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风急雨大,谁也没想到魏选侍忽然发起疯来。 “魏选侍被禁足在琼芳殿,外头的人无法与她接触。”顾静姝接过话,思量道,“只能从你们几位身上开始查了。” 几人跪在地上,连道“不知情”。 即使分开审问了一番,顾静姝也不曾找到什么突破口。 这时,沁婕妤用帕子掩着唇,轻声道:“好端端的,魏选侍莫非中邪了不成?” 话一出,众人顿时变了脸色。 姜衔玉迅速扫她一眼,冷声一喝:“不可胡言乱语!” 然而这话,却如看不见的袅袅香气一般缠绕在众人的身上,众人不禁发散思绪…… 殿内的人越来越多,宽敞的大殿也显得拥挤起来,姜令音想了想,将她们带到了正殿。 扶喻来时还穿着朝服,一身凌冽之气,直压得人喘不上气。 得知来龙去脉后,他眸子眯了眯,“魏选侍现下如何?” 话是姜令音回的:“妾身叫太医给魏选侍扎了针,人仿佛清醒过来了,只是不论妾身怎么问,魏选侍都一直不肯说话。” “将人带上来。” 扶喻一声令下,宫人们立即行动起来,少顷,魏选侍被宫人们左右搀扶着跪到殿内的中央。 她垂着眼眸,很安静,与平日里给众人留下的形象截然相反。 众人隐晦地打量着魏选侍,心中波涛汹涌。 扶喻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声音中不带丝毫感情:“魏氏,你作何解释?” 他甚至什么话都不问,对魏选侍冷淡、疏离的态度,仿佛是个陌生人。 单看这一幕,谁会想到从前帝王宠爱魏选侍的观景呢? 姜令音觑了眼扶喻,面色平静地看向魏选侍。 她会牢牢记住这个场景。 帝王的宠爱虚无缥缈,如云雾一般抓不住。任何时候,她都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帝王身上。 她稳了稳心神,见魏选侍仰起头,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扶喻,眼中带着浓浓的怅然。 “陛下,妾身侍奉您三年之久,从采女一阶阶往上升,宝林、美人、贵人、小仪、嫔……琼,美玉也。您说,美玉无瑕,希望妾身如美玉一般,妾身又岂会让您失望呢?” “所以妾身自从得了封号,便一直以此约束自己,妾身不愿让陛下失望。” ……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惹得姜令音目光频频往扶喻身上瞥。 这时候,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这句话在扶喻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眉头微曲,冷声打断魏选侍的话:“那你做到了吗?” 魏选侍的话戛然而止。 她怔怔然对上扶喻黑沉沉的眼眸,眼泪一刹那间夺眶而出,她急切道:“圣人尚且做不得十全十美,妾身不过是个凡人,不过是个小女子,又如何完美无瑕?陛下!” “呵——” 扶喻冷笑一声,“你做不到,朕何曾因此怪罪于你?” “陛下不曾怪罪妾身,又为何在妾身失了皇嗣后,冷落妾身?”魏选侍眼中含泪,语气里不禁染上了几分嘲弄,“陛下不曾怪罪妾身,又为何对妾身视若无睹,让妾身沦为笑柄?妾身哪里比不上令昭仪?是,妾身出身微末,可令昭仪除了侯府出身,又有什么值得陛下袒护?” 姜令音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眉梢。 魏选侍的话还在继续:“令昭仪入宫一年,便从宝林成了昭仪……那香囊上的毒,妾身一无所知,可陛下却丝毫不给妾身解释的机会,就将妾身贬为选侍。陛下,妾身从采女时侍奉您,您却为了令昭仪,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安到妾身身上,妾身不明白,妾身实在不明白!” 她仰着头,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说到这里,她忽然颤抖着声音问:“难道妾身在陛下眼里,这般不值一提吗?” 气氛蓦地一肃。 众人将头颅埋下来,连呼吸都变得几不可闻。 扶喻低头望着曾经被他宠爱过的女子,她生得娇美,哭起来楚楚动人,可他却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他缓缓勾起唇角,仿佛被她这样的话逗笑了:“魏氏,在问这话之前,朕也有一句话要问你——” 魏选侍愣愣地看着他嘴角的梨涡,不明所以。 扶喻很少当众笑出声,也很少如今日这般笑声中含着明显的愉悦之情,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高兴,因为紧接着,他淡淡道:“谋害皇嗣是重罪,即便是皇嗣的生母,也不可轻饶。魏氏,你可还记得自己当初是如何小产的?” 这一刻,魏选侍甚至忘了哭。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陛下为何会问她这个问题? 不止是她,殿内的嫔妃们也被陛下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惊到了。 然而还不等她们深想,就见魏选侍软倒在地,目光呆滞地望着上首,她的声音有点轻,里头慌张却掩盖不住:“陛下何故这样问?” 短促的笑声后,扶喻的面色恢复了寡淡,他平静地注视着魏选侍,声音极寒:“你以为呢?” 姜令音眉眼上浮现出些许的迟疑,先前她便怀疑魏选侍的失宠与小产有关,但她以为扶喻对此魏选侍的冷落,是觉得魏选侍照顾皇嗣不周全,却没想到,他已然断定魏选侍是故意让自己小产。 这样隐秘的事,露微都不知道,再看魏氏煞白的面庞,显然也是她埋在心底的秘密,那扶喻是如何确定的呢? 魏选侍说不出话来,冷汗打湿了她的鬓发,她狼狈地趴在地上,无声地流着眼泪。 扶喻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他抬手,指着魏选侍,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贬为庶 人,送去锦瑟馆。” 宫人听命上前,正欲将魏选侍从地上拖起来,千钧一发之际,魏选侍双手伏地,快速地爬到扶喻的脚边,她的举动太令人匪夷所思,以至于等她攥住了扶喻的衣角,众人才恍然回神。 宫人们怕陛下更怒,赶紧要将魏选侍拉开,可魏选侍紧紧攥着龙袍,她们实在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跪下请罪。 嫔妃们眼观鼻鼻观心地垂着眼眸,不敢去看陛下和魏选侍。 姜令音离得近,也没那么多顾忌,所以她轻而易举地看到了扶喻额头上的绷紧的青筋,他难得有些失态:“魏氏!” 魏选侍悻悻地收回手,人却未动。 她的声音有些尖锐:“陛下,妾身当初刚入宫,多亏了蕙妃娘娘照拂。妾身人微言轻,万事都要倚仗蕙妃娘娘,又怎么会害死大公主呢?” 她转回最初的话题,一字一句:“妾身有幸住进了瑶华宫,蕙妃娘娘心善,还允妾身看望大公主。妾身又得蕙妃娘娘抬举,入了陛下的眼,妾身感念蕙妃娘娘还来不及,岂会害死娘娘和大公主?陛下,妾身是被人利用了——” 魏选侍再次哭诉起来:“妾身是被人利用了,妾身没有想要害蕙妃娘娘和大公主……” 扶喻神色如常,仿佛早有预料。 “那你倒是说说,谁利用了你?” 魏选侍咽了咽口水,陡然拔高了声音:“是临华宫瑾妃娘娘,是她害死了大公主!” 一语落地,满殿哗然。 姜衔玉神色骇然地开口:“魏选侍,你说瑾妃害死了大公主?” “不错!”魏选侍语气坚定,“就是瑾妃。”
第124章 贤妃“晋封正二品贤妃。”【文案剧情…… 在魏选侍说完这句话后,尚且还处在震惊之中的嫔妃们脸色倏然一变,只见殿内不知何时涌入了一群宫女,先是将魏选侍捂住嘴巴拖了下去,再是几乎强硬的“请”她们出去。 而上方的扶喻冷眼看着这一幕,淡声道:“今日之事,朕不想再听到一个字。” 嫔妃们再是骇然,也品出了陛下的言外之意,之后的事不是她们能听得了,倘若魏选侍所言不虚,瑾妃定要吃挂落,但瑾妃到底是皇次子的生母,这种丑闻,往往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陛下让她们待到现在,除了让她们窥探出其中的几分真相,同时也是让她们引以为戒。 具体的细节是什么,她们无需知道,她们只需要等着最后的处置结果。 想到这一点,嫔妃们大多自觉地跟着宫女走出瑶华宫,而想不通的也大有人在,她们看着没被请走的姜令音,面露惊愕,心里甚是觉得不公允:凭什么令昭仪不用回避? 但想是这么想,却无人敢出声提醒陛下。 很快,殿内便空旷了下来。 姜令音静了片刻,看向扶喻,“陛下,魏选侍之言,还待查证……” 扶喻看着前方,声音还带着残余的冷意:“朕知道。” 魏氏所言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自会有人去调查。但谁都知道,她不无辜。 即便她那会儿没有能力害死蕙妃和大公主,但她也被人利用,甚至参与了这件事,并且隐瞒了好几年。她从中获得了巨大的好处,如今想破釜沉舟,为时已晚。 她以为将自己从此事中摘出来,便能逃过这一罪责吗? 不可能。 扶喻或许会顾及皇家和二皇子的颜面,不将诸多细节公之于众,但筹谋或参与谋害皇嗣和宫妃的相关人等,必然会受到重罚,重则牵连亲族、丧命,轻则怕也会丢了半条性命。 同样,若魏选侍只是在构陷瑾妃,查明真相后,二人同样会受到处罚。帝王难道不会疑心,魏选侍为何会不顾一切地编织这个谎言陷害瑾妃吗?要知道,魏选侍和瑾妃在明面上,并不曾有任何来往。 魏选侍一无子嗣,二无家世,三无宠爱,又被降了位分,而今她诬陷上位,难道是为了寻求一死? 所以,无论如何,瑾妃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更别提上次顾静姝对扶喻表明的“问月台”疑虑后,扶喻以修缮清音阁为由,封锁了以清音阁为中心的好几处地方这事了。 但这些,足以让瑾妃彻底倒台吗? 姜令音不知道,也不愿去赌一丝可能性。所以,她还要再做一件事,断了瑾妃的希望,也斩断二皇子的羽翼。 别看二皇子还年幼就不将他当一回事,瑾妃即便倒了,周家还在呢,他年岁与皇长子相仿,又比皇长子身子康健,对于之后出生的皇子和其母族来说,便是一个很大的挡路石。 但她自己也牵连其中,动作不能太过明显,叫扶喻生了疑。可旁人可以,尤其是对三皇子的生母和养母——沁婕妤与宁昭容来说,她们即便做不了什么,可有时候,恰好也不需要她们做什么,冷眼旁观、落井下石就足够了。 还有不容忽视的皇长子,他生母蕙妃虽病逝,但母族郭家仍在,朝中的势力也仍在,还有他的养母绥安侯一家,对周家的倒台必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这日一众嫔妃回到宫中,接着便听闻临华宫被侍卫围住了,伺候瑾妃的众多宫人也被押进了宫正司,除此之外,陛下还下了一道二皇子即几起搬出临华宫的旨意,让人侧目的是,陛下并不曾单独召见瑾妃,也不曾应允瑾妃的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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