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身影突然变得纤细苗条,依稀是年轻时婀娜多姿的风韵。 那暗影在墙上犹如实质,一丝一缕地顺着血往小男孩的房间蔓延。祁亚猜这就是大部分玩家的死亡点。 他们以为这女人会顾忌小孩,躲在小男孩的房间最安全。 但女人就是要当着小男孩的面杀,威慑他,恐吓他。 “哥哥姐姐……”小男孩终于出声了,他冲两人露出一个懊恼至极的苦笑:“你们好笨啊,为什么不跑呢?我从最开始不就让你们跑了吗?” “那你也要把话说清楚。”祁澈急得把祁亚往后推。 但祁亚已经不在原位了。她走到被掀起的床板,将小男孩预备逃跑的钱拿出来,直接塞到小男孩手里:“把这个给他,当做家教补习费!你不是想救人吗,这不就是钱吗?” “可这是我以后逃跑用的……”虽然没有什么可能,但必须得备着。 “我来带你逃跑,你只管把钱给我哥!”祁亚一脚踹开袭来的阴影,声音笃定地说:“你还不信你老师吗?” 仅仅电光火石间,祁亚的鞋子就已经被腐蚀了大半。 眼看杀人分尸的惨剧又要出现,小男孩害怕地闭上眼。许是刚刚那盆大虾给他的力气,他猛地把钱塞到祁澈的兜里,大喊一声:“谢谢老师今天来教我!” 下一秒,一道白光骤然出现在祁澈眼前。 毫无道理的杀人,毫无道理地通关退出。祁澈想抓祁亚,但眼前只有一片比通关更加明盛的光芒。 仿若骄阳烈日般炽白无双,似天河奔涌而下,何等圣明伟岸。 “如果你不喜欢看杀人,你可以把眼睛捂住。”确定祁澈已经完成游戏不在现场后,祁亚唤出阿忍,单手握剑站在小男孩身前:“毕竟杀老师很吓人,杀死你的母亲和弟弟也很吓人。” “一定要杀吗?”小男孩在哭,他扯扯祁亚的衣摆,极其痛苦无助地询问她:“那是我的妈妈和弟弟。” “可他们只想拿你赚钱,你根本就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你在他们眼里只是个工具人。” 周围密密麻麻的暗影缠上,祁亚一剑破开满地污秽,剑锋直指被贪欲迷惑了双眼的女人:“你当我也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师吗?我的确教不好你儿子,因为我最擅长的不是英语数学,而是剑道。” 就在祁亚挥剑时,幼儿园的小孩也张牙舞爪地出现在他身后。 祁亚拦了给他买玩具的路,他不能忍。 只一剑,祁亚将利益熏心的两人捅了个对穿,而后又是一道剑光,尸骨无存。 家里曾经留下的血迹也被淹没在她的剑光之内,只剩下无暇如新的家。 拥挤,逼仄,破破烂烂。 这才是它本来的样子。 窗户打开,阳台上的欠债本被风吹落,一行行欠债飞速翻过。 屋外有债主往楼下聚集。 “怎么办呢?”小男孩呆呆地问着,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我的爸爸妈妈和弟弟都死了,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他绝望地看向祁亚,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的工资也没有了,怎么办呢?把我拿去卖掉吗?” “我又不着急要工资。” 游戏时间还没有结束。束缚小男孩的危险没有了,剩下来的,就不是她能做的事了。 “我可以等,也很信任你。” 祁亚抬头望向屋外的彩霞,远处弯月渐渐升起,她冲小男孩伸出手:“等你长大了能赚钱,再把我今天的工资还给我吧。” 两人手指相碰的一刻,十二个小时已过。 祁亚立刻用了自己的道具。 ‘提示一:您的队友仍在世界内。 提示二:小男孩的全名是林宁央。’ 屋外风云变幻,毛团团的系统音结束,祁亚看见眼前的小孩身形消散。那些如噩梦般困扰他的场景也随之化灰。 阿雅走到门口,双手鼓掌,淡黄色的长裙渐渐收拢,最后成为黎手中的几张纸币。 “这是给七七的工资。”黎变回他本来的模样,笑容无比温润,只是多了几分同那小男孩相似的稚气,“接下来的事,我们可以慢慢说。” 这个游戏世界仿佛成了黎的天地。 眼前虚幻的色彩带着过去的冰冷苍白,赫然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现实不是游戏,林宁央的父母没有杀人,只是一次次投诉老师搅得他们生活不宁,对林宁央越加刻薄厌恶。最终,在高二结束的那个暑假,他带着积攒下来的几百块钱和身份证,狠心从家门逃了出去。 “我打了很多工,被星探发现当了练习生,很快在电视上被弟弟发现,赚的钱又被父母拿走。最穷的时候,我靠团里人施舍的泡面过活。玩游戏是为了放松,也是为了当打手赚饭钱,直到我碰见了你……“ 他话未说完,世界已经完成。 毛团团对祁亚说:恭喜主人完成某位玩家的个人考验世界,按照规则,您可以从他最宝贵的物品中挑选一样东西带走。 “挑吧。”祁亚闭上眼。 她的意识在一点点回归身体,几乎能感到宁央的唇瓣贴在她的额头,似乎还在缓缓下移。 手里多了一个相框。 祁亚睁开眼,侧头躲过他的唇,发现米白色的相框上还沾着糯米团,显然是宁央随身携带的东西。 照片里是十八岁的她,和宁央在M国游戏比赛时并列第一的画面。男人拦住了她的肩膀,她反而开心地靠在男人怀里,两个人一起比了个心。 “这就是你放在浴室里不敢让我看见的东西?”祁亚问:“怎么是道具?” “我用积分让它与我绑定,永不丢失,无法损毁。”宁央双手撑在祁亚颈侧,目光温柔而缱绻:“七七记起来了吗?” “还是记不起来……但大概了解了。” 就在宁央眼中闪过失望时,祁亚忽然起身,在他唇上飞快地擦了一下:“我就是你从不承认也不否则永不见人的绯闻女友呀?”
第50章 七七 唇瓣相碰时有一种奇妙的触感。轻软, 柔嫩,摩擦的短短瞬间有一种酥麻的甜意。 祁亚又倒回床上,眼睛呆呆地看着压在上方的宁央。 男人的面容清俊无双, 仍是那副足以令万千少女心动的英俊迷人。但和她一样, 脸颊一点点泛红。 “喂……”祁亚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你害羞什么呀。” 她抬手推他,胸口的肌肉坚实,手感很棒:“分明我才该害羞吧。” “谁面对初恋都害羞。”宁央声音低醇磁性, 还有难掩的青涩悸动,“更不提久别重逢。” “很陌生吗?” 祁亚倒是不怕了。 她心境明澈,心思通透,很快就回忆起心口小鹿乱撞的感觉,她忽然伸手扣住宁央的脑袋, 趁他害羞时猛地压向自己。 吻的不深,只是床上相拥的姿势太过亲昵,分开时两人衣服有些乱。 “咳咳咳……”祁亚舌尖被吮得有些疼, 她轻轻喘着气,努力将口中过多的津液咽下去, “先起来吧, 我们把事情说一说。” “好。”宁央点了点自己的唇角, 感受指尖那点粘腻后赶紧将祁亚拉了起来。 祁亚刚从床上起来站稳, 门外就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不会是我哥吧?”祁亚紧张得不行, 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捉奸在床? 偏偏耳坠中的阿忍早就噫了一声,不愿意看祁亚这么少女柔情的事,躲得远远的理都不理。 祁亚只能硬着头皮将宁央往房间里推了下, 走过去开门。 “是您定的外卖吗?披萨炸鸡和奶茶?”门外站着一个外卖小哥,举着外卖袋说:“打您电话也不接, 只好进来一间间敲门了。前面那间房的男士说是您的哥哥,告诉我您在这间。” “是的,多谢。” 祁亚长松一口气,看来祁澈没事,但现在游戏刚结束,估计还要休息一下稳定心神。她关门回房后赶紧拿起手机给外卖小哥打了个五星好评。 宁央似乎有某种默契,接过祁亚手里的外卖袋,到桌上摆好后给她戴上一次性手套,又拆开吸管戳进奶茶递给她。 祁亚一手披萨一手炸鸡,想喝可乐时一撅嘴,宁央就心领神会地拿起奶茶喂给她。 “那个。”祁亚咬下一口黑椒披萨,肉汁四溢,但有些油腻。 “好。”宁央拿起气泡水喂给她。还是一瞬间最想喝的薄荷味。 祁亚看着面前如此乖巧的男朋友,脸不好意思地又红了:“我以前是不是总欺负你啊?” 不然也太会察言观色照顾人了。这哪是男朋友,她妈妈都没这么悉心照顾过她。 “没有,七七对我很好。我只是习惯了。”宁央捻了一块鸡米花喂给祁亚,纸巾擦去他手指上的油花,白皙骨感的手指格外修长。 他微垂下眼说:“我刚从家离开那几个月,什么都干过,服务员传菜工发传单业务员,当然会看你脸色。“ 手里的炸鸡它突然就不香了。 祁亚试图转移话题,闷声问:“刚刚那个游戏世界就是你积分的来源吗?” “对。”宁央说:“这是一个九十九场成功通关游戏的成就奖励,可以由玩家自己建立一个游戏世界,和系统自己的世界是同样的随机选择,但我也可以自己消耗10000积分开启,若玩家失败,则得到失败人数倍数的积分。” 祁亚第一反应是完全理性的:“那很赚哎。” 就宁央那个完全无解的世界来看,除非有和祁亚一样带小男孩与父母一搏的叛逆与实力,根本就是必死之局。很多玩家肯定和黑风衣男人一样,上来就被莫名分尸杀死了。 但祁亚又很快反应:“那很亏啊。” 每开启一次,宁央都要经历一次自己的痛苦童年,把自己过去的伤□□生生剖开来给人看。 他人还不一定看得懂。 宁央自己假扮的阿雅,虽然是幌子诱导,但确实大部分普通人的视角。多么难弄的孩子,多么惹人厌,多么不听话。 只要宁央乖乖顺从一些,就能皆大欢喜。 这已然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七七是唯一一个来救我的。”宁央说的很轻,但每个字都是肺腑之言,“我这种出身,在团里也是被欺负,最初吃了很多苦,刚有要火的苗头就有人挖我料,公司为我多费了很多钱,最后还是要我拼命工作演出来补。” 分明不是他的错,可最后要他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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