸,语气淡淡的:“祖母,孙儿确是休沐。” 说话间,他的视线并未向坐在祖母身边的她投去半分,仿若她只是这屋中的一抹空气。 “好,那不如明儿个带你长嫂,去看看你兄长。”老夫人笑意更深。 谢岑长睫隐动。 沉默片刻,低低“嗯”了一声。 姜妧一直乖巧垂着头,静静坐着。 老夫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摆了摆手让众人散去。 出了静和堂,他从她身边掠过,只余下一阵微苦冷冽的白芷香。 翌日,府侧门处,一道甜甜的花香飘入他的鼻间。 谢岑微侧眸,她垂眸走过来,身着一袭浅朱色罗裙,发髻之上,斜插着一支桃花样式珠钗,唇娇艳欲滴,今日的她,很是明艳动人。 唇上口脂,红得刺眼,并非往日之色。 身上的香,馥郁浓烈,也非昔日所用。 去昭狱见兄长,她就有这么高兴?期待? 就连那发间珠钗,也是不曾见她戴过的。 他眸色渐冷,她却并未瞧他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谢岑缓缓闭眸。 再睁眼,眼中像是死水一样平静。 昭狱。 她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到了谢崇所在的独立牢房。 谢岑端坐在木椅上,并无半分要离开的迹象。 她身上的香很甜,甜到发腻,馥郁得有些过分。 哪怕空气中潮气肆意弥漫,霉味一个劲儿往鼻腔里钻,那甜香却顽强得很,幽幽飘散着,似是要将这阴暗潮湿之地,也染上几分暧昧旖旎。 “大郎。”姜妧站在牢房门口,温柔的声音传入他耳里。 谢岑沉静的眸子里未曾泄露一点儿情绪。 谢崇倚靠在墙角,脏乱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 他透过杂乱的发丝抬眼看向她,嗅到那香,皱紧眉头,并未回应她。 而是看向后边的谢岑,“带她来作甚?” 他可不认为自己的第六任妻子会有什么好心,专程来看他。 “祖母让她来。”谢岑话语稍顿。 他声音平板得毫无起伏:“让她为你留下子嗣。” 姜妧直直地盯着谢崇,她在赌。 赌他会因自己满身艳俗刺鼻的味道,拒绝她。 谢崇听闻此言,嘴角缓缓勾起笑,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 笑声在寂静牢房中不断回荡,别样的惊悚。 他都已经入狱了,却还是无法摆脱这宿命吗? 传宗接代,就为了那所谓的家族香火,让他感到无比恶心。 恶心! 他仰头,爆发出一阵狂笑,手指紧紧扣住地面。 姜妧有些惶然,不明所以,被他这近乎癫狂的笑声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 谢岑凝他,嗓音寡淡:“兄长?” 谢崇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转头看向她:“我这副模样,你也愿?” 姜妧怯懦地捏着丝帕,一时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昨个儿问了永嬷嬷谢崇的喜好,永嬷嬷言他喜欢清新脱俗的姑娘,之前五位亡妻从不用味道浓烈的香。 “愿。”她回答。 谢岑胸腔微微起伏。 面色平静得异常。 “你也真是什么都不挑,图什么?”谢崇看着她。 姜妧手中丝帕被绞得更紧了些,“妾入谢府已一月有余,虽只见过您一次,但听琼华院下人常言您。” “如何言的?”谢崇审视她。 若是常言,她若有心,怎会不知自己厌恶这浓重香气。 谢岑依旧端坐在木椅上。 漆黑的眸看不出任何变化。 姜妧抿唇,目光特别真挚:“您心怀悲悯,怜贫惜弱。” 谢崇掀眼,他何时怜贫惜弱了? 姜妧并未停下:“您才高八斗?不!您是才溢九霄,出口成章,您重情重义,对待下人宽厚仁慈……” “滚。”谢崇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打断了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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