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棠心中是这样想的,脸上却比谁都温驯,摆出个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来:“不比千岁大人好记性,小的是个榆木脑袋。” “是吗?” 谢不倾如今也算摸清一两分明棠的脾性了,她是有求于人才这般会拍马屁,今日定是又要求他什么了。 既是如此,他便要上明棠的榻,伸手去摸她的衣襟:“明三郎总是心口不一,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定是在骂人。” 明棠腰膝都是酸软的,她人不记得,身子却记得,下意识地躲,口中还要说:“怎么会,小的心口如一,心里头都在赞颂千岁大人悲悯慈爱,垂怜小的可怜。” “说的倒好听,叫本督听听。” 明棠哪拗得过谢不倾,结结实实被他压着了。 呸! 杀材! 说什么听听心声,分明又拿上回那招来对付她,吃上瘾了? 明棠被他弄得喘不过气来,实在吃不消,也起了一股子脾气,伸手将他的衣襟胡乱扯开,在谢不倾的胸口乱咬一气。 只是明棠那点儿牙劲儿和小猫挠痒似的,谢不倾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捉下来,愈发发了狠地弄她,于是她终于没了力气,只会嘤嘤而哭,气得不断打他。 等他终于作了罢,如君子似的斯斯文文地替她擦身穿衣,明棠还是含着一盈可怜的眼泪,狠狠又毫无杀伤力地瞪他。 斯文败类,无耻禽兽! 若是眼神能化刀,明棠要将谢不倾杀千次万次! 谢不倾见她那不服模样,心气儿终于顺了两分,懒洋洋地问起她今日又有何所求。 明棠也不客气,只说自己要入太学,越快越好。 谢不倾昨日听她说起过太学,不想她是当真想去,玩味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方小玉盒,交予明棠手中:“并无不可,只是你得做一桩事。” 明棠狐疑地看着那小玉盒,将其打开一看,只见里头是一枚绍弹子大的小金球儿,有些像个铃铛,却也不是十分像。 明棠没见过这小金球儿,晃了晃,便听得嗤嗤响动声。 且此物似是极为灵活,她停下晃动,那小金球儿还在兀自滚动不休。 她困惑地望了一眼谢不倾:“此为何物?” “太极丸。”谢不倾站起身来,理了理被明棠压皱的衣襟,瞧着竟是要往外走的样子。 明棠无意之中瞧见他衣襟上一点儿晶润,羞得欲死,喊住他:“千岁大人要往哪儿去?” “皇帝召本督进宫,明世子想同去?” 明棠自然不想与他同去,但想着他若当真穿着这件衣裳堂而皇之进宫,她又登时想死了算了。 谢不倾却道:“明世子有心担心这个,不如想想手中太极丸如何应对。” 他顿了一顿,或又道:“若要换衣也可,你来替本督更衣。” 明棠没把那所谓太极丸放在心上,随手一阖玉盒放在一边,连忙披了衣裳下榻来。 见她这般模样,当真是不知那太极丸是为何物,谢不倾舔舔犬齿,又觉得几分兴味。可惜那小皇帝催得甚紧,他也只得先去一趟,有些厌烦。 谢不倾往外头吩咐了一声,立即有人送了衣裳过来,明棠也只得和个使女一般替他宽衣解带。 她动作纯熟,倒像是作惯了此事,谢不倾没来由地又有些火气。 明棠却又问起:“陛下召大人进宫,是为了何事?” “能为了何事?十几家的子弟在永亲王府叫人杀了,魏烜更是死状可怖,永亲王府求到小皇帝头上,要东西二厂协同提刑司大理寺一同查案。” 明棠手下微微一停,谢不倾却暧昧地在她耳边一笑:“你若学会用那太极丸,本督便在提刑司大理寺面前替你遮掩一二,顺带送你去太学,这桩买卖可再划算不过了。” 说罢,也不等明棠应答,很是斯文地弹弹衣冠,这倒是走了。 徒留明棠一个人对着那玉盒百思不得其解。 她遍阅群书,当真不曾听闻此物,所谓太极丸,难不成是何等道学仙家之丹药?可那物件分明是个滚来滚去的小金球儿,倒好似孩童玩的小玩具,拿在手中格外灵活,一点儿颤抖它就动个不停,连手都酸麻,确实新奇。 明棠百思不得其解,可她如今去太学一事却不可耽搁。 谢不倾既不肯帮她,她也不是全然没有法子,转头就把那小玩意儿丢在一边,寻摸自己的事情去了。 第70章 等明棠日后娶媳妇,自然也会疼人。 十一月下的天时,地处北边的上京城已然很有些凉意。 高老夫人缩在屋中,怔怔地透过窗看外头枯萎凋零的老树,便听得外头有人来禀告,说是明棠向掌事的三夫人支了马车,因如今天气渐寒,想去京畿荆山的温泉庄子上赏玩几日,已然收拾了箱笼要走了。 高老夫人很有几日不曾听到明棠的名字,但一听见她的名姓,便实在止不住地头疼。 明棠说起的那庄子是其母沈氏自江南嫁过来之后置办的私产,在青云山脉的主峰荆山之中,地段极好,与皇亲毗邻。那宅子高老夫人眼热了许久,只是后来没在沈氏的遗物之中寻到地契,想来是沈氏留给了明棠。 高老夫人越想越不快,头又开始突突地跳,忍不住将手中的翡翠佛珠往桌案上一拍:“她眼中可还有我这个祖母!要出门去也不说一声,显然是不将老身放在眼里!” 可她实在没个正当缘故拘着明棠。 前些日子被明棠打了个时间差,还不知道齐若敏与明以江的事儿便逢头风发作,明棠又恰巧吵嚷着要退婚,实在聒噪,她便没允准。却不料如今全府上下都知道她不允棠退一桩绿帽子姻亲,正窃窃私语着,到底失了人心。 如今她若又不肯明棠去自个儿的庄子上赏玩,下头指不定如何编排她。 只是若要高老夫人咽下这一口气来,她又实在不快。 叶氏的脸还没好,窝窝囊囊地在一边伺候,见高老夫人脸色不虞,大着胆子劝她:“母亲有疾,她不在府中侍疾,反倒要去外头玩儿,可见并不真心将母亲当做祖母,实在不孝。” 高老夫人本就烦心,一听叶氏的话,怒从心起:“你就会动嘴皮子上眼药,来来回回说她不孝,对付她你却没一点儿办法!你少说没用的废话,惹人心烦。” 明棠这小鬼一肚子的心眼子,光是齐若敏那事,高老夫人便花了不知多少心思来缪补。 她素来是爱个好名声的,只得亡羊补牢地放出自己是病了不知此事的消息去,将齐家与明棠的婚事退了。 但她却实在不舍得斥责明以江,只怪罪那齐若敏水性杨花,看不上明棠便勾搭她的好江儿,严令三夫人管束着,不许那齐若敏再与明以江接触。 可惜这也没太大效用,府中人多少不买账不说,如今京中也传的厉害。 人本就生性爱热闹,消息越说越是离谱,她名声受损不说,最叫她觉得可恨的便是,早就相看了的诚毅公嫡孙女儿周时意,竟然舍了她的江儿不要,非缠着明棠跑。 偏生诚毅公世子夫人还当真让人过来探了口风,也不知她看中明棠哪一点。 这小野种! 高老夫人越想越气绝。 明棠要去荆山玩,那便去,那点子病秧子身子,也不怕把自己颠簸死! 她便是要去,高老夫人也不让她得意,将人喊过来,这般那般吩咐了一番。 * 而被高老夫人狠狠念叨着的明棠,身上正套着厚厚的衣裳,外头搭了件儿着毛茸茸的氅衣,看着鸣琴与双采收拾箱笼。 明宜宓来看她的时候,明棠正抱着个手炉不肯撒手,就差将怕冷二字写在脸上了。 “棠弟!”明宜宓喊她。 明棠许久不曾见明宜宓,自上回遭了二夫人暗算吃了有毒的菌子,明宜宓便一直在院子里头养着,也不知是不是那菌子引出了一起子后遗症来,后来动不动就小病小痛的,明棠也不好去打搅她养病。 如今见她容光焕发地出来了,明棠心中也带了几分高兴,含笑看她:“大姊姊。” “棠弟太见外了些,你若肯,就同我那个牙牙学语的胞弟一样喊我宓姐姐就是,以序齿喊着实在有些生疏了。” 明宜宓极喜欢看明棠笑起来的模样,只在心中长叹明棠没有早些回来,若她年龄尚小时就在身边,定是个玉雪可爱的小童子,能叫她随便搓揉。 她眼中是真心喜爱,明棠自然愿意与她亲近,笑着点头。 而明宜宓见她这样乖巧,手痒终是忍不住了,也伸手去揉捏明棠垂下来的发尾,不无遗憾地说道:“可惜,我没个亲生的妹妹,若棠弟是妹妹就好。” 明棠失笑,意味深长地问起:“若当真是,可就要头疼了。” 若真是个妹妹,明家这窝子血雨腥风必然更加热烈,四房会如何想,那可真不一定。 只是这话题未必没趣,明棠甚至从未想过恢复女儿身之事,于是转而问起明宜宓的身子:“宓姐姐如今出来走动,可是身子大好了?” “好多了,日日闷着也不痛快。”明宜宓脸上笑意不改。 但明棠打量她,见她两颊都有些瘦凹了进去,清减了许多,下巴尖尖的,很有些不是滋味,心下难免还是有些担忧:“宓姐姐,我这话说得有些不大中听,但我实在担忧你的身子,可有再请良医看看?” 明宜宓见她是真心关怀,脸上的笑意也夹杂了些郁郁:“阿娘也这般说,瞧我的气色总不见好,只是宫中的太医也请了好几个来看,皆说体内的余毒都清了,并无什么不好的,说我只是身子有些亏空,补一个冬日就好。” 明棠想起谢不倾手里头总有些了不起的人,下回可以趁机问问她,于是仔仔细细地问起她是有哪里不适。 明宜宓便揉捏起自己的四肢,说起自己这些日子总是觉得四肢疼痛,有时候还有些肿,畏寒畏冷,如同风寒似的。这些症状她也与请平安脉的医者说了,医者们却说这也算不上大病痛,是在屋中躺久了所致。 见明棠皱起眉头来,满脸忧色,明宜宓经不住一笑:“哪里是什么大病,许也是我这些时日养病不出远门,躺硬了浑身骨头所致,不碍事。” 明棠却仍旧反复叮嘱:“宓姐姐不可掉以轻心,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若是常常病痛,不若换些医者看看。” 明宜筱捂着嘴笑了:“好了好了,晓得了,我们棠弟这样会关切人,日后娶媳妇儿定然也是会体贴人的。” 第71章 谢不倾的脑子里都是避火图 鸣琴听得一笑,揶揄起来:“是了,我们郎君最明白女郎心思,日后定是会疼人的。” 拾月悄悄咪咪地在一边听着,腹诽道,便以九千岁对明三郎这般爱不释手的模样,叫不叫她娶妻还不一定呢。 却不知鸣琴是否洞察了她的心声,瞪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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