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林皓见有机可趁,立刻起身,朝她弯腰长揖:“殿下,实不相瞒,延远听闻您在罗斯的英姿,早就心生崇敬,若您不收,这叫延远如何是好?!” 女子稳坐楼台,只抿了口方泡上的温茶,话里是不容置疑的拒绝。 “北元重人情,纵然世子顾念本宫往日所为,但你我素不相识,没道理平白无故收下你的见面礼。” 朱 林皓眸光微闪,状似为难:“殿下——难道非要延远说些条件您才同意收下吗?” 阿命:“世子说些吧,我们北元人重情,绝不可平白无故收下您的银钱。” 朱林皓微微挺起腰,低声道:“实不相瞒,殿下,延远向来看不惯那忠义侯府世子,听闻您与他闹了些不愉快,延远担心您受他算计。” 阿命顺势而为,冷哼一声:“我见他是个无耻惯了的浪。荡子,日日什么话都说。” 朱林皓立即道:“延远所求不多,就是希望您多为延远说些话,莫站到他那边去。” “这是自然,季明叙为人阴险狡诈,我定会站在你这边,此前就听说你是顶顶好的君子,你这个朋友,本宫交定了。” 女人看似有些激动,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朱林皓愈发觉得自己说动了阿命,连连作揖,被阿命哄得眉开眼笑。 娜木抽抽眼角,微微转身,生怕自己的表情露馅。 又寒暄几句,那一箱亮闪闪的金子就留在了厅中。 待人走后,阿命看向娜木:“你觉得他长的不错?” 娜木眉头一挑:“杀了还是留着?” 阿命揪住她脑袋上的小揪:“我看他有些蠢,用不着动手,但你都几个月没开荤了,心里不痒痒?” 娜木舔了舔唇畔,眼睛亮晶晶的:“殿下你可不要反悔。” 阿命收回手:“害怕你憋坏了,今晚不用回来。” 娜木欢呼一声,捧着女人的脸用力亲了一口:“你可真是我的好将军!” 阿命唇角微微翘起:“药我放在你屋里的小柜子里。” 娜木恨不得现在就飞出淮安府去。 幽兰居中,伊奇见娜木换了身全黑的行头,倚在门柱子旁,看热闹道:“出去?” 娜木挥手撵他:“你不要管,走开走开。” 伊奇立刻起哄道:“草原来的神箭手要射箭喽!” 白音闻言,拉着马头琴的手一松,脸**:“娜木,你这样不好。” 娜木却捧着他满是皱纹的脸亲了一口:“我的好阿爸,孩子大了,你就管不住我啦。” 呼硕等人哈哈大笑起来。 奴仆们又有几个捂上了耳朵。 这次不消伊奇说话,雅珠就红着脸道:“你们不要捂耳朵,要多吃饭。” 天色黯淡幽寂,淮安府通宵达旦为夏风宴做准备,幽兰居众人在院子里点起篝火。 几个汉子们吹拉弹唱,呼硕想和阿命试试摔跤,结果还没看清阿命手从哪儿伸的,就被摔在了地上。 白音在唱歌,歌声顺着风飘了很远。 阿命喝着羊肉汤,心思放在朱林皓身上,觉得今日这箱金子有些蹊。跷。 。 第二日,夏风宴。 花园内,阿命漫不经心地和贵小姐们交谈着,说着天南海北的见闻,忽见花园入口热闹了起来。 “呦,昨夜听说朱大世子莫名失踪,结果被发现是在醉春楼风流一夜啊!” 男人一身风。骚的红衣,唇红齿白,眉眼间全是风。流气,当下一打羽扇,煽动着众人不自觉哄笑。 季明叙红袍微敞,眉飞色舞间惹得所有人都在关注他。 方才和阿命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个小姐也都撇撇嘴,“切,这季明叙也就一副好皮囊。” 朱林皓的脖颈处依稀能看见些红痕,当下红着眼眶道:“胡说八道!简直胡言乱语!我怎可能干那种苟且之事!” 其他公子哥们都知道他向来洁身自好,定是不会干这种事,见他如此模样,纷纷维护他。 阿命不动声色问一旁的娜木:“如何?”
第7章 娜木吹了个口哨,满面春风道:“还是个雏。儿呢。” 她是出了名的风流,在北元虽然还未成亲,但因民风开放,又是贵族,从不缺男人。 阿命见着朱林皓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 南魏的风俗,男子二十及冠便可婚娶,但朱林皓都二十三岁还未有过女人,想必是为未来的妻子守身如玉。 真惨。 娜木高兴道:“他昨天又哭又喊的,但我就喜欢他这种,太乖顺的没意思。” 那几个小姐们听不懂北元语,当下为朱林皓发声道:“朱世子为人清高,怎可能做那种事!” “只怕是某人自己臆想出来嫁祸于朱林皓的吧!” 众人视线落在这边,就见小姐们簇拥着一个异服女子。 “那就是阿命?” “今日可算见到了,这气势果然非同一般。” “不说她和季明叙素来对不上吗?怪不得为朱林皓发声。” “好一个美女救英雄。” 人们窃窃私语,对着阿命和季明叙指指点点。 季明叙嗤笑道:“真是哪哪儿都能碰着某人,也不知道长公主殿下怎么就被你迷住,竟然让你来这种大雅之堂——” 他声音高亢,羽扇轻摇,身形一跳,就坐到了假山石上,长腿摊开,极为惬意。 阿命的声音随风传入众人耳中。 “不知季世子对那男宠享用的如何,本宫忍痛割爱将那男宠赠予你,现下看你有几分姿色,若是愿意,两个铜钱能否买你一夜?” 北元民风开放,皇女和皇子有同样的继承权,她能说出这番话众人不奇怪。 方才替朱林皓说话的众人顿时故意哄笑起来。 “季大世子也就值两个铜钱!” “两个铜钱都贵了。” 一声鹰啸乍现,众人抬头,就看那鹰隼迅速俯冲,迅速从他们头顶掠过。 李掌教出现在花园的阁楼上,对着众人一行礼,笑道:“宴会还有一刻钟就开始,贵人们若是逛累了可先行移步流水席歇息。” 喧闹过后,众人移步流水席。 。 今日的天气比不得前几日炎热,假山内有树影荫蔽,格外清凉。 季明叙站在半山腰,一打羽扇:“今日那高指挥使高谌也在宴上,你把握机会。” 阿命一步一步迈上台阶,笑道:“那男奴你享用的如何?” 季明叙嗤笑一声:“你倒是会凑热闹。” 女子站定在他身前,提醒道:“山后有人,进石林。” 季明叙察觉到她凑近的鼻息,眸光微闪。 淮安府的花园占地面积极广。 那远处正在观察两人的奴仆见二人忽地大吵一架,一前一后就进了石林。 他不自觉摇摇头:“果然是死对头,这有什么可跟踪的。” 石林空间狭小,二人走在假山内部。 季明叙双手背在身后,红衣张扬,现下他神情沉稳,那红色似是也静了下来。 假山内光线昏暗,他眼神落在身前那道高挑的人影上:“你原先在北元是如何行事的?” 她微微侧头,浓密的长发随意散落,露出一截下巴:“原先在北元除了处理政事,我很少参加宴会。” 她是元帝钦定的太子,自然要以朝堂为重。 说完,她有些诧异:“你问这个做什么?” 季明叙:“好奇,你看着不像是张扬的人。” 阿命停下脚步,此处天光没被遮掩,还能看见一处不错的紫竹林。 季明叙和她并肩停在假山内,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阿命神色淡淡:“你不也是吗?” 男人垂下眸子,没有言语。 风起竹林,掠过一片喧嚣。 他抱起双臂:“皇帝前两日找我,抓了一波叛徒。夏风宴结束后朝中会有官员变动,如今的锦衣卫佥事丁绅因被发现与庆愿一党有勾结,已经进了诏狱,估计没多久你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阿命摩挲着指尖:“你的意思是,我会直接入朝为官?” 按道理不会这么快才对。 季明叙:“皇帝等不及了。” “如今庆愿广结官员,近年来她权势愈盛,皇帝早就想启用新人,加强对朝堂的控制,朝中腐败滋生,亟需清除。正如你所说,南魏的里子已经要被挖空了,” 阿命平静道:“今日这场宴会不简单,庆愿那日单独找我谈话,言明此次会有几位阁老到场,有拉拢我的意思。” 远处的紫竹林落下几只喜鹊,其它体型稍小些的鸟儿叽叽喳喳,愈显得此处清幽。 男人眯起眸子:“内阁几位辅臣只有徐文达是她的人。” “只怕不止,”阿命看了看 自己手心的疤痕,“她的人藏得很深,我瞧她是自己想当皇帝。” 而且这种心思并不掩饰。 季明叙皱起眉头,脑中快速地算计着,却想不通庆愿下一步要干什么。 “昨日朱林皓送了我一箱黄金,你应该收到消息了,我觉得蹊跷得很,若是庆愿派他出面拉拢我,应当不会这么大张旗鼓才对。” 昨日那一箱黄金送得巴不得全京城都知道。 而且朱林皓已经在朝为官,此举就不怕御史台上谏? 季明叙思绪流转,与她对视一眼,缓缓道:“我觉得,是有人想把水搅浑。” “这个人会是谁?” 阿命追问,季明叙不清楚。 两人现下并不确定朱林皓身后除了庆愿还有别人,于是便不再思索。 季明叙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正想着,肩膀被她的手拍了拍,女人转身之际擦过他的下颌,季明叙浑身绷紧,在原地站了半晌才与她背道而驰。 流水席还未开始,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座位。 娜木在席上和朱林皓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不一会儿,见阿命回来了,她立刻起身道:“将军。” 阿命扬了扬手里的鹰食,假装方才是给澈根去寻了吃食。 席间,朱林皓起身向她行礼,言辞间满是感激。 “多谢三殿下方才替延远说话。” 男人因为方才那事有些气恼,双眼通红,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娜木按捺不住地想要再吹个口哨,但硬生生忍住,只好直勾勾盯着他看。 阿命立刻放下鹰食,装作大义凛然道:“延远兄,瞧瞧你这说的什么话,季氏小儿无耻至极,他定是污蔑你,这我想都不用想,定然要站在你这一边!” 朱林皓一时间大为感动。 可一想到昨夜发生的事,他心下又难堪至极。 三殿下如此信任他,却不知他当真做了那等龌。龊事......越想越羞愧,越想越难过。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7 首页 上一页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