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家门,她就从楼上很宝贝地拿出一本相册,熟练地翻找到那几张合影,指给徐令楚看。 黑白照片已经泛黄,岁月流过的痕迹很深,合照中的人还很年轻,徐令楚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很多想法在脑中闪过。 她想到可以做一个有关江村历史变迁与乡村经济转型的项目,就以那位学者写的书为参照文献。 还想到那张被她随意丢掉的相片,犹豫了很久最后却还是没有捡起来,现在已不知所踪,而曾经珍藏它的人也要离开。 一种怪异的感觉充斥着胸腔,心脏好像被人用力抓紧,蔓延出细细密密的疼痛,刺激得她眼睛有些红了。 或许是自己做错了,可又该怎么挽回呢? 她深呼吸了一口,调整好情绪,依旧礼貌地笑着:“太感谢了,明天我请您吃饭。” 江村面积不大,徐令楚待了一天半,村民对本次预调研很配合,她采集到不少信息,请阿姨吃了顿饭,随后动身回到市里赶返程的高铁。 和去时在同一个站台,她看着显示屏上终点站为申城的红字,突然特别不想回去。 反正回去也没事做。 她心想,转身下楼,出了站。 从某个旅行APP上订了间房,微信弹出来了消息提示。 她长了教训,消息提醒早已改成了不显示详情,本以为又是什么推送,点开看却发现是贺景白终于回复前几天的那条消息。 【对不起,等我回来。】 这又是什么意思?徐令楚看不明白。 她来到一条古街,仿古建筑上挂满了红灯笼,依水而建,拱桥上站着很多人,还没日落,就已经开始交通管制。 不是没有一个人出来玩过,但是这次却格外不开心,徐令楚没逛多久就回了酒店,感觉变得一点也不像自己了。 她让前台送了瓶红酒,不管度数高低,开瓶后直接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半,很快醉意就上来了,嘴里也开始说胡话,直接给贺景白打了个电话,说的什么都不记得。 最后发泄似地说了句“我讨厌你”,电话被他挂了。 贺景白今天下午回的申城,想找徐令楚求和一直没找到人,晚上她反倒给自己发了个共享位置,还骂了自己一通,情绪很不对劲。 他有点伤心,但更怕她出什么事,挂了电话就过来了,给了点钱找前台要到她的房间号,本已经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准备,结果发现她连大门都没关,还喝了很多酒。 桌子上是剩下的半瓶,他给倒掉,后怕感随之而来,庆幸还好自己及时来了。 要是她出事,贺景白不敢再想下去,觉得要是那样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徐令楚意识模糊,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擦脸,动作很轻,强撑着睁开了眼,思维却被酒精麻痹慢半拍,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她用力拍开那人的手,听到很清脆的响声,随后手被他握住了。 “你是谁?” 她听见自己问,手却挣脱不开。 “你觉得我是谁?” 徐令楚想不出来,也不管对错随口说了几个名字:“徐令川?李珩?” 贺景白呼吸不畅快了起来,手不自觉收得更紧,直到她呼痛,才终于松开。 他冷笑一声,问:“你是不是还想说江书行?” 听到这个名字,她没什么反应,坦诚地摇头,“不认识,我想说的是贺景白。”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徐令楚察觉到对面的人好像要哭了,让人有点不自在,心也开始胀痛。 他声音颤抖,问她:“是吗?贺景白又是你的什么人呢?” 徐令楚向后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没有回答,半晌才闷闷开口:“一个很讨厌的人,我讨厌他,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很久之后,就当她又要沉沉睡去,那人却突然俯身开始亲她,泪落在她的脸上,求自己不要讨厌他,给人感觉很熟悉。 等终于意识到那是谁后,徐令楚没控制住当即就抬手扇了他一巴掌,用尽全身力气说:“滚。” 醒来后,徐令楚头晕脑胀,胃也空得难受,隐隐作痛。 房间里干净整洁,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昨晚模糊的画面似乎只是一场梦,可她却好像仍能清晰记得扇完人后自己手也很痛,以及后来那只手被人捧在手心里小心揉按的温热触感。 居然只是个梦吗? 她勉强站起来,那瓶酒不翼而飞,垃圾桶只剩个空瓶,疑惑之际,敲门声响起。 厚重的木门被敲响的声音很沉很闷,像是打在她心上的鼓点。她突然不敢直接开门,耳朵贴在门边听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谁啊?” “是我,我买了早餐,让我进去一下,马上就走。” 原来不是梦。
第37章 失联 徐令楚还是给他开了门,只是固执地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转身就重新躺回床上,用被子罩住脸。 贺景白把买来的面包放在床头柜上,都是她平常爱吃的那些。 随后他蹲下身,隔着被子和她说话。 “出来吧,别闷坏了。最近京市有点事,我都得待在那,有空就会回来找你。对不起,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要怎么罚我都认,别讨厌我。” 见徐令楚还是不想理他,贺景白没有勉强,稍微用了点力气把她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终于能够顺畅呼吸,徐令楚用幽怨的目光瞪了他一眼,转身背对着他。 贺景白想摸摸她的脸,最后还是克制住收回手,留恋的目光落在她眼中,两个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我现在就得回去了,早饭你要记得吃,有事就找我,我会尽快处理完回来的。” 门又被人关上了,她坐起身,觉得很没意思,把他买来的早餐丢进垃圾桶,收拾好行李准备返程。 回程路上,她收到个消息,吓得手机差点再次掉在地上。 徐令川十分钟前在朋友圈里发了条正式的公告,他结婚了,配图是两本结婚证,新郎是他没错。 她来不及消化这个消息,几乎是立刻就接到了林樱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女士似乎也很震惊,完全没有平日稳重的样子,一个劲问她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连徐君也难得在这个时间点短信轰炸她。 徐令楚震惊得嘴都来不及合上,内心凌乱无比,觉得自己也得回京市看看了。 她呆愣地扫了眼课程表,订了周三下午的票。 周二这天晚上,贺岐山去世了,贺景白只感觉眼睛有点干涩,却一滴泪也落不下来。 贺安脱口大骂他冷血,还想冲上来打他,被周围人拉住了。 上午的时候律师向他们公布遗嘱,遗产分成贺景白居然占了大头,贺安对这个结果很不满,两人之间现在已经完全不存在什么父子情分。 周三,徐令楚上完课,比学生还着急地出了校门,下飞机时是李珩来接的她,因为其他人都没空搭理。 他们俩早已一笑泯恩仇,现在还是挺好的朋友。 刚上车,她就忍不住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这几天我被大姨他们抓起来拷问过无数遍了,这么大人了,鬼知道他和谁结的婚,这几天都找不到人影,我一出门他们就怀疑我,都急疯了。” 徐令楚没忍住笑出声,突然又想起一件事,状似不经意地问:“对了,你和那个谁,贺景白,还有什么联系吗?” 李珩摇头,又点头。 “你不会惦记着他吧?不是早就分手了。最近他爷爷去世了,明天我爸还让我去参加葬礼慰问一下呢。” 听到这徐令楚心里咯噔一下,印象中他和家里其他人关系不太好,唯独对这位爷爷很敬重。 李珩还在滔滔不绝抱怨徐令川这件事做得多不着调,没有注意到她面色变得凝重。 “你还是住之前那里对吧?” “那里早卖了,我回东华巷住。” 他终于回头看了眼,被她的脸色吓一跳:“你怎么了?” 徐令楚脸色苍白,内心寒意汹涌,摇摇头,“没事,我明天和你一起去,那个……葬礼。” 麻木地跟着走完全套流程,贺景白还是无法落下一滴泪,平静地避开所有宾客进了休息厅。 没注意到贺安也跟着,拳头直接落在他脸上,保镖听见声音连忙闯进来拉开了他。 贺景白嘴角已经渗出血,被保镖挡在身后,冷眼看着他的失态。 徐令楚是和李珩一起来的,贺景白状态游离并没有注意到她,但她却一直在关注对方,见他一个人去休息室便也偷偷跟上去了。 可这地方实在太大,她跟丢了人,在走廊里找了很久,歪打正着经过这间虚掩着门的休息室。 无意中她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一眼,贺景白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拿着冰袋敷脸,面无表情,周身气压很低。 他被谁打了? 徐令楚脑中浮现出这个想法,连门都没敲就走了进去,不由分说地抬起他的下巴想看他的伤口。 贺景白很惊愕,脸上终于有了点情绪,没有问她为什么在这,而是直接起身怀抱住她,整个人变得柔软起来。 徐令楚不知所措,任由他抱着,昨天知道消息后她很想立刻见面安慰他,但现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楚楚,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我明天就会回去吗?” 他的声线依旧温柔平静,却带着一丝掩不住的疲惫,听上去遥远又脆弱。 “我没看消息,正好有事来的京市。你……节哀。” 贺景白对着她笑了一下,开始在她发丝上亲吻。 她眼里带着不忍,或许还有某些他看不懂的情绪,贺景白看得心尖忍不住发颤,呢喃了一句:“还好你来了。” 徐令楚推开了他,继续去看他的脸,只是嘴角裂开了,脸已经消肿。 “这是怎么回事?” 贺景白不想她知道这些,没有回答,把脸贴在她颈侧蹭,像是在取暖,伸出手摸了下她的眼角。 是干燥的。 可他忍不住在想,徐令楚为什么看上去像是要哭? “楚楚,你心疼我。其实如果明天去见你,伤就已经好了,所以现在先回去吧,我让人送你,很快我们就又能见面了。” “不用,我和李珩一起来的。” 难得他好像没吃醋,只是“嗯”了一声,淡淡道:“那你和他一起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徐令楚看了他一眼,确认他面色如常。 “好,那我先走了。对了,我现在不住以前那里了,你要找我就去东华巷找。” 他抬头笑了一下,说的话让人费解:“我当然知道。” 隔天上午,失踪了快一个星期的人终于出现了,正在家里挨批。 林樱这几天急得要命,京市粤城两头跑,终于见到他人,格外激动,也不在乎什么端不端庄,冲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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