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岐点了点头。 一切发展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一般的王侯叛乱,只要是镇压得当,翻不起风浪便罢了,变若是称王改号,那就是自封为王,真正的要成为一方诸侯,到那个时候,一切的 镇压都会变得相当棘手。 燕王一党覆灭,惠王欲要自封为王,不出所料这两个消息会在长安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而到那个时候,柳湘茹一定会求助于谢岐,令他带兵反叛。 只要她能用的到他,那她就杀不了他。 相应的,谢泠芝的性命也会得以保全。 柳湘茹虽然目光短浅,心思贪婪,但若是想要长久地坐在统治者的那把位子上,便不得不把朝野上下和民心当成一回事,就算是其他大臣再对他有反对的声音,她也会替他从中斡旋。 谢岐与惠王联手击垮了燕王,又明里暗里地暗示惠王,若是他日后称王改号,他必会加以援助,而他们两个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柳湘茹,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双方曾经兵戈相见,但是利欲熏心的惠王在权衡利弊之后,还是最终选择了倒向谢岐这棵大树。 他人在边关别无选择,而边关又是谢岐的天下。 而这也正是谢岐的纵横捭阖之计,既灭掉了一方叛党,又留下了一个更大的隐患,借此拖延朝廷。 而他就要趁着这个时间段,联合长安各大世家,重塑权力关系网,架空柳湘茹的权力,扶持当今天子。 他会选择一个更合适的人来辅佐天子。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不介意那个人是自己。 “侯爷,您的伤如何了?”这个时候,周平插嘴问道。 谢岐动了动手臂,牵动间露出结实精健的上半身,几人便看到他的身上依旧缠着厚厚的纱布,唯一的不同便是纱布外面已经渗不出来红色了。 “差不多了。你们退下吧。” 寝室很快便恢复成了一个人。谢岐沉默地坐在烛光下,橘黄色的光芒将他的侧脸在帷幔上映出一道深刻的黑影。 他心中清楚,不光他是这么想的,这一切恐怕也是文羿升所想的。 他知道,这背后的诸多事情,都是他在背后暗中谋划。 士别三日,经过多年时间的积淀,那个男人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他真正要警惕的那个人从来不是柳湘茹,而是文羿升。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 或许不等他出手,他便会先一步消灭柳湘茹,成为一人之下的摄政王。 所以,他必须要赶在他出手之前,将这个护卫出身的禁军统领一网打尽。 他得要有所行动了。 玉昭端着汤药推门进来,一眼便看到卧趟多日的谢岐破天荒下了床,似乎在拿什么东西,样子有些吃力。 她心中一紧,本能地喊道,“飞蘅,小心——” 她找了个最近的地方放下托盘,快步走到他身边,将他抓住扶稳了,带着指责,又藏不住关心,“你怎么下床了?” 谢岐这几天早已能够下地走动,他喜欢在无人的时候,一边踱步,一边在心里想着事情。不知不觉他感到口渴,想要拿起桌上的杯子喝茶,却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住,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玉昭竟然出现了,急急忙忙地扶住了自己,模样看上去有些急切。 他稳住身形,收回了要拿起茶碗的手,挑了挑眉,低头看着她。 不知怎么的,看到她此刻对着自己忧心忡忡的一张脸,他心里的烦躁郁气竟然慢慢地开始消散。 一种充盈了整颗心脏的轻盈与幸福,正在缓缓地填补进来。 他微微一笑,突然难得起了一丝逗弄之心,故意歪了歪身子,假装站不稳。 玉昭吓了一跳,更加用力地扶住他,奈何男人的重量实在太重,她反应不及,惊叫了一声,被他倾压了下来,连带着一起跌到了身后的床上。 她被重重地跌到床上,意料之外的,头部却并没有传来钝痛。 原来是后脑勺垫过来了一只手,将她的脑袋轻轻地托住。 她抬起眼,立刻对上了一双深邃又含笑的眼睛。 玉昭唰的一下脸红了,知道了他是在逗弄他,佯装愠怒,“你——”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一声愠怒的指责里,竟然还带了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娇,令眼前的男人心间一动。 然后下一刻,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了痛苦之色,将她心里的怒火打散了个干净,玉昭立刻又紧张起来,顾不得其他的,连忙变了脸色,“怎么了飞蘅,可是哪里不舒服?是我压到你了吗?” 谢岐捂住胸膛,痛苦地唔了一声,似乎就要承受不住这份伤痛。 玉昭不禁心疼起来,忙凑了过去,“快让我看看。” 她保持着被他压倒的姿势,低头凑近他的伤口,欲要一探究竟,然而却被男人扣住后脑勺的大手轻轻托起了脖颈,迫使她不得不重新抬起头来。 下一刻,他吻上了她。
第79章 (修)……还不够…… 谢岐重伤的这一段时间里,谁也没有开口再提起那一次的不愉快。 玉昭没有再说要离开侯府,谢岐也没有履行承诺。两人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默契。 这是自那之后的第一个吻。 男人身上独有的沉香气息扑面而来,他的薄唇压了过来,高挺的鼻梁抵上她同样秀丽的鼻梁,一瞬间竟然给了玉昭一种极为陌生又不真实的错觉。 她变了脸色,第一个反应就是把他推开,但是又怕碰到了他胸膛上的伤口,生生停住了动作。 她从来没有这样迟疑过,仿佛被心里隐隐的情绪拖慢了脚步,而这个迟疑导致的结果就是,他变得更加放肆了起来。 他的动作依旧强势的肆无忌惮,混合了药味、沉香味、微微的汗味、充满了阳刚之气的男性身躯如山一般地朝她压倒了过来,让她有一种陷入猎网之中无力逃脱的感觉。 他的力道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虽然那滚烫充满了热度的大手依旧占有欲极强地攥住了盈盈不堪一握的双手和腰肢,但是那轻柔又似乎带着点讨好意味的吻神奇地化解了那不可言说的压迫感,令玉昭的大脑陷入一阵阵的眩晕。 鬼使神差之下,她慢慢地松开了手,迷迷糊糊地接受了这个吻,然而又在放任自己沉溺的过程中猛地清醒过来,小脸焦急地往一边躲去,露出优美的下巴和脖颈线条。 “飞蘅,别……” 谢岐低喘一下,被这一声带着哭腔的哑而娇的嗓音勾的神魂颠倒。 与她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不同,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在她作出有任何抗拒意味的动作之后下意识地镇压,不容许她躲开自己分毫。 他很快又将她躲闪的脸扳了回来,重新压了上去,这次带了一点不容她再躲开的力道。 几乎是天雷勾地火,他摒弃了一开始的温柔如水,越来越重地吻着满心爱怜的美人,汲取她又香又甜的甘霖,呼吸灼乱,全身被火烧的滚烫。 一想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那么多的男人还在觊觎着她,他就恨不得将她整个娇软馥郁的身子揉在自己的身体里,不给任何人窥探肖想的份儿。 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些碍眼的家伙一个一个都杀了。 还不够,他还要变得更强,变得足够护得住她,不会让她在这天地之间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谢岐慢慢放开了她。 尽管他的胸膛依旧起伏不定,连额前无意间暴出 的青筋都淌下了一滴滴隐忍的汗水,天知道他到底是下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能逼迫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男人强忍着无尽的欲望松开了她的手,从她的身上缓缓退了下来。 玉昭整个人都陷在了柔软锦绣的床上,三千青丝随意披散着,玉白的小脸还带着尚未褪去的氤氲红潮,肿胀的红唇沾染着些许水光,少见的露出了一抹困惑与懵懂的表情,呆呆地望着头顶的他。 谢岐心中一动,几乎就要忍不住低下头再度吻她。 但他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 他紧紧攥住了大手,手背上的青筋几乎要迸出来。 “好了,该喝药了。”他道,声音微微的哑。 见她没有动作,似乎还在神游天外,薄唇微微勾起,他轻笑了一下,爱抚地摸了摸她变得也有些滚烫了的白嫩脸蛋。 “怎么,傻了?” “……难道你,还在回味?” 听到这一声略带轻佻的声音,玉昭眨了眨眼,涣散的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下一刻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伸手,胡乱摸了摸嘴角的水渍,玉面绯红,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小声道,“……我去端过来。” 谢岐坐在床上,目光无声地追随着她,眸光若有所思。 他不会,也不能再强迫她做任何不想做的事了。 直到真正领悟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之前究竟做了多少错事。 而他也明白了,只要她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就好,其余的都是额外馈赠。 他不会再奢求。 五年的时间他都等得起。 如今她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什么等不起的。 他会将她的心,再次夺回来。 不会再离开他的身边。 。 深夜的长安城,不见一个行人。 持续寂静的乌云密布里,城门再次缓缓打开。乌骓宝马一人一马从城门缓缓而出,向着城外疾驰而去。 是被谢岐发落回去幽州的宋行贞。 他被罚了五十鞭,重伤未愈,英俊的脸上满是风尘仆仆,看上去多了一些莫名的沧桑和忧郁,高大的身影纵马疾驰在寂静的大地上,将长安抛诸脑后。 骏马一刻不停,不知道载着他行了了多久,直到来到远远的一家面馆歇脚处。 面馆由一对年迈的老夫妻打理,在寂静的十里八村是唯一的亮色,昏暗的灯光映照油润润的木板,上面因为经年累月的油渍而变得光亮古老。 宋行贞叫了一碗阳春面,径自坐在一盏昏暗的灯下,望着棚子外面无边的夜色。 很快一个老婆子端着阳春面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放在了他的面前。 “客官,请慢用。” 宋行贞谢过一声,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他垂着眼,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昏暗的灯光下,对面不知何时坐下了一位黑衣男人。 宋行贞惊讶了一会,但也没有抬起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继续埋头吃着面。 等到他很快风卷残云地吃完之后,他放下筷子,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尉迟信。 “你来做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友好。 “听说你被谢岐抽了五十鞭子,过来慰问一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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