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了正假装打盹的李侧福晋一眼,心生一计,轻手轻脚走上前去,凑在李侧福晋耳畔扬声道:“李额娘!” 他声音嘹亮,别说将李侧福晋吓了一跳,就连耿格格与钮祜禄格格都被他吓的抖了一抖。 李侧福晋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吓得一个激灵,差点都快看到故去的怀恪郡主了,冷眼扫向他:“你这是做什么?” 弘昼奶声奶气道:“李额娘,您没睡着啊?我还以为您睡着了!” 说着,他就指着耿格格与钮祜禄格格道:“额娘和钮祜禄额娘在给您请安了……” 话都已经放在明面上说了,李侧福晋自不能装作熟视无睹,应了一声后才道:“你们在给我请安了,起来吧。” 随着耿格格与钮祜禄格格站起身来,她看耿格格与钮祜禄格格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强压着火气道:“我比不得你们年轻貌美,如今怀恪又没了,一时间精神不济,不知道你们来了。” 说着,她这才吩咐道:“曾嬷嬷,看座。” 等着耿格格与钮祜禄格格坐了下来,听到这两位格格绞尽脑汁干巴巴说着劝慰她的话,无非皆是些什么“郡主向来孝顺,若是泉下有知,知道您病了,定会难受”,或“您得保重自己的身子”之类的话,顿时是心里愈发难受。 她一贯是自己难受就要叫别人更难受的性子,看向时不时与弘历眉来眼去的弘昼,倒也不敢直冲两位阿哥使绊子,便夹枪带棒道:“……知道内情的晓得怀恪没了,不住到的还以为我今日生辰了!” “你们既然前来安慰我,为何将弘历与弘昼带来?这不是明摆着在我伤口撒盐?怎么不将你们院子里的丫鬟奴才都带过来?” “我正在病中,该静养着,你们带着两个叽叽喳喳的孩子过来,是故意给我添堵的吧?” 她这话说的钮祜禄格格与耿格格是一点不意外,可以说是两位格格是有备而来。 钮祜禄格格偷偷与耿格格交换了个眼神,柔声开口道:“妾身们就是想着您正在病中,从前又极疼两位小阿哥,所以才将两位小阿哥带过来的,就是想叫两位小阿哥陪您说说话,热闹热闹,只是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儿,还请您莫要与妾身们一般计较……” 她将姿态放的很低,更将李侧福晋捧了又捧。 可她越是这般,李侧福晋就越瞧不上她与耿格格,冷声道:“哼,我看你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等当着丫鬟婆子大剌剌给两位格格没脸的事儿,也就李侧福晋做的出来。 可怜两位格格坐着冷板凳,到现在连口热茶都没喝,只能含笑听李侧福晋数落。 官大一级压死人。 这道理在内院之中同样适用。 忍了好一会的弘昼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他原打算看在李侧福晋没了女儿的份上,不在李侧福晋的伤口上撒盐,奈何李侧福晋这等人吧,不撒点盐不行。 当即他就开口道:“李额娘,您弄错啦!” “我额娘也不想带我过来请安,是嫡额娘要额娘带我过来给您请安,说陪您说说话解解闷的。” 这话一出,满屋子皆是寂静无声。 众人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儿,可将话摆在明面上来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耿格格更是吓得连忙将弘昼的嘴捂住,赔着笑道:“侧福晋,五阿哥年纪还小,不懂事,在这儿胡说八道……” 李侧福晋也不是个傻子,仔细一想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两个格格向来安分守己,若不是福晋挑唆,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 顿时,她那满肚子不痛快就落在福晋身上。 可惜,福晋是嫡福晋,她是侧福晋,从前她也就仗着有儿有女,不怎么将福晋放在眼里,到了如今……她可不敢对福晋不敬。 一想到如今,李侧福晋也没有留耿格格等人说话的心思,很快将耿格格等人打发走了。 一出院子大门,耿格格心里是惴惴不安。 但钮祜禄格格却安慰她道:“……你也别担心,五阿哥这话又没说错?若这事儿传到福晋耳朵里去了,这话是福晋所说,难道还能否认不成?哪怕传到王爷耳朵里去了,这等说辞,福晋也是站得住脚。” 她想,以她对福晋的了解,兴许还巴不得这等事传到四爷耳朵里去,显得她心心念念为李侧福晋着想,却是李侧福晋自己容不得人。 听她这样一说,耿格格的心里是好受了许多。 她们前脚刚走,后脚李侧福晋又将喝药的白瓷碗也摔碎了,更是当着满屋子奴仆的面将福晋骂了又骂。 曾嬷嬷等人候在一旁仍是大气不敢喘息一下。 奴才也是人。 从前李侧福晋不拿他们当人看也就罢了,如今一个个想着连福晋都容不下李侧福晋,只怕他们以后的日子是愈发难过,一个个丫鬟婆子便心存怠慢。 李侧福晋又何尝不知?但如今连曾嬷嬷对她的话都阳奉阴违,病中的她哪里有精力,心情去管教丫鬟婆子?只能等弘时过来时与儿子大倒苦水,更将弘昼贬的是一无是处:“……怀恪就算再怎么不是,却也是他的姐姐,可他倒好,却与纳喇·星德整日亲近极了,还一口一个‘哥哥’,纳喇·星德算他哪门子的哥哥?你才是他的哥哥!” “当日他更是当着满屋子奴才的面说福晋容不下我,呵,我就算再怎么不是,也是皇上亲封的侧福晋。” “弘时,来日你被王爷立为世子,定要好好收拾这小崽子!” 一提起弘昼,她便是新仇旧恨皆浮上心头,气的她是牙痒痒。 近来弘时与诚亲王府的弘晟来往一向密切,就连弘晟知晓怀恪郡主没了,还亲自来雍亲王府劝慰过他。 一时间,弘时只觉得弘晟才是他最亲的兄弟,如今低声道:“额娘,您别担心,如今就算我没被阿玛立为世子,却也是弘昼的兄长。” “当弟弟的做的不对,当哥哥的管教一二,没什么不对吧?” 李侧福晋只觉得弘时近来有些不一样,可到底是哪儿不一样,她却有些说不上来:“弘时,你可别冲动,这小崽子近来得皇上与王爷的喜欢,他若在皇上或王爷跟前告了你的状,那可就糟了……” 弘时拍拍李侧福晋的手,正色道:“额娘,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如今姐姐没了,阖府上下都在看咱们的笑话,有儿子在,断然不会叫任何人看您的笑话的。” 这话一说完,弘时就大步走了出去。 他知道如今的弘昼还在外院书房启蒙,所以便候在弘昼回来内院的必经之路等着弘昼。 很快,他就见着弘昼抱着橘子蹦蹦跳跳走了过来。 是了,如今的弘昼三天打鱼三天晒网不说,甚至还会抱着橘子一起去外院书房,主打一个快乐学习,放飞自我。 弘昼也看到了他。 只是,弘昼却像没看到一样。 弘昼可不在管什么面上和睦,他不喜欢弘时,也知道弘时不喜欢他,就巴不得与这人离的越远越好。 谁知道弘时却凑了过来,和煦道:“弘昼?” 抱着橘子的弘昼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提防道:“干嘛?” 弘时语气却是愈发和煦了,含笑道:“你这么怕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老虎,能吃了你不成?” 说着,他又道:“如今你启蒙如何了?” 弘昼戒备道:“不怎么样。” “三哥,你为何突然这么关心起我来?你想干嘛?” 弘时原想考考他的,可瞧见他这样子也懒得虚与蛇尾,便单刀直入:“这样可不行,明年开春我们就要一起去诚亲王府念书了,你不说与弘历一样,起码也该认得几个字,若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旁人只会说阿玛没教好你。”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小太监就不由分说将弘昼手上的橘子抱了过来。 弘昼当即就不干了,嚷嚷起来:“三哥,你干什么?” “你凭什么抱走我的橘子?” 弘时瞧见他这气急败坏的样子是愈发高兴,含笑道:“弘昼,我并不想要你的猫儿,只是跟着先生启蒙,哪里有带着猫儿狗儿一起过去的道理?” “你既知道你读书认字学的不怎么样,就该勤能补拙,阿玛如今事忙,没时间管你,我身为兄长,哪里有不管你的道理?” 说着,他更是道:“你好好跟着先生读书写字,每日回去之后练五张大字交给我,什么时候有进步了,我就将这猫儿还给你。” “放心,你这猫儿我会好好替你养着的。” 这话一说完,他带着小太监和橘子转身就走。 这可把弘昼气的哟,一张可爱的小脸上是半点笑意全无,全是怒气。 他很少有这般生气的时候。 他原想上前将橘子抢过来的,可仔细一想,弘时带着两个小太监过来本就是有备而来,他人矮劲小,根本不是弘时三个的对手。 弘昼转身就回去了缓福轩。 这些日子,每次他从外院回来脸上都带着笑,笑嘻嘻与耿格格说今日先生又与他说了什么故事。 今日弘昼一进门,耿格格就察觉到不对劲:“弘昼,你怎么瞧着像不高兴的样子?” 弘昼气鼓鼓道:“三哥把橘子抢走了。” 耿格格吓了一大跳,可听弘昼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道了出来,苦着脸道:“……额娘知道三阿哥没安好心,可偏偏他这理由,就算你闹到你阿玛跟前去,只怕也无人说他的不是。” 说着,她试探道:“弘昼,不如你就听三阿哥的,每日乖乖练字?这样他无话可说,就会将橘子还给你了?” “不。”弘昼心里小算盘打的哐当哐当直响,正色道:“三哥可不是什么好人,额娘觉得他会好心指导我功课吗?不过是故意寻个由头将橘子抱走罢了。” 说着,他更是气鼓鼓道:“就算我每日写五张大字给三哥,他肯定会寻这样那样的理由的,说我字写的不好,说我字写错了……哪里会将橘子还给我?” 对他而言,橘子不仅仅是宠物,更是他的好朋友。 橘子虽只是猫儿,可平素最喜欢的就是弘昼,每日弘昼在缓福轩时,它就围绕在弘昼身边,弘昼若不在缓福轩,它就乖乖守在门口,一听见弘昼的脚步声或说话声就会摇着尾巴喵喵喵冲过去,更是对着弘昼的裤脚直蹭连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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