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少时到现在,她花了两辈子的时间,才能与谢斐并肩而立。 而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正文完) 四个小番外
第20章 番外 1:花宴 御花园内,两个女孩儿在一棵槐树下窃窃私语。 「长公主殿下的酒量怎么这般好?她昨日宴请群臣,替感了风寒的皇上打了个满场通关,我还当她今日花宴不会出现呢。没想到不仅人来了,还半分宿醉的样子都瞧不出来。」 「什么叫『满场通关』?」 「就是挨桌儿喝过去,从头到尾全部都喝一轮,是谓『通关』。」 「我的天!昨日那琼林宴起码得有好几十桌吧?长公主的酒量可真厉害。」 「不过,我听父亲说,昨日谢太傅也喝了不少。」 「谢太傅是此次科举的主考官,琼林宴上多饮几杯也属正常。」 「可惜了那莺莺小姐,今日怕是见不到太傅大人咯。」 …… 盛云霖神色恹恹地靠在上首。 今日花宴,依循旧例邀请了青年才俊和世家小姐们入宫赴宴,赏花、吟诗、品茶,乃附庸风雅之举。 她昨夜喝得有些多,宾客散尽后吐了不少,陈煜给她顺了好一会儿的背。今日虽然面上不显,但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花宴尚未开席,入宫的人挨个儿来给她见礼。此时迎面而来的,正是一个模样清秀恬静的姑娘。 「臣女左莺,参见长公主殿下。」左莺盈盈下拜,朝她行礼。 难怪瞧着眼熟,这不是谢斐的娘亲看上的那位左家小姐吗? 「免礼。本宫听说过你的名字。到的确长得齐整。」 左莺微微发愣。 前面来行礼的女孩儿至多只得了一句「免礼」,怎么到她这儿,还多了一句话? 不过拜也拜过了,她说了一句「谢长公主谬赞」,便依着礼数下去了。 兰草站在盛云霖的身后,对着她的耳畔道:「听说是谢家大夫人想借此次花宴的机会,让左小姐与太傅大人彼此相看一番。」 「……谢斐人呢?」 「太傅大人自称公务繁忙,没来。」 「哦?」盛云霖的语调微微上扬,「唔,他近来确实比较忙。」 「我瞧着太傅大人也不像对此事上心的样子。还有啊,昨日太傅大人帮你挡了不少酒,奈何你最后喝上了头,兴致来了,谁都劝不住,结果他替你挡酒不成,还被你抢了杯子,连着他那杯都让你喝了,太傅大人那脸色啊……」 盛云霖挑眉。 「最后皇上可把我骂坏了。」有时私底下,兰草也不会自称奴婢,对盛云霖亦不用敬语,「你下次可千万别这样了。」 「好说好说。」盛云霖很不诚恳地应了。 兰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盛云霖却一直在盯着左莺看,手上的团扇不紧不慢地摇。 她昨日为什么喝多了来着? 哦,看到谢斐她就不高兴。 谢家就差派位命妇入宫来求她赐婚了,谢斐还替她挡什么酒呀?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醉了,还抢了谢斐的酒杯。 那么小小一个白瓷杯子,也不知道他先前喝了几口…… 「怎么,前两日你还让人调了这左小姐的画像,当时没瞧够?」兰草揶揄道。 「画像怎能和真人比?」盛云霖不痛不痒地夸道,「左小姐模样生得美,性子也恬静,谢家大夫人是会挑人。」 「哦?」 「召她入宫吧。赐封号,『静』。」 「……!」兰草愣了半晌才道,「殿下,你不会酒还没醒吧?!」 盛云霖已经起身,离了席,只留下一个亭亭的背影。 兰草忍不住道:「执政三年,可真是越来越任性了啊……」
第21章 番外 2:剑穗 齐天汉五十四年,天汉帝驾崩,太子李景澈继位,改号永定。 半年前,齐国浩浩荡荡的储位之争最终以嫡系一脉取胜、梁王被贬为庶人告终。而后,年轻的太子登上至高之位,接受万民朝拜。 太子原是先皇膝下的十七皇子。起初,有很多人并不看好这位十七皇子。一方面是他太过年轻,和年过四十的梁王比起来,朝中势力的积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另一方面,他同胞兄弟乃前任太子,先皇后与先太子都对他颇为宠爱,是以十七皇子不仅看上去不像是有什么治国之才的样子,说和纨绔比肩也不算多过分。 谁知这头年轻的猎豹,却在母后与兄长皆薨逝后,露出了他的獠牙。不仅横扫了梁王一党,更是得到了来自邻国陈国皇室的支持,继位时,甚至收到了陈国派使臣送来的贺表。 齐国皇宫,勤政殿内。 盛云霖轻抿了一口魁龙茶,品了品,点头道:「不愧是齐国享誉九州的『魁龙』,的确茶香扑鼻,回味无穷。」 「能得长公主一句赞誉,我让商队把这魁龙茶运到陈国去贩卖,想必不愁销路了。」李景澈笑道。 「你们齐国多山,不适合农耕,倒是盛行经商。你为了你们齐国的商人在各国行商方便,这才以齐国商会的名义建了汇通银庄。最后你能继位,齐国商会帮了不少忙吧?」盛云霖问道。 「长公主分析得都对。」李景澈毫不避讳。 「可惜呀。」盛云霖叹道,「你们齐国的那些老家伙,当初还当你是个玩心大的孩子,认为你不过是瞎折腾罢了。」 「当年也是真的瞎折腾。」李景澈替她添上了茶,「谁能想到会有今天呢?还能与长公主坐在这里,闲来饮茶,坐观风月。」 盛云霖本想让李景澈上些好酒来,却被李景澈给否了,生怕她又给喝醉了,谢影湛再甩一个冰霜般的眼神过来,可让人消受不起。 不过谢太傅也是真的护短哪。李景澈心想。 窗外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绵绵的雨丝打在翠竹上,隔着梅花窗望去,园林里满是如水般的绿意。 一个挺拔如青松的身影,手执一柄油纸长伞,从这满目的青翠欲滴中踏步而至。 「斐斐——」盛云霖小跑了过去,拉住来人的手。 「真肉麻。」李景澈很做作地抖了抖,「沉溺于浓情蜜意的人就是这副样子吗?」 「你懂什么!」盛云霖回头,凶了李景澈一句。 李景澈「啧」了一声。 他确实不太懂。诚恳地说,他李景澈这辈子并没有喜欢过什么姑娘,也很奇怪谢影湛为何这么多年来只对陈朝的这位长公主殿下死心塌地——他固然很敬佩这位长公主,可娶回家?算了吧,无福消受。 最近朝堂上为他的婚事吵翻天了,远没有当初当皇子时那般逍遥自在,他甚至问盛云霖陈朝有没有公主可以嫁过来和个亲,以解他燃眉之急,却被盛云霖甩了个白眼说「陈朝过去三十年来就我这一个公主,已经嫁人了」。他只能摊了摊手。 此时,李景澈对谢斐微微一笑,道:「谢大人,明知道你们夫妻二人来我国是游山玩水的,却叫你来处理公务,真是过意不去。只是,我与长公主聊到了两国结为友盟、化干戈为玉帛之事,因此不得不请谢大人入宫详谈。谢大人曾在陈国礼部任职多年,又曾出使我朝,这件事跟你谈,且有长公主从旁见证,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无妨。」谢斐淡淡道。 「谢大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李景澈揶揄道。 谢斐「嗯」了一声,似乎是做实了这样的评价。 李景澈屏退了宫人,勤政殿中只剩下他们三人。从日头高悬到繁星点点,从杂乱无章的草稿到有条有理的草案,一份结束了陈齐两国多年恩怨、影响后世百年商路的合约,在这间宫室里悄然诞生。 …… 草案拟完时,已是深夜。 李景澈揉了揉手腕,放下笔,道:「都这么晚了,二位今晚就宿在宫中吧。正好,我有一处地方想请谢大人看看。」 「不请我?」盛云霖奇道。 「长公主想来,自然无人会拦。」 「何地?」谢斐问。 「我父皇的书房。」李景澈道。 他做了一个引路的手势,带着盛云霖与谢斐二人走出勤政殿。 齐国皇宫内的灯笼像是长长的画卷那样一路铺陈开,有萤火虫在其中摇曳,竟是一种别样的美感。齐国地处南端,一年四季里有一半都是夏日,春秋不长,冬日更是尤其的短。就连皇宫内都栽种着各种奇花异草,终年花开不谢。 他们三人行了大约半刻的工夫,这才到了一栋颇为简朴的殿宇之外。 「勤政殿是我齐国历代帝王处理朝政的地方。而这儿,是我父皇闲时读些杂书、赋诗作画的地方。」李景澈推开了门。 这方殿宇内里并不算宽阔,但是陈设很是精致,且有其主人很浓的旧日痕迹,仿佛一打开门,就能看见原主人曾经在这里生活的影子。 金丝楠木的长桌上,摆着一封封叠放着的信,最上面用一枚青玉流云剑穗压着。 看到那剑穗的一瞬间,谢斐略有些失神。 「在父皇重病难起前,他还日日到这书房里来。这里保持着他最后一次来这里时的模样。」李景澈叹道,「也就是两个月前的事情。」 「……」谢斐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当年我祖父和你父亲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是。我父皇都告之于我了。」李景澈亦看向那枚剑穗,目光里有惋惜之意,「九年前,你就是带着那枚剑穗出使我齐国的。」 「嗯。」 盛云霖忽然间想起了李景澈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个故事。 …… 「谢影湛用了一件信物。这信物本是他祖父谢襄的。谢襄年轻时出游,与一同龄人相交,互相引以为知己,谁知此人竟然是大齐的皇太子。当时两国相争已有多年,齐国太子的身份真相大白之时,谢襄宁为玉碎,也不肯再继续与敌人相交。二人诀别前,齐国太子曾赠予谢襄最后一件信物,是为一个承诺,亦有亏欠之意。此后,死生不复相见。谢影湛出使齐国时,当年的太子已然当了四十五载皇帝,垂垂老矣了。见此信物,恍若隔世,潸然涕下。」 …… 想来,这枚剑穗,便是齐国先帝做太子时,曾赠予谢襄的那件信物。 李景澈对谢斐道:「当年我父皇游历陈国,不慎暴露身份,被押入狱中。彼时两国呈对立之势,当地官员想要一人独吞生擒敌国太子的功劳,直接押送入京,是以没有对外声张。你祖父谢襄得知此事后,方恍然自己一直视为挚友之人,乃敌国太子。 「他本是个文人,虽足智多谋,却并不懂什么武艺的。便是腰间佩剑开了刃,也只是日常装饰用。可那日,他却独自一人筹谋了整场劫狱,深入狱中,亲自带走了我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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