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回芳起身:“听说汴京人说话都文绉绉的,都是称自己的老师为领慧,我们以后也是要当大官的人,当然要先适应起来。” “你以后当了官要做什么?”她问道。 “为百姓谋福。”陆回芳坚毅而笃定的回复道。 范奚辙颔首:“不错不错,是可塑之才。” 胡珈兰急急举手,生怕范奚辙没注意到她:“领慧领慧,还有我,我以后想要当国姮!” “师母,我以后想当将军!像秦洵一样的大将军。” 这一学生直接着急地将之前的称呼喊了出来,看出激动之情了。 “……” “……” “……” 课前小小互动将大家的瞌睡打散过后便正式开始上课了。 范奚辙立于高台,微微一笑:“今日我们不讲课,来讲讲有关古时一些词的来源。” “你们有人知道无由观山此词来的由来吗?” “不知道”学子们齐声回答。 “传说古时有一位名青无由的学者,此人博学多智、精通史学,且门下四方学子无数,但往之振衣濯足,于是隐居山中。一日藏亭,端坐而观山,至夜静,悟其天地之奥妙,人之一生之意在何。日初升,自添号为悟生士。” 学子们在台下听得津津有味。 范奚辙微妙一笑:“大家听了我的分享,相对地,现在到了你们分享的时候了。” “啊——”她们齐声叹气。 胡珈兰:“领慧,您又没提前和我们说。” 范奚辙:“正这是考验你们平时的学识储备能力啊。”她早就想好了应对的理由。 “谁分享的最多,谁就可以看我新写的话本子。” 上次冒出自己写话本子的想法后,范奚辙就立马开始写了。 俗话说得好:心动不如行动。 这一下子大家都沸腾了,一个个积极地不得了。 下课后大家的情绪都仍处于高涨阶段。 范奚辙脸上余留着一丝悠然笑意:“这次没有开口分享的同学下节课要分享噢,记得在这几天内准备好,今天所有分享了的同学都可来我房间看书。” “好耶。”她们都很开心。 孩子们一哄而散。 上完课的范奚辙觉得一身轻松,迈着轻快地步子最后走出教室,然后站在屋檐下一脸木然地看着这场越下越大的霈,雨潮风扑面而来,溅起的白跳珠打湿她的袴脚,她倒退两步,无言地翻了个白眼。 没想到上完课,雨势愈发猛了。 虽说她现在不如以前那般在意衣裳的整洁,但是袴脚湿了后的重感和黏凉感还是令她忍不住皱眉。 游叙从隔壁走出刚好看见了范奚辙,于是她悠悠地走过来,用欠扁万分的语气说道:“哟,郡主大人怎么还不走,是怕了这区区小雨?” 范奚辙闻言,冷笑一声,高扬起下巴:“果然是粗俗之人,见识都如此浅薄,这等小雨本郡主怎么会怕。” 说完,她将伞撑开,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游叙,面不改色地从容不迫地离开了。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 范奚辙一回到屋就立马换了身衣服。 “天啊,郡主!”缃兮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接过范奚辙需要换洗的衣物,语含关切:“您别着凉了,我这就去给您打热水。” “冷静,”范奚辙很轻地叹了口气,将手贴在缃兮的脸上一瞬,“你瞧,我手还是热的。” “我这几月一直在锻炼,身体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不用太过担心。” 缃兮不听,摇头:“就算是这样,郡主您平日里还是要多爱惜身体,您可是千金之体……”说着说着,她就去生炭炉、烧热水了。 范奚辙只能随她去。 看着她匆匆远去的背影,范奚辙压下那句方才来不及说出口的反驳的话“你倒不如说我是盾牌,刀枪不入,别说什么千金之体,听着怪难受的”,范奚辙决定待会跟她说。 其实范奚辙如今很少会特意吩咐事情让她的随仆去做,大多都是她自力更生,而且她的随仆们在寨子中也有自己的生活,但今日她还有事,为了节省不必要的时间,就依着缃兮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码字,明天还有早八…… —— 没有“无由观山”这个成语噢,我瞎编的 第27章 二十七两银子 沿着野匪山寨下山,再历密林、过溪水、最后走过一段不近不远的路就能看见癯水镇了。 癯水镇百姓的生活处于一个较好阶段,几乎不见街边有乞儿,不说人人都能吃上好饭,但起码不会挨饿,这里的“民风淳朴、人人待人友善”的好名声是出了出名的。 孔氏是癯水镇最有钱的一户人家。孔氏当铺遍布大周朝各地,而作为其中最大老板的孔德音则将自己的本铺开在了癯水镇,和自己的姊姊孔茴居住在此。 天光日下有一人头戴玉冠身披青氅,腰间挂数数金元宝,对,是那种将金锭子中间磨出个口子,再串了红绳进去,实打实地挂在了腰间,属实是将“腰缠万贯”具实化了,此人高坐马上,金元宝一摇一摇泛着银光。 “孔无讳。” 这淡淡地一声将坐在马背上的女子叫停了,女子身形一僵,心下咯噔,不敢不回头,苦丧着脸,“姊,你这是干嘛?” 坐在马背的女子正是如今富埒陶白的孔德音。 孔德音,字无讳。 “你忘了吗,今日有位大贵人要来见你,可你非但不好好准备茶水迎接她,反而就这么在街上闲逛?还是这么大摇大摆地骑着马逛?”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去。” 孔茴越说就愈发的生气,小时候孔无讳就特别调皮,她时常拿着木棍追着孔无讳打。现在她和孔无讳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她的情绪也收敛起来,不再时常外露,但孔无讳还是总能将她的怒气值引爆。 她这种说一不二的性格对上跳脱的人简直是灾难。 “姊,”孔无讳双手合十,一脸哀求道:“请原谅我,我这不是新买的马到了嘛,就迫不及待地想骑一骑。” 看着孔茴越来越臭的脸,孔无讳立马熄声,夹着尾巴就转方向往家里走。 离远了些,孔无讳回头,看着站在街道中脸色已经归于平静、着一身鸭卵青色锦袍、长身玉立的姊姊孔茴。 然后她大声对着孔茴说道:“大周朝律法兼爱篇第一百三十七条说:人待人需其温和有礼,不可以恶言相向。”添言:“所以姊,你刚才犯法了!” 语毕,她就以疾速离开,不顾身后孔茴又一次黑掉的脸。 * 范奚辙用热水擦拭了下脸后,就别过缃兮,匆匆下山了。 是的,没错。 她就是孔茴口中孔无讳需要好好接见的大贵人。 早在两寨子之间的“战争”结束之际,玉褰便打算放她们下山了。之前将她们掳上山也确实就是为了让其暂时接替一下教书师母的位子,山寨中的人看着凶神恶煞,实际上对她们十分的友好。 范奚辙拒绝了,她暂且不打算回汴京。 见了更广大的世界并且成长了的鸟儿,怎么会愿意回到樊笼呢? 她借口去了更远的地方,以欲借游历掌握各地的情况为由来应付母亲的来信。 而游叙也带她认了下山的路,在半月前她偶然得知此地的商贾孔氏几乎将孔氏当铺开遍了大周朝各地,于是遣缃兮送一枚刻有郡王府标识的玉佩过去,并带话:“我家少妵有事欲相见一面。” 议面定在今日。 * 癯水镇。 雨后初霁,柳条垂垂,天河洗色,四周洋溢着湿漉漉的新叶的气息,碌碌凡尘被洗涤。 就在范奚辙前方的不远处有人群一片躁动,她怀着凑热闹的心思也挤了进去。其实她站在最外围也是能看得清的,毕竟她身形高挑,只不过她喜欢站在最里面前面没人的感觉。 还好现在已至初秋,天凉,人也清爽。不然若是九赢之际,燥热无比,人又都挤在一块,不知该有多大汗味,就算有人拿刀放在范奚辙脖子上逼她进来,她都不会进来。 原来是有人在表演杂技。 怪不得有这么多人围在这里。 吸引范奚辙目光的是一个正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女子。因为巨石遮掩的原因,她只能看见一角女子小麦色的面孔,不过女子健壮的身躯倒是全然映入范奚辙的眼帘,也这是吸引她目光的地方,只听那女子嘻嘻地笑着:“来吧。” 于是拿榔头者便将榔头很快地砸下去。 “嘭”地一声,大石裂成两半,女子毫发无损地站了起来,大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灰。 范奚辙惊叹一声。 她身旁的大婶瞧她一眼,断言:“贵人,您是刚来我们这吧。” “嗯…嗯?”范奚辙惊异,她之前大多时候都待在山上,大概也能说是刚来吧,“对,初来此地。” “那就对了,这胸口碎大石一招禄焉这丫妵都表演十来年了,早就无人惊奇了,另外两人的表演才是新奇的。” “那两人明日就要离开癯水镇了,禄焉丫妵这胸口碎大石的表演天天都可以看到。” 范奚辙挠挠头,“哦…我知道了,谢谢婶,不过我今日还有要事,没时间继续看了,婶您真好。” 急急以夸赞结束话题后,范奚辙淡身离去,这要是再看下去,怕是要孔无讳她们多等了! * 孔氏府。 孙归臾听从孔无讳的指令早早在门口侯着,只等大贵人前来。 她已经等了一小会,现在无精打采地将头靠在木框上,虚虚地双手抱胸,正当她要将眼睛也闭上的时候,余光看到一个人正以疾速朝她走来。 因此她期待地将眼皮努力抬起,不过由于她本身就有点不是很看得清远处的事物,再加上她此时有些困。所以她就只注意到那飞速而来的身影的主人穿着一身寻常农妇的衣服,只不过似乎要更为整洁些。 只一眼,她就失望的移开目光,这绝不可能是孔少妵口中的大贵人。 难道会有大贵人穿得这么普通吗? 还不等她将眼睛闭上小憩,那道身影就冲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身影的主人喘了两口气,慢慢平负紊乱的气息,整理有些散乱的发丝,最后施施然问道:“这是孔无…孔老板的府邸吗?” 她表面稳如泰山,只在心里暗暗吐槽:就这么点路她竟然觉得有些累,看来还是要勤加锻炼啊,最近似乎有些松懈了。 这道身影的正是范奚辙。 她最近在讲“礼”一节,也发觉自己从前太过骄横,自持身份很少“以礼待人”,故而正在改正中。 游叙也说她与从前大不相同了,就连玉褰也开始交给她一些寨子事务让她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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