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紫瑶山后,每日兢兢业业乍破天光的日头;” “有那无人打理的花圃中,悄悄冒头的不知名小花草。” …… 有许许多多那样微小的东西,却每一样都还在努力的活着。 小小明棠觉得自己说的没错,面上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便好似在发光。 那黑瘦的青年人衣衫褴褛,看着明棠的模样,不禁有些嘲弄——没见过这世间种种的腌臜污垢,才能说出这般天真之语。 但诚然,她却也没说错,少年人也有些自相形惭。 他不说话,明棠也一口气说了太多,正细细地喘气,鸣琴便拿着随身带的水囊给她喝水顺气。 没人说话,一时间安静下来。 只是不知怎的,这少年人看见鸣琴背着的小包里还有两个油饼子的空袋子,忽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说来说去,三句话不离油饼子,你还是舍不得这油饼子。” 小小明棠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不知道他的话怎能跳跃得这样快,亦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本能地说道:“我没有,我若是舍不得,我怎么还送给你吃?——而且,我们说的又哪里是什么舍得不舍得?” “那既如此,你可不能反悔。” 少年人的话又话锋一转,随后将那油饼子攥在了掌心。 “这有什么可反悔的,不过就是个油饼子的事。送你了,你便拿去吃就是了,怎还有什么反悔?” 小小明棠挠了挠头。 这时候正好有风吹来。 风中带来了淡淡的油饼子香气,小小明棠不由得吸了吸鼻子,脸上便有了些可怜巴巴的遗憾之色,只说道:“你还是快把那油饼子吃了吧,趁着我还没饿到立即要吃的地步,赶紧将它吃了,否则我怕我一会要反悔。” 才说过不反悔,又立刻说起自己反悔。 这话说的,连一边跟着的鸣琴都有些失笑摇头。 小郎君还是小郎君,心思变化,孩童稚气。 那黑瘦的少年人不知想了什么,方才一直绷得紧紧的唇角也终于松了些,好似有一点点的笑容,但很快又瞧不见了。 他狼吞虎咽地将油饼子吃完了,包饼的油纸也被他一下子揣到怀里,随后朝着小小明棠躬身行了一礼:“多谢。”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小明棠看着他形销骨立的背影,撇了撇嘴:“还挺多礼节。” 她调转回去,慢吞吞地在夕阳里与鸣琴一同回住所,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随意地与鸣琴说闲话。 说起紫瑶山的气候多变,说起镇子上的摊位越发多了,也说起那黑瘦少年。 鸣琴说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总会有好报,又笑着问她,怎生舍得自己的油饼子出去。 而明棠听不懂这些佛家的谒语,只是摇头晃脑地说,她救不了每个人,而那人就躺在路边上,是她能救的。 她自己开自己的玩笑,笑眯眯地说道:“油饼子常有,人命却稀。若我的油饼子给了他,救了他的命,也总比给我这般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病秧子吃了好,你说是也不是?” 鸣琴不许她乱说,拧了拧她的面颊,只为自家小郎的良善一片心软;可看着她苍白无色的面颊,也在心中生疏地向漫天神佛许愿。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不求自家棠棠儿能造什么七级浮屠,只图好人有好报,若日后当真还有危急时,也望小郎君逢凶化吉,一路顺遂。 后来的梦境,又光怪陆离地糅合成一团,再难分辨。 * 明棠再有些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一片漆黑。 原是她几乎睡了一整天。 屋中没人伺候,香炉之中的香丸已经燃尽了,屋中只留下一点点淡淡的余香,平和温静。 外头黑黢黢的,有些分不清时辰。 明棠刚醒来,还是有些惫懒,只不想动弹,还想再歇息片刻。 放松的脑海懵懵地想着,自己好似做了些怪梦,只可惜什么也不记得,眼角都黏黏腻腻,好似哭过一般。 而她下意识地想动,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被禁锢住了,动弹不了。 到了这时,明棠才发觉,自己被人牢牢地抱在怀中。 她一下子警惕起来,下意识要挣脱,而那人却好似察觉到她的动弹,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明棠闻见了他一怀的冷檀香气,忽而明白过来是谁。 谢不倾。 谢不倾? 谢不倾!! 这谢老贼怎会在她的床榻上,还与她抵足而眠? 她浑身都不可自抑地僵硬起来。 第194章 性致勃勃 刚睡醒的昏昏沉沉刹那间褪了下去,明棠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才隐约有个囫囵印象,想起来是自己睡懵了头,瞧见谢不倾困倦了,硬是让他上了榻。 明棠很有几分生无可恋地闭了闭眼。 她拉什么不好,拉着这尊大佛滚上了榻。 彼时脑子实在不清醒,只是觉得见他那困倦模样也有几分可怜,想着她的床榻宽敞,令他小憩片刻,浑然没有别的念头。 可……如今这般情形…… 她彼时邀请他同榻而眠的时候,可没有想到二人会滚到一处去,被他如此这般紧紧地搂在怀中。 明棠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了。 见谢不倾睡得沉,明棠轻轻地唤了他两声,他也不见半点反应。 明棠便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想从他怀中挣脱开去。 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掌心下一片濡湿,而自己方才好似就埋头在他的胸膛——难不成是她梦中的眼泪将他的前襟打湿了? 明棠有些羞窘,她鲜少在人前落泪,若是被谢不倾发觉…… 光是想到两人在如此尴尬的情形下醒来相见,明棠的耳尖儿便悄悄红了,挣脱的力道稍稍大了一些。 谢不倾仍旧好似浑然未觉。 明棠便一点一点地,悄悄往外挪动身形。 好容易胜利在望,眼见再有一点就可掰开他的手臂,离开他的怀里,却不料一双铁臂忽然箍住她的腰身,又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令她方才偷偷摸摸的动作全数前功尽弃。 明棠险些惊呼出声。 如今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四周黑漆漆的,明棠没有武力,自然不能夜视。她抬头也看不清谢不倾的脸,甚至不知谢不倾究竟是醒了,还是只是被她惊扰了,只能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分毫。 若是没醒还好,一会儿等他再睡熟了平静下来,再悄悄往外挪就是; 若是醒了,不知道要受他多少折腾呢。 明棠在他怀中,和块儿僵硬的木头似的静静地听了一会,待听得头上传来谢不倾平稳的呼吸声,又见他再没其余的动作,终于放下了几分心来,遂又开始慢吞吞地往外挪动。 这一回比方才还要小心,明棠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好容易脱离了他的怀中,却总觉得有一股阻力—— 顺着阻力悄悄摸过去,明棠“腾”地一下红了脸。 那股阻力不是别的,而是她散落的衣襟下,从胸襟里掉出来的半截束胸带。 那束胸带的一头被谢不倾压在了身下,另外一头还松松垮垮地缠在她的胸腹间,扯得她动弹不得。 她的衣裳几时凌乱成这样? 明棠也不敢多想,只是尝试着轻轻用力,能不能将那一截束胸带扯出来。 只是谢不倾压得太紧,明棠半点也扯不出来,甚至害怕自己用的力太大,会不会又将他惊醒。 明棠思前想后,最终只能另辟蹊径。 既然这束胸带被压着了,那便干脆不要了。 明棠悄悄地转过了身,窸窸窣窣地解开了自己的衣带,手便绕到背后去,打算将那一块松松散散的束胸带直接解下。 她却不知,背后的那双眼早已睁开。 黑暗之中,谢不倾却也能看清她小心翼翼地褪下外衣中衣的动作,瞧见那光洁的后背,一圈一圈拉开的锦缎下形状姣好优美的蝴蝶骨。 她终于解开了那一块碍事的束胸带。 一手将其放下,一手便急忙拢住自己松散的衣裳,正欲起身的时候,便听见身后传来低沉一笑:“明世子,这是要往哪儿去?” 明棠一刹那便僵住了。 那人如黑暗之中蛰伏的野兽,轻轻地笑了两声,滚烫的大掌便贴在了她的后腰,将她再次拢回自己怀中。 明棠正背对着谢不倾,被他整个拢在怀里,光洁的后背触到他的衣裳,绣作的花纹,精细的绸料,方才自己哭出的那些湿意,粘糊糊地贴在背上,无一触感不分明。 二人从未在清醒时分,有贴得这样近的时候。 明棠不知怎的,只觉得胸膛之中的心越跳越快,连说话都变了音调:“大人……大人是几时醒来的?” 谢不倾微俯下身来,湿热的气正喷在她的颈边耳后,慵懒地如同呵气的大狐狸:“方才。” 明棠浑身绷得死紧,也不知他说的这方才究竟是她动弹前还是动弹后,如今这般困窘境地,甚至比一开始还要难为情。 “怎么在发抖?怕本督?” 谢不倾的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腰。 可不是怕? 但明棠自不敢说,生怕激出他更多的动作来,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寻些别的理由:“有些冷。大人可否先暂时松手,让我重新穿好衣裳?” “道是如此。”谢不倾戏谑地笑了一声,“既然冷,本督还有个法子,也不必你说的那样麻烦。” 他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然后拢得更紧了些,径直将怀里的人儿直接拢进了怀中,随后用自己的衣裳将两人都罩在一处。 明棠绷得更紧。 没了外裳,他身上的热度更加明显,后背甚至都能感知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有力。 谢不倾在她的肩窝蹭了蹭,闻见平素里极淡的兰麝香气,握着她细腰的手不禁紧了些。 明棠本就易感,被他掌心的热度烫得几乎溢出声来——这人的指尖因为常年练武执剑,很是有一层茧子,格外地磨人。 明棠狠狠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不让声音溢出喉咙,心中七上八下的,唯恐他一会又做什么不得了的事。 而谢不倾却只是困意颇浓地在她肩膀上啄吻两下,轻声说道:“昨夜你休息的不好,这会子再多歇息一会儿吧。” 明棠有些意外,却又想,自己哪儿睡得着? 那手就压在自己的腰腹间,若是再往别处去,不论往上往下,往左往右,皆是要命的地方。 她提心吊胆,想同他打个商量:“大人的手……我这般难以入眠。” 谢不倾却不曾答话,只是安抚性地渡出一股热度,正好压在她的腰腹间,暖暖的一团——明棠体寒,癸水时总是疼痛难忍,平素里腰腹也温度颇低,这一股温柔的热度渡过来,叫她都不禁舒服地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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