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是,高小姐美则美矣,对他却没有半分吸引力。 她来敬酒,对着他倩倩而笑,他脑子里想的却是观沅那张娇俏的脸。想起她笑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星星,脸上的雀斑也能跟着一起笑。 紧接着忆起那个吻,那是他的第一次,女子的香、甜、软、润,无一不叫人着迷……只这么想着,便差点失态忘了回礼。 众人以为他被高小姐美貌吸引,却不知道,他的眼中、心中、脑中,几乎全部的意志里,都是观沅的影子。 那之后他便明白了,接触再多女子都没用,能吸引他的,只有观沅。 想想这些年,从他第一次发现十四岁的观沅故意装扮吸引起他的注意,而他竟然真被触动开始,便千防万防。除了舍不得放她走,其余减弱她吸引力的办法不知用了多少。 让她变黑,让她丰满,让她只能穿不好看的衣服,梳单调的双丫髻,甚至将整个长直院变得空洞乏味,让自己清心寡欲像个苦行僧。 可有什么用呢,都是自欺欺人罢了,最终高楼坍塌,只在她一言之间。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办,只能打定注意,在处理好观沅之前,不再考虑任何结亲之事。 观沅见他推得如此干脆,以为自己没说清楚,便特意强调道:“是高国公府的高小姐,想喝。” 窦炤抬眸冷冷看着她:“不管她是高小姐还是矮小姐,我的荷露茶不给任何外人喝。” 观沅呆滞状。 这话说的,她为了沏好这个茶,试喝都不知道喝了多少,至于说得这样金贵么? 想了想,只得道:“可若不给,高小姐怕会失了面子,我也没法跟三小姐交代。” 窦炤嘴角微扬,带出一点嘲讽的弧度:“她们知道什么荷露茶?不过是故意做戏给人看。你若实在为难,就随意沏杯绿茶去。” 这,也行? 观沅忐忑道:“可是,被她们喝出来的话,三小姐岂能放过我?” 窦炤垂下眼帘,全然不当一回事:“放心,她们喝出来也不会说,真要追究,就说是我让你做的,怪不到你身上。” 观沅无法,只得答应:“明白了,我这就去。” “等等!” 见她就走,窦炤突然抬眸道:“你过来。”
第15章 观沅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回避:“可高小姐那边,还急着,喝茶……” 话说不下去,因为窦炤面色越来越难看。 不敢再敷衍,往前慢慢走了两步:“二爷还有什么吩咐?” 窦炤道:“再靠近点,到我跟前来。” 观沅一颗心开始砰砰乱跳,脸上也渐渐烧起来,看着窦炤的脸色不敢拒绝,便磨磨蹭蹭又往前蹭了两步:“二,二爷怎么了?” 窦炤眉头皱了起来:“你很怕我吗?” 观沅赶紧摇头,快走两步到了他跟前,笑道:“我就是担心高小姐她等急了。” 窦炤看着她的脸,慢慢凑近:“怕她着急?她是你什么人你这么殷勤?” 观沅的脸“咻”一下红了:“我,她,她不是二爷你……” 窦炤突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上次的事,你告诉别人了吗?” 观沅用力摇头,清亮的眸中已经渐渐蒙上一层雾气:“我没有,我不会说。” 窦炤仔仔细细看着她的脸,大拇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抚摸,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迷茫:“你到底,是哪里好?” 观沅哪儿还能说话,他凑得那么近,滚烫的鼻息喷在脸上,又是与上次一样的动作,还没怎样呢,大脑里已经是一片空白。 窦炤盯着她水嫩的双唇,淡淡的粉色,饱满,滋润,尝起来是那样甜美,让他梦里都忘不掉。 很想咬下去。 喉头滚了滚,最终还是放开她:“去吧,别让我听见任何关于你我的议论。” 观沅踉跄着后退几步,不小心踩在衣带上差点摔倒,站稳后慌乱地福了福身,转身像一只受惊的蝴蝶扑腾着飞走。 一直跑到茶房,才抚着胸口深深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二爷,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此刻也实在没时间思考这些了,她得赶紧弄杯茶过去,再迟肯定要被骂。 稳住心绪,洗干净手,试着用新鲜荷叶在旧年雨水里浸泡一会儿,再取出水来烧开,沏上黄山毛峰,味道虽然差得远,闻起来倒也十分清香。 沏好后,倒在一只定窑白釉刻划萱花外莲瓣纹茶盏中,用一只莲荷初开白描茶盘端过去,希望这些上好的茶具能蒙骗一下高小姐的味觉。 果然,看见观沅真的沏了荷露茶来,用的茶具一看便知是珍藏,高梦音得意极了,满心欢喜地接过。 正如窦炤所说,她根本不稀罕什么荷露茶,要的只是在众人面前,显摆窦炤的这份特别关照而已。 她含笑浅尝一口,立刻赞道:“果然是窦公子心头好,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清新的茶了。” 高梦音品茶的时候,观沅一直呆呆看着她。 这就是传说中的上京第一美人,眉眼精致妩媚,身量高挑纤瘦就不说了,难得的是那白得发光的皮肤,竟没有任何一丝瑕疵,比那白瓷做出来的美人儿还干净。 观沅心中又是赞叹又是羡慕,这样家世显赫容颜绝色的女子,二爷能看上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舍不得给她尝尝荷露茶。 不过这个二爷脾性向来古怪,从他几次三番警示,叫她不要说出那日的事就知道,他还是很在乎这个高小姐的,怕被她知道了不高兴吧?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心里还是微微酸了一下。 这时,一直很低调仪清公主突然道:“是吗,这么好的茶,也给我来一杯吧!” 观沅:“!!!” 还没来得及答话,听见高梦音半开玩笑道:“殿下平日不是不爱喝茶吗?我看这荷露茶也不是轻易能得,殿下若是真想喝,我这里还剩半杯,给殿下尝尝呗。” 观沅吓都吓死了,心道这高小姐真是胆大,这可是公主,怎么能让公主喝自己剩的茶? 其实她不知道,皇家虽然尊贵,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是人便会有各番关系纠缠。 高梦音母亲与皇后要好,她从小出入宫中,也算与公主太子们一起长大,因着身份关系,这些年时时迁就忍让公主,心里早藏了许多不忿。 平日两人就暗戳戳不太对付,近来高梦音得了窦炤的特别关注,心里自觉已经成了窦家人,便有些不把公主放在眼里。 仪清公主也才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刁蛮任性不饶人的时候,听完立刻怒了:“高梦音,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高梦音笑道:“殿下虽贵为公主,也不能强人所难,这荷露茶本就珍贵,哪能要了一杯又要一杯?想必窦公子也没准备那么多,殿下要喝该早说才是,如今又要重新沏来,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公主瞪着她:“谁欺负人了,不过一杯茶而已,你哪只眼睛看到他窦炤只准备了这一杯?怎么他托梦告诉你的吗?” 她突然转向观沅:“你,过来,茶是你沏的,你来说说,这茶还有吗?” 观沅傻了,这叫她怎么答? 说没有,得罪公主,自己还有命活? 说有,得罪的又是未来主母,二爷会不会先就把她撕了? 仪清公主 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忍不住喝道:“你这奴婢怎么一回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很难答吗?” 观沅便脱口而出:“还,有!” 反正怎么都要得罪人,不如实话实说的好,就高小姐喝的这茶,简直要多少有多少。 “那还不去给我沏来?”公主气死了,怎么能有这样蠢的丫鬟。 “是!” 观沅飞快跑回去,也不敢去惊动窦炤,毕竟得罪了他的心上人,若被他知道,指不定怎么处置她。 观沅如先前一般快速炮制了一杯“荷露茶”,也不敢耽误,赶紧给公主送过去。 可她这次大意了,公主是什么人?她知道窦炤爱喝荷露茶,自己便也经常让宫里的奉茶宫女沏给她喝,那品质虽与窦炤的不尽相同,却也不至于被这冒牌的蒙骗住。 何况,她根本不需要假装这是好茶来充面子。来这里本就是要盯着高梦音跟窦炤,巴不得找点茬呢,这送到眼前的机会怎会放过? 只听“啪”一声,公主将整个杯子往地上砸去:“好一个刁奴,竟敢用这等劣质茶水糊弄本宫,你长了几颗脑袋?” 观沅噗通跪了下去。 高梦音不知端底,在一旁火上浇油:“哎唷,看来是窦公子并不想给殿下喝他最爱的茶,殿下责备一个奴婢干什么,她有几个胆子敢私自换茶蒙骗殿下?我就说嘛,没有就是没有了,殿下非要……” “自取其辱”四个字她终究没敢说出来,但脸上那得意的神情,任谁都能猜到她要说什么。 公主气得脸都白了,瞪着高梦音:“你以为你喝的就是真的?这荷露茶世上有几人能尝出,窦炤不过看你蠢,随便弄了杯水来糊弄你而已,自己把假货当宝贝还有脸说?” 这下换高梦音白了脸:“谁说我喝不出来?窦公子也绝不会用假茶来敷衍我,谁不知道他,他……” 公主冷笑:“他什么?他看上你了?可笑,人家还没上门提亲呢,你就上赶着倒贴,要点脸吧!” 高梦音又羞又急,也顾不得什么尊卑,哭道:“仪清,你别欺人太甚!” 仪清公主翻个白眼:“又要装柔弱,行吧,今天我不欺负你,咱们就问这丫头,让她来说说,你那杯荷露茶,究竟是真是假。” 她转身对跪在地上只想原地去世的观沅道:“你说,她那杯荷露茶是真的吗?” 观沅如何能答? 见她只低着头不肯出声,高梦音急得斥道:“你这贱婢,快说话,我那杯是真的对不对?窦公子究竟怎么吩咐你的,你快说啊!” 观沅仍是不出声。 窦婳见闹得这样,正要上前责问,高梦音却怒将旁边一直烧着的水壶用力掀翻:“放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敢不回我与公主的问话。” 滚烫的茶水正好泼在观沅跪着的左大腿上,烫得她捂嘴痛哼,却仍然不敢动。 窦婳也怒了:“你是叫观沅吧?到底什么情况快说明白,等我去问了二哥,可就饶不得你了。” 观沅痛得受不住,哽咽着:“对不起三小姐,我,我不敢说!” 难道告诉她们,二爷觉得她们根本不懂什么荷露茶,叫她弄了杯绿茶来充数吗? 她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高梦音冷笑道:“不敢说?那必定是你自作主张,故意拿假的茶水来埋汰公主了?呵,婳妹妹,你们家养的这些刁奴,还真有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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