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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止搜到了郑二小姐诅咒小姐的巫蛊娃娃，还搜到了郑国公书房内结党营私的证据。” 寒光行礼，交代今夜所获。 身后的郑国公府哀嚎一片。 徐司沉走到郑国公面前，拿起账册，书信一一看了起来。 良久，他才看着郑国公，开口：“国公爷还真是贼心不死，当初你勾结大皇子，圣上好心留你一命，贬斥到寻州，没想到养虎为患，如今竟还敢重操旧业，连三皇子也勾搭上了！” 说着，他将手中的东西一丢。 随后开口：“全部关押天牢，上报，回皇都！” 顿时，府内哀嚎一片，郑国公更是抱着徐司沉的脚不断求饶。 徐司沉哪里想理他，今日的事情，本就是他回皇都上京的一个契机。 地方官员无诏不得入京，就是没有今日的郑流云，明日他也会带着前几日抓到的人上国公府抄家。 说到底，他还要感谢郑流云。 给了他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他看着属于意蕴的牌位，呢喃道：“意蕴，上京等我。” 第14章 大火 日头高悬，窗外海棠花开。 只是上京比寻州冷些，枝桠上大多是含苞的花骨朵，唯有几片早落的花瓣，在随风跳动。 见意蕴醒了，寻春立马上前服侍。 为她挑了件鹅黄色留仙裙，上头采用的江南苏绣，又以银线镶边，美而不俗。 意蕴记得，这是表哥送她开春的礼物。 外头天冷，穿好衣裙后，寻春又拿了白色狐皮拖尾大氅来给她穿上。 做好一切，才开始为她盘发，寻春知晓意蕴近来不喜繁重，索性只钗了四五支白玉簪装点。 抬头时，她偶然瞧见窗外有一朵海棠花开的正好。 于是立马小跑着摘了进来，为其簪在一旁，似点睛之笔。 一切落定，她瞧着铜镜里的意蕴，忍不住夸赞：“咱们小姐不愧是名动江南的第一贵女，真是好看。” 意蕴正想说她，绮梦敲门进来。 打断了主仆二人的对话。 “二小姐，殿下邀您一同用早膳。” 每次瞧见绮梦来，寻春都不开心，她们总将小姐当作工具用，也不在乎其他的。 当然，对于长姐的邀请，意蕴是没道理拒绝的。 跟着绮梦过去，半刻钟的样子，就到了芙蕖院。 她到时，就看见长姐坐在院内的秋千上，虽披着氅衣，可还是冷的让其发颤。 意蕴小跑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长姐，快些回屋子里去，不要受凉。”她是真为长姐担心，眉眼间也染上了愠色。 同长姐说完后，又训斥那些一旁的亲卫：“你们吃干饭的吗？殿下身子骨弱，你们还敢将人带到院子里来吹风？” 亲卫跪下，等待意蕴发落。 再看柳意芙，她握住意蕴的手，安抚她：“不要动怒，是我不许他们管我的。” 她手掌干瘦、且凉。 意蕴看的心疼，只能快些将人扶进屋内。 片刻后，赵嬷嬷端了早膳进来。 不等意蕴用早膳，柳意芙便再次握住她的手。 用几近恳求的语气，说道：“我的腰间，有一颗红痣，若你要与太子圆房，必定是要过他那一关的。” 言外之意，是要让意蕴的腰间多一颗红痣的。 意蕴别无他法，走到贵妃榻边，开始叫寻春为自己脱衣裳。 寻春边脱边哭，觉得她的小姐不该受这些罪。 柳意芙别开眼去，若不是实在没办法，她也不会去打扰意蕴。 只是她的身子，她知道的。 赵嬷嬷找了工具来，不过片刻的功夫，朱砂就浸入了意蕴腰间，形成了一颗红痣。 好在不疼。 待意蕴穿好衣裳，柳意芙将人拉到桌前，为她盛汤。 “意蕴，这是赵嬷嬷一早起亲自炖的鸡汤，你多喝些。”她叮嘱意蕴。 想起从前小时候，又说：“我记得小时候去看你，你就总说起总督府的鸡汤不对胃口。” 经她这样一说，意蕴也想起来了。 好像是说过这些话。 她接过对方递来的鸡汤，浓郁的香气进入她的鼻腔，香的人食欲大开。 “如何？”柳意芙问。 确实与寻州的不一样。 意蕴回答：“鸡汤浓郁，鸡肉软烂，只是，这碗底的是何物？” 她们总督府的鸡汤总爱放香菇，玉米，萝卜，侯府的鸡汤，她倒是第一次见。 赵嬷嬷笑着在一旁解释：“是黄芪和当归，还放了百合和龙眼，味道自然是独一无二。” 意蕴点了点头，也应长姐的话，又多喝了一小碗。 还吃了半碗黏粥，这才心满意足。 吃饱后，柳意芙没有留她，叫她可以在侯府逛逛再回海棠院休息一下，晚些好带她上街买些东西。 意蕴应下，到侯府内走走，打算消食，只是不到半刻钟，意蕴便觉得乏了。 于是回了海棠院休息。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她梦到火，自己深陷火灾之中，又梦到徐司沉，还梦到了长姐、父亲以及母亲。 “热......”她呢喃着。 可人却未醒来。 忽地，寻春着急的冲入房内，用力摇晃着意蕴的身子：“小姐，小姐快醒醒。” 而意蕴深陷梦中，依稀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等到梦中的她不小心被火灾下掉落的房梁砸上，她才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大口喘着气，梦中浓烟呛鼻的滋味让她差点窒息。 转头瞧见寻春，她捂着脑袋问：“寻春，你怎么进来了？” 她觉得口渴，自顾自起身去倒茶水。 只是刚走到窗边，就瞧见不远处火光冲天。 随后也闻到了浓烟的味道，和她梦中，简直一模一样。 “小姐，小姐，太子妃殿下自尽了，又放火烧了芙蕖院......”寻春一边哭一边喊。 “咚...” 意蕴手中的茶杯应声掉落在地，随后四分五裂。 她也不顾身上穿的单薄，快速冲了出去，到芙蕖院门口。 此时，绮梦等人都站在芙蕖院门口哭泣，却无一人进去救火。 意蕴瞧见后，立马飞扑打算冲进去，哪知绮梦一把将人抱在怀中，制止了她的行为，又抱住意蕴的大腿。 失声喊道：“二小姐！殿下做好了自尽的打算，没有她，您才能成为独一无二的太子妃殿下，您别去了！” “闪开！”意蕴红着眼眶低吼。 绮梦不让，同时赵嬷嬷也跪在地上，抱住了意蕴的另一只脚。 “二小姐，您节哀吧。” 赵嬷嬷眼眶通红，从昨天起就是，显然早就知道太子妃有自尽的打算。 而今日的鸡汤里，也是赵嬷嬷放了些许让人犯困的药材。 这才让意蕴没第一时间发现着火。 意蕴眼睛死死盯着芙蕖院，透过门缝，她似乎看到了坐在秋千上长眠的长姐。 “成风，佳星，你们是死了吗？”意蕴又喊亲卫队的人。 可成风不见人，只有佳星携带着十几个亲卫，守在芙蕖院门口。 他带着众将士跪下，对着意蕴请罪。 “二小姐，这是殿下的意思。” “进去，你们都给我进去救火啊！”意蕴哭的眼眶通红，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先失去的，会是自己的长姐。 分明早晨的时候，她还活生生的站在意蕴跟前，叫意蕴不要动怒。 她知道，长姐是想给她独一无二的身份，和不被人怀疑。 更明白，长姐此为，也是为了让亲卫队和她留下的人认她为主。 第15章 边吃边哭 她愤怒的嘶吼，请亲卫队去救长姐，可无人相助。 她只能自己拿着水桶去灭火，可那火却似春芽般，生生不息。 直到她筋疲力尽、满面狼藉，芙蕖院的火，都不曾灭掉半分。 而绮梦携带着赵嬷嬷，以及一堆亲卫，跪在芙蕖院门口。 他们能做的，是不忤逆太子妃殿下留下的旨意，以及保护二小姐不进火场。 这场大火，烧了三个时辰，直到夜色黑沉，才熄了下来。 意蕴被绮梦抱回了海棠院，她躺在床榻上，一双原本如星辰的眼睛，此刻灰暗寂静。 她看着上方，眼角却在不停的流泪出来，打湿了鬓发，打湿了枕头。 寻春在一旁，一边为她擦泪，一边着急的要命。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姐，您别这样。”寻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倒不是为了柳意芙，而是见不得意蕴糟蹋自己身子。 毕竟当时去福安寺之前，徐司沉给了她好大笔钱，还叫她照顾好意蕴。 如今意蕴食不下咽，眼泪不止，她实在觉得难以心安，更愧对于大人的嘱托。 正是这时，绮梦推门进来。 “殿下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绮梦进来禀报。 意蕴不想听，翻过身去，背对着二人。 寻春看了眼绮梦，小声提醒：“你先出去，我再劝劝。” 绮梦抬眼，见二小姐还是这副模样，于是只能先退了出去。 临走时却又叮嘱寻春：“想些办法，叫小姐吃些东西。” 她点头。 待绮梦走后，寻春这才又一次开口：“小姐，若是太子妃在天之灵，瞧见您为她这样，也不会安心的。” 外头风吹的簌簌，回答寻春的，只有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寻春身子都蹲麻了时，意蕴坐了起来，只是她的脸色算不得太好。 “寻春，替我更衣。”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寻春先是一愣，可想到绮梦的交代，还是为意蕴重新拿了套湖蓝色衣裙出来换上。 可到了梳头这一步，寻春又难住了。 她问意蕴：“小姐，您是要上街吗？” 意蕴垂眸，看着铜镜中与长姐十分相似的脸。 又说：“当初长姐与父亲母亲总来寻州瞧我，可路途太远，他们带的新鲜吃食，总会坏；有一次，长姐指着一块坏了的糕点，说那是上京醉仙楼内最好吃的栗子糕。 随后，她又很惋惜，惋惜那块糕点已经坏了，说有朝一日，等她有了能力，定会带我来上京吃糕点。 只是如今，她已经不在了，我还是没能吃上栗子糕。”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意蕴脸颊滑落，长姐自戕，不能发丧，这也是她心中的痛。 “寻春，我想吃栗子糕了。”她捏着寻春的手掌，顺势靠在了她的腰间哭泣。 这一刻，她才算是敞开心扉的大哭一场。 昨日的不满，在这一刻，全都化作眼泪以及对替身之事的心甘情愿。 既然皇室让安阳侯府家破人亡，那她一定能找到办法，打破这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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