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想到纳喇·星德,拍着手道:“我想哥哥了。” 耿格格看着这傻儿子,简直是哭笑不得:“你啊你,你就保佑你阿玛不会找你算账吧。” 弘昼却一板一眼道:“阿玛又不是狮子老虎,又不会吃人。” 他已经想好该如何行事,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四爷一进来,他就朝四爷直笑,若四爷要怪罪耿格格,他就改变策略方针,扯开嗓子就哭,哭的王府上下都知道,他倒是要看四爷好不好意思。 反正他脸皮厚,他什么都不怕。 耿格格却想着若四爷今晚上去看年侧福晋就好了,年侧福晋温柔小意,好生劝慰四爷一番,说不准明日四爷心情就能好些。 实在不行,四爷去看福晋也好,福晋与四爷乃是少年夫妻,两人又阔别多日未曾见面,定是有些事情商量,退一万步说,就算四爷心里不痛快,也不会对着福晋撒气的…… 可有些时候却是怕什么来什么,耿格格正在心里念着阿弥陀佛,求老天爷保佑时,门口就传来了梅儿惊慌失措的声音:“格格,不好了,王爷朝咱们院子的方向走来了,瞧着……瞧着王爷脸色不大好。” 自耿格格手上有了银子厚,就交代了常嬷嬷买通了内院的一些小丫鬟小太监,比如像今日,就能提前知道些消息。 完了! 这下别说耿格格,就连弘昼都有些担心起来——敢情四爷这是今晚上要同他们一个个把账算清楚?难道四爷就不怕上火吗?
第27章 四爷很快就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他脸色难看程度远比弘昼想象中更难看, 耿格格带着弘昼上前请安时,他不耐烦摆摆手,直接发问:“弘昼为何没跟着瓜尔佳嬷嬷学规矩?先前我不是叮嘱过你吗?叫你好好教一教弘昼?” 说着,他的脸色是愈发难看:“若到时候弘昼面圣时出了岔子, 别说你我, 整个王府都得受他牵连。” 四爷已许久没用这种口气与耿格格说过话。 不。应该说是自耿格格入王府以来, 一直谨慎懂事, 四爷就没用过这种口气与她说过话。 耿格格迟疑道:“王爷,都是妾身的不是……” 弘昼见不得耿格格这般模样, 当即就站了出来:“阿玛,一人做事一人当, 是我不愿意去的,额娘没办法, 所以只能答应下来……” 耿格格一听这话,更是连忙道:“王爷,都是妾身的不是,是妾身没能管好五阿哥,还请王爷责罚。” 她看了四爷一眼, 见四爷面上阴沉沉的, 却还是大着胆子道:“先前妾身就与王爷提过, 五阿哥并非那等听话懂事的孩子,他一向顽劣, 若真跟着王爷去面圣,说不准会闯下大祸, 不如就让他乖乖待在王府, 免得惹祸。” 四爷皱皱眉道:“这话你说了不算,弘昼是我的儿子, 我膝下本来就只有三个儿子,如今留一个在王府像什么话?” 说着,他那不悦的眼神就落在了弘昼面上:“你为何不愿意跟着瓜尔佳嬷嬷学规矩?” 弘昼开门见山道:“因为累,阿玛,我还小,要每日吃好睡好才能身体好,要不然我生病了怎么办?” “我经常去花厅找哥哥玩,瓜尔佳嬷嬷每天都是教哥哥如何站,如何坐,如何跪,如何说话,好累呀……” 四爷面上的阴沉之色是越来越明显,当即就厉声呵斥道:“放肆!” “你身在皇家,就该恪守皇家的规矩,如此顽劣像什么话?” 弘昼却是一点都不怕他,梗着脖子道:“可是,又不是我偏要生在皇家的?要是我能选的话,我巴不得生在寻常百姓家,有一个额娘这样的好母亲,还有一个慈祥,和蔼的好父亲……” 这话说的耿格格脸色又惊又怕,若非怕四爷不高兴,恨不得死死将弘昼的嘴巴捂住。 四爷的脸色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弘昼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说他不是个好父亲?难道是他不想当个日日陪在孩子们身边的好父亲吗? 前些日子,皇上赐他圆明园,他虽看似风光,可悬着的一颗心半点不敢放下来,圣心难测,他就怕自己步老八后尘,当日老八在除夕家宴上是多么风光,可如今看来,当日皇上就已有了试探老八的心思。 那他呢? 皇上对他到底是存了试探之心,还是真心实意赐给他一个园子? 四爷想来想去也猜不透,只能化不解为力量,一日日泡在圆明园里,为接驾做准备。 好不容易抽身回雍亲王府一趟,四爷更是解决起儿女的糟心事来。 他一去了李侧福晋的院里,还未发问,李侧福晋与怀恪郡主就恶人先告状起来,哭哭啼啼说纳喇·星德的坏话,说纳喇·星德不敬怀恪郡主,更说纳喇·星德定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明面上不敢拒绝,暗中便冲着纳喇·星德使绊子…… 当初四爷进宫求亲前,他恨不得连纳喇·星德祖上三代都查得清清楚楚,连纳喇·星德身边的小厮叫什么名字都知道,知道这人纯厚,正是如此,他才敢将女儿嫁给纳喇·星德…… 一连串的事本就叫四爷烦不胜烦,如今被弘昼这样定罪,当即就扬起巴掌吓唬他道:“你若再说一句试试看?小小年纪不学好,跟着谁学的顶嘴?” 这下,弘昼的犟脾气也上来了,“我才不是顶嘴。” “你们大人就是这样,我说了实话,你们说不过我,就说我在顶嘴……” 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四爷拎了起来。 下一刻,四爷的巴掌更是落在了他肥肥的小屁股上。 弘昼惊呆了。 如今虽到春日,但是春捂秋冻,又是晚上,屋内并未烧地笼,弘昼身上仍身上穿着厚厚的袄子。 四爷虽怒火中烧,却也不是一点分寸都没有,几巴掌下去打的并不重。 弘昼并不觉得疼,比起屁股疼,他只觉得屈辱,他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屁股了,当即就不依了,挤出几滴眼泪,嚎啕大哭起来:“阿玛打人啦,阿玛打人啦……” 四爷下手有没有轻重,唯有四爷与弘昼才知道,耿格格等人并不知道,但她看着弘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见四爷满脸怒容,吓得不行,顿时就跪了下来:“王爷息怒,王爷息怒,都是妾身没能教好五阿哥,五阿哥还小,您若要罚就罚妾身吧,妾身愿意替五阿哥受过……” 她哭的满脸是泪。 常嬷嬷等人也跟在她身后连连磕头认错。 四爷的怒气却是丝毫不减,看着跪地的耿格格道:“弘昼如今变成今日这般模样,你是难辞其咎!” 耿格格愈发害怕,生怕四爷当即下令将弘昼抱走。 好在四爷还记得当初自己答应过耿格格的话,几次欲言又止后,以拂袖离去而告终。 耿格格这才连忙上前,将弘昼搂在怀里道:“弘昼,你没事儿吧?” 上一刻哭天喊地的弘昼却是眼泪一擦,冲着耿格格咧嘴一笑:“额娘,我没事儿,一点都不疼。” 耿格格却不放心脱下弘昼的裤子看了看,见弘昼屁股不红不肿,这才放心下来。 弘昼更是安慰起她来:“额娘别难过,我听哥哥说‘子不教父之过’,我不乖也是阿玛的责任,阿玛没把我教好,和您没关系。” “哼,阿玛错了还不承认,阿玛是坏人。” 耿格格泪中带笑,低声道:“你不可以这样说你阿玛,你阿玛平日你也忙得很,纵然他今日打你骂你了,可也是因为在乎你。” 弘昼点点头道:“额娘,我饿了。” 他又是哭又是叫的,也耗费了体力,只道:“我想吃豌豆黄和橘子。” 耿格格笑着喂他吃豌豆黄,又剥了橘子递到他手上:“你莫要多想,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去你阿玛跟前认个错就好了……” 她是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儿子,等弘昼吃完东西漱口后,刚上了床,不过打了两个滚就呼呼大睡起来。 他倒是睡得香甜,可耿格格与四爷却是一夜无眠。 耿格格担心四爷将弘昼抱去正院,而四爷却将方才发生欢迎加入企恶裙八刘以七期弎弎零四看更多滋源的事想了一遍又一遍,更是懊恼起来,是不是自己对弘昼下手太重了? 他从小在故去的孝懿皇后身边长大,不能说孝懿皇后对他不好,但若说孝懿皇后对他好,也是万万谈不上的。 从小到大,他衣食住行样样都是好的,可孝懿皇后对他的疏离与淡漠却是人人皆知,以至于到了如今,午夜梦回之际,他时常梦见孝懿皇后站在廊下,高高在上看着他在院子里罚跪的情形。 时隔多年,他甚至都忘了当初因什么事情罚跪,也许是因为没有好好吃饭,也许是因为大人说话时插嘴,也许是因为其他各种莫须有的理由…… 当年他在初次为人父时就下定决心,自己一定会好好教养自己的孩子,对孩子来说,幼年留下的伤痛可能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四爷自责极了。 对早夭的弘晖也好,还是怀恪郡主,弘时也好,四爷都没动过他们一个手指头,如今自己竟冲着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下此狠手? 四爷难受的一夜没睡着。 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起身来,苏培盛正候在外间打盹儿,听见响动忙道:“王爷起来了?您可要用早饭?” 四爷摆摆手。 苏培盛在四爷身边伺候几十年,自诩了解四爷,便试探道:“那可要奴才差人给您备马?” 他猜四爷这般早起来是要回圆明园,毕竟皇上当日就曾说过四五月里要去圆明园转一转,如今已是三月,以四爷那精益求精的性子,自然要日夜在圆明园盯着的。 四爷脚下的步子连停都没有停下,直道:“不必了。” 苏培盛很快发现四爷竟一步步朝着缓福轩的方向走去。 四爷行至缓福轩的时候,天仍是灰蒙蒙的,缓福轩内已有丫鬟婆子起身洒扫,见到四爷来了,连忙禀于耿格格。 可怜耿格格刚迷迷糊糊睡着,就听说四爷来了,吓得她一个激灵,瞌睡顿时没了,只以为四爷回去后心里想着不痛快,又来找弘昼算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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