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循着图纸上的指示走到最后一排书架,快速地扒开最底层的那排书卷,靠近角落的那侧果真有个不起眼的暗格。 用力一按,侧边的墙壁旋转而开,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暗道。 刘槿熙随即跪在翻倒的长案旁的书卷之中,找到好不容易磨尖的金钗,她思索再三,决定藏于袖中。 两人走进暗道,出于谨慎,她索性将暗道的门墙合上了,左右都是死路一条,不如选个还有希望的。 两人在黑暗中摸索,唯独手中的两盏烛灯散发出微弱的光亮,走了好一会儿,这才适应里边的环境。 暗道不宽不窄,方能容纳下并行的两人。 “公主,我们还是回去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还是没能出现光亮,月见愈发恐慌,她四处观望,生怕错过任何一点缝隙。 “再走走看。” 两人撑着胆子又走了百余步,原来这暗道的尽头是一堵墙。 月见顿时火大:“这狗东西,竟敢坑害公主!” “嘘。” 烛灯一晃,墙角放着个毫无装饰的长方木盒,里边是一把尖锐的利刃,她思虑再三,将金钗戴在发髻上,而利刃小心藏于腰间。 她半蹲在地叩击这堵墙,声音是空空的,刘槿熙深吸口气,用尽全力猛地一推,没曾想竟真的推开这堵薄墙。 眼前是绿油油的一片。 这是公主府的后花园。 大多数侍卫都随着谢正羽前去护城,且此刻众人都以为她还在书房,两人轻易便翻身跃出灰墙。 街上全是涌去城门的官兵,月见紧张地拔出短刀挡在她的身前,低声问道:“公主,我们要往哪儿走?” “你们听说了吗,皇后娘娘薨了。” “天下易主,这是天道。” 两个跟在队伍后边的侍卫议论纷纷,面露喜悦,仿佛下一刻立了功便能封爵嘉赏。 “公主。” 她怔然移开看向月见,这才惊觉眼角滚下一滴泪。 “丹凤门。” 她凝望着构造图背面的那三个大字,决心赌一把。 丹凤门前群臣林立,是她预想的那样。 武将大都去了城门支援,如今聚集在这儿的都是古板的老臣。 众人见公主前来,又惊又怕,纷纷跪拜道:“参见公主。” “传先皇口谕。” 众臣惶恐惊慌,面面相觑,再叩首。 “谢正羽乃先皇慧嫔与谢将军私通余留之子,并非皇室之人,望诸位协助永安公主保住江山。” 众臣哗然,又怨又哀,各个心如死灰瘫倒在地。 以为拥戴新帝上位,没曾想竟是个假货! 公主府的谢家军很快闻声追来,迎着刘槿熙回府。 谢正羽的身份很快传遍京城,众人议论纷纷,且敌方有地方部队加持,形势很快扭转,守将弃刀投降,人心大乱。 原以为有了此事的加持会很快结束战争,哪料一直等到三更也没能等待消息,她铁了心要独自一人再次冲出府门去,却见谢正羽浑身是血出现在门口。 “都退下。” 众人闻令纷纷松开刘槿熙退到一旁。 心凉了半截,谢正羽提着剑来见她,是不是就说明…… 怀中抽刃,煞那间听到谢正羽在她耳边低语:“沈淮之在我手中,你若是想留他一命,便立刻与我成婚。” “嗞!” 利刃没能正中胸口,扎在谢正羽眼疾手快挡在前边的手臂,护腕是铁制的,利刃虽锋利,不过划伤皮肤。 谢正羽反手将利刃夺了去丢在地上,只听见“乒”的一声,地板上随即撒开一片血液。 “槿熙,你知不知道,我也会疼。” 猩红的眼眸中扑闪泪光,谢正羽哽咽着捧起她的掌心,缓慢吹气心疼道:“弄疼了吧?” “你为什么要杀皇后?” 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胸口疼得无法呼吸,刘槿熙揪紧谢正羽的衣领,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声音:“我恨你。” “不是我杀的。”谢正羽叹了口气,泪水在眼中打转,他抽着鼻翼,低声安抚道,“皇后身子本就不好,产子之后便病逝了。” 谢正羽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痕,低声安抚:“从今往后,我会保护好你。” 她木然仰头看向远处天边的火光,只记得点头之后,便如同木偶般被人抬到屋里换上嫁衣。 鸡鸣,公主府淹没在红色的布条之中。 却是没什么复杂的装饰,唯独厅堂内的桌上摆了两个无字牌。 如今算不算是,亡国公主? 早知如此,昨夜不如带人杀出去两面夹击,或许还有胜算,她突然恨自己懦弱,悲从中来,不禁掩面哭泣。 泪珠洗去喜庆的妆容,喜娘又迎上来在她脸上一顿涂抹。 才补完妆,谢正羽竟急不可耐地冲进屋内要带她去厅堂拜堂。 “砰!” 刘槿熙不顾他颜面,猛然甩开他递来的团扇。 谢正羽不语,他默默地跪在地上捡起掉落的团扇,卷起衣袖反复擦拭,直到确定上边没有一点尘土。 她又甩了出去。 “罢了,不喜欢就不要了。” 谢正羽并不恼怒,急匆匆拽紧她的手臂便往厅堂的方向冲。 “一拜天地——” 喜娘的呼声有些惨淡,屋子里没有只有零星几盏烛灯,死气沉沉。 谢正羽见她一动不动,正要问她,却被她抢了先。 “女子收留所,你没有动她们吧?” 她说的很慢,目光时而躲闪,时而凝望,似是在害怕他口中的答案。 谢正羽笑道:“当然,这是你的心血,我怎能去破坏?” 见她露出一丝苦笑,他又催促道:“别想那么多了,快拜堂吧。” 她冷了心,两眼一闭,正要低下头去,忽而从外边传来一声高呼:“谢正羽,放了公主!” “沈大人!” 刘槿熙不可置信地摘下凤冠摔到地上,冲着外边高呼回应。 金丝制成的凤冠碎了一地,犹如谢正羽此刻的内心。 门外带进一阵风,抬眸望去,是赫然而立的盔甲。 沈淮之举剑对着站在刘槿熙身边的谢正羽,大吼道:“放了公主!” “和我拜完堂。”闻声回神,刘槿熙这才发觉脖颈之间抵着把利刃,正是她方才扎在他手臂上的那把。 “公主!” 沈淮之越是着急,越是不敢动弹,他缓慢地后退两步,生怕谢正羽冲动之下无意伤到刘槿熙。 很快,身后的将士纷纷涌上前来,堵住谢正羽前面。 他还是输了。 “沈淮之,你来替她死。” 谢正羽咬牙冲着沈淮之叫喊,他本就不想伤害刘槿熙,万不得已,只要沈淮之也死了,那便足够了。 他得不到的,沈淮之也别想得到。 连谢正羽自己也想不明白,他是从何时开始厌恶上沈淮之这个人,沈淮之太好了,好到显得他像阴沟里阴暗爬行的老鼠,好到站在刘槿熙身旁时让他觉得自己不配。 沈淮之如预料中褪去身上的盔甲往前走。 “别过来!他不会杀我的!” 刘槿熙拼了命地大吼,两人却仿佛不能听见她的声音。 还剩三步之遥,谢正羽推开刘槿熙欲要朝沈淮之冲去。 千钧一发之际,刘槿熙用尽全力双手抓住那支锐利的金钗,猛然扎到他的后背之中,这一次出乎意料正对心脏。 这身红色的婚服之下没有护甲。 绷紧的手宛如断了线的风筝,随着倒下的身子落到地上,手中的那把利刃随即摔落在地。 刘槿熙怔然瘫软在地,喘着粗气眼望着冲进来的侍卫将谢正羽的尸身抬走。 沈淮之没有说话,他缓步至她的身边跪下,轻柔将她搂入怀中,任凭她失声痛哭。 翌日的朝阳渐渐升起,金色的光芒照亮相拥的两人。 景瑞元年,新帝登基。 新帝年幼,朝政由永安公主代持。 大兴农业,改科举之制,重用寒门,设立女官,使得女子亦能通过科举为官,减免赋税劳役,任“无为而有为”之道,民心所向,一片繁荣。 (全文完) 注:有番外哦!
第65章 自那日见到她身着婚服准备与谢正羽拜堂之后,沈淮之明显变得不对劲,每日下了早朝便急匆匆赶回府邸,有什么要紧事时也是呆在大理寺中处理,一处理完又回了府。 一定有问题。 夕阳西下,刘槿熙立于城门之上,远眺渐行渐远的马车陷入一片沉思。 莫非是金屋藏娇? 这怎么可能?她不曾听过沈府里多了什么人。 且他老母一直待在金陵养病,听闻因着春日出门结识伙伴玩耍,这病根也渐渐消散了去,也不会突然来这京城。 这就怪了。 她越想越觉不对:“月见,我想邀沈大人来府中商讨些事。” 月见会意,赶忙寻人前去沈府传话。 他不紧不慢地来了。 刘槿熙愈发不快,顿时想起先前那三个面首,硬是红着脸让紫苏将三人都寻来。 主屋内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得令赶来公主府,竟是要他站在门口听闻她与面首在里边寻欢作乐?沈淮之气得不行。 原来这公主府里还有面首!!!什么时候的事?! 他阴沉着脸在外等了良久,止步于石阶前迟迟没有走上去。 若是无故闯入扰了她的雅兴,她会不会怪他? 沈淮之木然神伤,正准备转身离去,忽而听到一声尖叫。 “啊!” 双腿不受控制地转变方向直往里狂奔:“公主!” 一个身着白袍敞开胸膛的男子跪在刘槿熙的脚边,案上还有个打翻的白瓷杯,茶水洒了一地。 他怒然抓起置于柜上的长剑,抵在那男子白细的脖颈之上:“滚!!!” 男子怔然回头一动不动,继而回过神来,得了门口紫苏的示意赶紧随其他两人一同退了出去。 沈淮之丢下手中的长剑,双手将她抱起放在长案上,跪在地上捧起她掩盖在裙底下的腿脚。 没有受伤,他松了口气,抬起头来却见她咧开嘴傻乐,心中了然自己中计。 “笑什么?” 沈淮之重新站起,慢悠悠瞥了眼被茶水浸湿的衣摆,步步紧逼。 “没什么。” 刘槿熙心中有鬼,她掩着面,欲要从旁边钻出去,却被突如其来伸出的手挡了回去。 回过头来,正对上那双不满而炽热的眼睛。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玩笑开得太大,刘槿熙尝试着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哪料手掌严严实实地抵在宽厚的胸膛上。 推不动。 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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