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青。” “大人,咱们可是得了圣上的命令前来查案,他们这样冷待咱们……” “你瞧那县令模样,若不是受了人命,他会有这个胆?” “难道是……” “好了,别说这事了,先安顿下来,早日解决案子回到京城才好。” 曾青不满着低声应道:“属下知道了。” 半炷香的时间后,车马停在了一个狭小的小巷中。 安居客栈,亮黑的木门早已褪色,如今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磨难,千疮百孔,好似随时都能倒下。 刘槿熙皱着眉打量了一翻客栈的破旧发黑的墙体,好一个安居客栈,住在这哪能安居下去? 刘槿熙下意识将目光移回沈淮之身上,却见沈淮之在与那钱知县说些什么。 她正想要走上前去,却被曾青拦住:“姑娘,大人在处理公务,我先带你上楼安置,一会儿大人会来找你的。” 刘槿熙想了想,乖乖点头随着曾青走进了客栈。 厢房在二楼,阴暗潮湿的木板在来来回回的人的重量的压迫下咯吱作响,长廊上只有一个半开着的小窗户,她的脑海中忽的闪出牢狱一词。 “啊!” 见刘槿熙忽的惊起,走在身后的曾青赶忙问道:“姑娘怎么了?” “老,老鼠。” 曾青闻言松了口气,他挥剑斩了那只老鼠,轻笑道:“好了。” 那张被吓得苍白的脸却未恢复血色,她警惕地一步步走到厢房前推开大门,里边的装饰更是不堪入目,仅有一张床,一张破旧的软榻,两者只见隔着一张掉了丝线的屏风,屋里还有一张圆桌和三张圆凳,床边摆放着的矮柜也已经掉了木漆。 沈淮之随后迈入:“曾青,将那钱知县唤来。” 曾青随即明白了沈淮之的意思,气冲冲执剑便往外走。 片刻之后,曾青拽着不情不愿的钱知县入了厢房的大门。 “大人,您寻下官有何吩咐?”钱知县嬉皮笑脸地环顾四周,见无人回答,心中不免紧张。 曾青忽的举剑一挑,只见一只老鼠嗖的一声落入了钱知县的怀中,他顿时被吓得瘫倒在地,慌忙大叫。 “大胆!见此令牌犹如圣上亲临,竟敢无礼!” 抬头一看只见曾青举着一张雕刻着飞龙的黄金令牌正对着他,钱知县吓得颤抖着双腿站起,都开身上的死老鼠而后赶紧作揖赔罪道,“下官不敢!” 作揖微微前驱的身子似乎要承受不住肥胖的身躯,在轻风的微拂下略有摇摆,额头继而出现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源源不断地滴落在地。 “钱知县以为,这客栈如何住人?”曾青见他欲要张口说话,猛地提高了声音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小小知县,竟敢这般对待朝廷命官,我看你这脑袋是不想要了?!” 钱知县瞬时被站起吼住,他扑通一声跪下,焦急地解释道:“下官早已吩咐过,定是下人没上心,下官这就为大人寻间好的客栈。” “那好,你速去速回,本官等得了,案子等不了。”沈淮之不耐烦地摆摆手,便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是,是。”钱知县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磕了好几次才走出房间。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钱知县便带着几人前往寻好的客栈,他似乎是被站起吓着了,就连说话也是唯唯诺诺,不敢对视上曾青的双眼,更不敢靠近他半步。
第4章 “逍遥楼。” 门前大道车水马龙,灯笼高挂,三层楼房,下边是散座,其间还有戏台,楼上分隔不同样式的厢房,各间各有各的风味装饰。 楼房的后方是极具苏州园林特色的内院,弯弯绕绕的小径穿梭其中,一眼望不到头,左侧有个小池塘,塘中金鱼有数十条,再侧边坐落着一间亭子,亭子的木柱是飞天舞女缠绕,阑额上以南珠蚕丝帘子作装饰。 远眺而去,还能瞧见其间此起彼伏的楼房。 难怪人人都说这晋阳是个“小京城”,原是繁华到以金为食,以珠为饰,以缎为衣的地步。 不愧为商贸交汇之地,如今真真见了才觉词乏。 “大人这边请。”钱知县点头哈腰地侧身拱手走在前头,沈淮之带着众人走在后头。 散落里坐着的人一点也不对此感到惊奇,这逍遥楼想来是往常接待不少贵客的酒楼,且坐于其中的人非富即贵,楼里小二众多,几乎人人身侧都有固定伺候的,饭香酒色,余音绕梁,真不愧于逍遥二字。 钱知县安排的厢房在二楼,长廊宽敞明亮,四周亮得发光的木板上还散发出淡淡的花香,想是每日采集鲜花碾成汁水擦拭以至。 “这三间便是。” 曾青得了沈淮之眼神示意,抬脚往前迈了两步,站在钱知县前头一把推开厢房的木门。 扑面而来一阵清香,这一间厢房便配套着两间内室,左侧用以歇息,右侧放着木盆用以沐浴,中央放置着一张圆桌,一张案几,还有几张放置物品的木柜,家具全是檀木所制。 两间内室与中央各放置着一扇屏风,屏风亦是金线蚕丝绣成的孔雀开屏。 钱知县斜眼赔笑道:“大人可还满意?” 沈淮之不语,曾青随即吩咐身后跟随着的店小二道:“劳烦各位将行李搬上来。” 话罢,店小二们便随着曾青去了。 钱知县自觉理亏,已是僵着红脸垂头含背立于原地。 “钱知县,不知这案子的卷宗等事宜都准备好没有?” 钱知县闻言不禁要紧下唇,抬眸又对视上沈淮之冰冷的目光,连忙支支吾吾解释道:“想必,想必是已经在准备了。” “既然官府事务繁忙,本官便派两人协助知县整理卷宗。”沈淮之挥手道,“周康,周回。” 两人作揖领命,双双走到钱知县跟前,高大的身影彻底挡住钱知县的视线,使得他不能看见上座的沈淮之。 “这,劳烦二位。”钱知县环顾四周,不敢违抗,只言道,“下官告退。” 三人一走,屋内只剩下刘槿熙和沈淮之两人,双双对视,又觉尴尬,沈淮之紧跟着三人的脚步踏出房门:“这屋留给你。”他只撂下这话便匆匆迈入隔壁的厢房。 此时曾青出现在长廊的尽头,只见他正帮着人将她的行李搬到她房中。 一见到曾青,刘槿熙赶忙跟住他:“沈大人的行李呢?” “还在车上。” “一会儿搬来这个房间。” 曾青又愣,低笑道:“好。” 刘槿熙怕他耍赖骗人,便一路跟在曾青身后注视着他,直到他把沈淮之的行李都送入房内,她这才安心坐下歇息。 半个时辰之后,行李总算搬完,沈淮之终于觉察异样,他急匆匆地迈入了刘槿熙房中。 “美男子。” 众人闻声发笑,又怕被沈淮之责骂,各个低头捂嘴,笑得身子抖动。 沈淮之红着脸将房门盖上,抬眸果真瞧见自己的包裹均在此处,他瞪大了眼睛走上前去确认。 “美男子,我们睡一个屋。” “那怎么行,男女授受不亲!” “怕什么,昨晚也是一起睡的。” 沈淮之惊得赶紧捂住她的嘴,憋红脸瞪着挡在门外偷笑的人影。 “你不睡在这,我一样会去找你的。” 思虑再三,他深知她确实会这样做,沈淮之顿感无奈,他指了指旁边的软榻:“那你要答应我的条件,我睡软榻,你睡床,这屏风便是楚河汉界。” “好。” “我已经吩咐了店小二,他会给你送一日三餐,先前在京城给你准备了几身衣物,都在那个箱子里,你乖乖待在这里,我一会儿要去办案。” 刘槿熙着急,脱口而出道:“我也要去。” “不行。”沈淮之想了想,以为她是害怕孤单,又补充道,“曾青会在这里候着,你有什么事情就找他。” “我的意思是,你去哪我去哪。” 沈淮之晃神,脸颊微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姑娘总是爱说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话,惹他慌神。 见他发愣,刘槿熙趁机缠绕着他的胳膊哀求道:“我要跟着你去,说不定出去走走能让我想起什么。” “不行。”沈淮之厉声拒绝,吓唬她道,“此案凶险,你不能去。” “我不怕。”刘槿熙想了想,执着道,“就算你不让我跟着,我也会偷偷跟着。” “你。”沈淮之气得无言,只好应了她,不过与她约法三章。 “第一,乖乖在我身边待着,不许独自行动;第二,不许叫我美男子;第三,额,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告诉你。” “一言为定。” “大人,午膳备好了。” “送进来吧。” 待店家将午膳摆好离开,两人不语,只是埋头苦干。 沈淮之似乎是思量了许久,他轻咳几声,打断这片沉默:“你一会儿用完膳便去沐浴将这身衣物换了去,办案艰辛,夜晚怕是不能得空回来沐浴。”他故意说得严重,想要吓退迎难而上的刘槿熙。 刘槿熙却不假思索道:“好。” 沈淮之无奈,又不自觉自我安慰起来。 罢了,她难得这样乖巧,想着,心中悬着的石头渐渐落了地,就连动作也变得自然起来:“我一会儿会去曾青屋里,你收拾好后便来知会一声。” 沈淮之用完膳便离开了,才在曾青屋内坐下喝茶,刘槿熙后脚就跟了进来。 不等他开口询问,刘槿熙开门见山道:“木盆里没有热汤。”见她天真又无辜的眼神,沈淮之顿时意识到这姑娘毫无一点生活经验。 他只好起了身让店小二打了热汤,见刘槿熙再次返回房中,他这才安心坐下喝茶。 侧屋里一共有两个木制澡盆,其中一个已经放好了热汤,她从里边锁了门,便取了干净的衣物往侧屋里走。 水面漂浮着些许艾叶,随着重量的加持,艾叶渐渐沉了下去,直到她躺好,盆底的艾叶又重新浮出水面。 艾叶的清香充斥着她整个鼻腔,直叫人神清气爽。 已有两日未沐浴,她不免洗得有些认真,时长也花了不少。 半个时辰后,刘槿熙总算敲开曾青的屋门,只是开门的人是沈淮之,他淡淡地瞥了眼眼前欲要开口的女子,急匆匆就转身进了隔壁敞开大门的屋子,而后又迅速将门合上了,似乎是怕她跟随着潜入。 刘槿熙正想要跟上去,却被迟来的曾青拦住:“姑娘请留步,大人是要去沐浴。” 她顿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白皙的脸颊不禁泛起淡淡红晕,垂着脑袋随曾青入了屋。 沈淮之锁了门,取了干净的衣物便往侧屋走,只见云雾缭绕,艾叶的清香沁人心脾,环绕于鼻尖。 她怎么没有把水放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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