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弘昼也顾不上与弘历说悄悄话,专心致志看起好戏来。 他见着四爷眯了眼睛笑了笑,也是一口气将杯中酒喝完,道:“八弟,多谢。” 他甚至见着四爷笑的鱼尾纹都出来了,可见是真的高兴。 若说前不久皇上命四爷替他老人家去天坛祭天是丢下一双鞋子中的一只鞋子,四爷就已很是高兴,但高兴的同时这等感觉也是折磨人的,毕竟皇上什么时候会丢下另外一只鞋子,这鞋子什么时候丢,每一天甚至每一刻都折磨着四爷,如今这只鞋子终于落了地,叫四爷怎么能不高兴? 酒过三巡,皇上按照从前惯例带着众人前去外头看烟花。 弘昼高兴的没心情看烟花。 他悄悄挤到了皇上身边,拽了拽正在看烟花皇上的手,“皇玛法。” 皇上回过头来:“怎么了?” 弘昼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低声道:“皇玛法,谢谢您。” 谢谢您没有将我只当成个半大的孩子! 谢谢您认真听我说话! 谢谢您爱我和我的阿玛! 纵然从始至终皇上并未与他承诺或答应过什么,甚至没多说过什么,但正因他知道历史上的四爷是因皇上的一道遗诏登上的皇位,所以才知道做出这般决定,皇上下了多大的决心。 皇上面上的神色并没有改变,只淡淡道:“好端端的,你谢谢朕做什么?” “难不成你是因朕立老四为太子一事谢谢朕?若真的要道谢,也是该老四来,与你有什么关系?” 呵。 他堂堂一国之君,才不会承认因偏爱一个小崽子所以对老四爱屋及乌。 不过归根究底,若是四爷立不起来,皇上也不可能将四爷立为太子的。 弘昼笑的眉眼弯弯,并没有再说话。 他以为这时候在放烟花,如今自己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却忘了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毕竟如今的他可是太子之子。 一切的一切看似虽是结束,但对很多人来说只是开始而已。 这一刻的弘昼只顾着高兴,懒得去想这些糟心事。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弘昼更是与弘历叽叽喳喳说了一路:“哥哥,怪不得人人都争着想当太子,今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阿玛身上。” “嫡额娘和额娘一直与旁人说话谈笑,我瞧见额娘嘴巴都笑僵了。” “不光当太子威风,当太子的儿子也很威风,从前我每次见到五叔家的弘昇堂兄时,他总是对我爱搭不理的,今日对我可真好啊,看烟花时还怕我看不到,说要将我举起来。” “阿玛这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弘历笑着道:“弟弟,哪里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咱们是人,可不是什么鸡犬!” 他太清楚弘昼的性子,亲近之人知晓弘昼并无坏心,但有些话落在旁人就不是这么回事,忍不住提醒他道:“弟弟,弘昇堂兄性子安静,你性子跳脱,再加上他和我们差着年纪,难免会说不到一起去。” “今日恰好你看烟花时站在他身侧,他自然得问问要不要将你举起来。” 弘昼摇摇头,觉得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哥哥,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有些话我也就当着你说说而已,可不会当着别人说的。” “再说了,今日可不止弘昇堂兄一人对我好,好像所有堂兄堂弟们都对我格外好。” 他虽小,可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觉得自己是看尽人生百态。 其实像弘昇这样的人是大多数,他也就闲来无事与弘历碎嘴子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弘历无奈摇摇头,道:“你啊,知道分寸就好。” \"阿玛被皇阿玛封为太子后,怕是以后愈发忙了,咱们可不能叫阿玛担心,更不能给阿玛添乱。\" 弘昼笑嘻嘻道:“你放心,我才不会给阿玛添乱了。” “就怕我不惹旁人,旁人主动来惹咱们,给咱们下套。” 十来岁的孩子最容易学坏,即便四爷被立为太子,可若是后继无人,那也能狠狠报复四爷。 弘历迟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弘昼觉得他这个哥哥虽很多时候很是听话懂事,但却是被钮祜禄格格保护的太好了,点拨他道:“哥哥,我问你,今日你可留意到德玛嬷的脸色?” “就连惠玛嬷这等与阿玛毫不相干,甚至从前大伯与阿玛有些恩怨,她脸上都带着笑容,可见是替阿玛高兴的,可我瞧了德玛嬷好几次,她脸色沉沉,不光不高兴,甚至脸色还很是难看。” “至于宜玛嬷那些人,那脸色更不必说,像谁欠了她们几万两银子似的。” 说着,他更是掰着指头算了起来:“还有,今日许多堂兄堂弟都过来与咱们说话了,可弘明堂兄却是没有过来。” “说起来,弘明堂兄是十四叔的嫡长子,比起别的堂兄弟来,他与咱们最为亲近,你说说他为什么没过来?” “还有八叔他们,当时敬酒时九叔与十叔脸色是何等难看你也看到了,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放任阿玛好好当他的太子?” …… 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到了最后,弘历脸上不仅不见笑意,甚至满是担忧:“照你这样一说,阿玛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愈发难了?不仅要忙于公务,还得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 说着,他更是义正言辞道:“所以你以后愈发不能叫阿玛担心,不能惹阿玛生气了,知道吗?” 弘昼认真想了想,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尽量吧。” 要是可以选择,谁不想当个好孩子? 只是啊,人生却是有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又过了会,马车稳稳停在了雍亲王府。 一下了马车,弘昼就笑嘻嘻走向耿侧福晋。 因今日是除夕夜,所以弘昼难得可以去内院陪耿侧福晋守岁。 今夜的耿侧福晋虽高兴,可笑了一晚上,嘴都笑僵了,扶着弘昼的手就往内院走去,一路上更是道:“弘昼,今儿额娘真是高兴,额娘不是为自己高兴,而是为了王爷,为了你高兴。” 如今的四爷已是太子,耿侧福晋这个侧福晋来日高低会捞个妃位,故而今日不少女眷纷纷前来敬酒,就连一向酒量极好的耿侧福晋喝的都有些晕晕乎乎,低声道:“先前额娘不止一次想过,若是你十四叔被立为太子,有德妃娘娘在,即便咱们雍亲王府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最起码锦衣玉食是不会少的。” “可额娘还是日夜担心,你这般性子,若是无人护着,迟早会出大事儿的。” 说着,她更是高兴落下眼泪来:“如今好了,如今可算是好了。” 弘昼今晚只与弘历两人喝了一两杯果子酒,并没有醉意,甚至比往日还要清醒。 他瞧见耿侧福晋这般高兴落泪的样子,将耿侧福晋的手握的更紧了些:“额娘,您放心,我会一直好好的。” “咱们都会好好的。” 他知道,不管他长到十岁,二十岁,甚至三十岁,五十岁,在耿侧福晋心里,他都是个长不大,叫人操心的孩子。 好在他记得历史上的耿侧福晋是个长寿之人。 他啊,还能陪在耿侧福晋身边好多好多年。 到了缓福轩,梅儿,杏儿等人听闻四爷被立为太子的消息也是高兴不已,方才跟着耿侧福晋进宫的常嬷嬷与他们说起这些事来时甚至还激动掉下来了眼泪。 常嬷嬷能不高兴吗? 想当初她跟着耿侧福晋嫁进王府时,耿侧福晋只是个不得宠的小格格,如今要身份有身份,要宠爱有宠爱,要儿子有儿子。 这日子啊,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耿侧福晋本就酒量极好,如今又喝了小厨房送过来的醒酒汤,酒已醒的差不多,笑着道:“虽说王爷向来是不喜张扬的性子,咱们对外不能表现的太过于高兴,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件高兴的事儿。” “明日是大年初一,我便给你们每人的封红再加上五两银子,叫大家伙一起高兴高兴。” 弘昼见状,也跟着道:“既然额娘都这样大方了,那我也凑凑喜气,明日我再拿出私房银子给大家的封红加上二两银子。” 这话一出,众人是愈发高兴。 一时间,缓福轩是喜气洋洋一片。 弘昼坐在耿侧福晋身边道:“额娘,守岁还是怪累的,我觉得今日御膳房送来的梅子清酒挺好喝的,我记得您也做过,不如咱们母子两个再喝点?” 谁知道还未等耿侧福晋接话,门口就传来四爷的声音:“你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大晚上的喝什么酒?” 这话音刚落下,四爷就掀开帘子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本来热闹极了的屋子因四爷的到来骤然安静下来,耿侧福晋连带着常嬷嬷等人上前请安。 四爷道:“起来吧。” 说着,他的眼神落在弘昼面上:“你还小,今日已经喝了几杯果子酒,不能多饮酒。” 弘昼刚要张口,他又道:“门口没有小太监守着,所以我就直接走了进来,并非故意偷听你们说话。”
第100章 弘昼听闻这话, 乖乖闭上了嘴。 他觉得四爷不愧是被立为太子的人,像会读心术似的,一眼就猜到他心里想了些什么。 但他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二,含笑开口道:“阿玛, 高兴的时候就要喝点酒啊, 今日我是真的高兴!” 他面上都是笑容, 正色道:“我刚过了生辰, 如今都已经十一岁啦,皇玛法在我这个年纪, 都已经娶了故去的孝仁皇后,怎么到了我这里, 却是连几杯果子酒都不能喝?” 这话一出,果然四爷无话可说。 不管何时何地, 只要弘昼抬出皇上来,保准好使。 耿侧福晋见状也劝道:“王爷,妾身酿的梅子酒就是为弘昼他们两兄弟酿的,酒味极淡,说是酒, 不如说是饮子更合适。” “今儿是除夕夜, 又逢喜事, 弘昼再喝两杯也是不打紧的。” 见额娘替自己说话,弘昼更是蹬鼻子上脸道:“对啊, 额娘说的没错。” “况且酒量这东西也是需要后天培养的,若是少年时候不培养, 万一到时候像您一样三杯酒就倒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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