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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洪城区距漓水湾开车要 1 个多小时，诸葛早晨 7 点出发，在车上，她又为另一事情担忧。 昨天，她在等陈志强回店期间，还在派出所查了白灵灵这个人。遗憾的是，户籍科只查到白灵灵在漓水湾二中念完初中的信息。据说，白灵灵五岁时父亲病逝，初中毕业那年的暑假，母亲在市里打工出了车祸，那之后，白灵灵就消失了，家里的老房子也多年空着。有关她的所有身份信息都再也没能查到。 人只要活着，就会有痕迹。诸葛嘉一也希望冯昭和说的是事实，至少在他们大二那年，冯昭和、白露还见过白灵灵。只是，如果冯昭和说谎了呢？ 一个小时的车程过得很快，洪城区已经到了。 这座城市与漓水湾大不相同，虽不沿海，城市建设却要发达很多。洪城区属于平清市三大区之一，车开进市区之后便可看到高楼林立，街道也算是繁华。不过冯昭和的母亲赵梦莲并没有住在市区中心，而是在开发区的一幢新楼里，那算是一处回迁房。 出租车在小区外停下，诸葛嘉一下车后按着门牌号去到 2 单元 3 号楼 101，那是一处带室外花园的房屋。 按了三下门铃，一位老人打开了门。 老人很是精神，看上去 60 岁出头，头发乌黑齐肩，像是刚染过不久，还烫了微卷，灰色的羊毛衫这个天气也倒是正好。和之前信息部同事给到的照片一对比，可以确定眼前的老人，正是冯昭和的母亲赵梦莲。 听说诸葛嘉一是警察，老人显得有些局促，抿了抿嘴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是将诸葛嘉一邀请进了房间，脸上始终保持着和善神情。 “我们最近在查一起案子，被害人是冯昭和的中学同学，所以需要和您了解一些情况，您不用紧张” 在冯昭和之前的讲述中，他的母亲是个偏心，且性情冷漠的女人，但这一次见面，这位老人却并没有给人这样的感觉。 “你们是觉得昭和害了人？” “没有，只是在查找相关线索” 老人点点头，神色却依旧不放松，请诸葛嘉一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习惯性的倒了两杯茶，递茶杯时左手还在微微颤抖。 房间整洁明亮，虽然在一楼，但是这个时间点却依旧光线充足。 “冯昭和平时和您联系多么，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赵梦莲听到这个问题摆了摆手，苦笑起来“冯昭和，什么时候联系过呢，就是他父亲葬礼时见过，之后我们就没联系了。说实话，父母不偏心是不可能的，我不喜欢这孩子，当然也不指望他给我养老送终，母子一场断了就断了。” 听到这样的话，诸葛并不觉意外。一进门时，她就环视家里的摆设，客厅墙上挂着不少照片，主人公不外乎赵梦莲和女儿。从女儿小时候到长大一些，都是她们两人的，好像这个家里只有她们母女两人一般，就连一张全家福都没有。 “您女儿长得很漂亮”诸葛的目光停留在一张照片上，照片里的女孩穿着学士服，手捧鲜花，站在一旁的是赵梦莲。记得冯昭和曾经说澄灿长得丑还有龅牙，可是照片里，分明是个美丽的女孩。 “是呀，养孩子养多了没用，有一个孝顺的就行。” “您觉得什么算作孝顺？” “孝顺孝顺，首先得顺父母意，就是听话。澄灿多听话呀，学习好，什么都好。” “您还有个女儿叫小荷？”原本诸葛嘉一是在犹豫着要不要提及老人的伤心事，但要核实冯昭和讲述的童年故事真实与否，这么重要的情节自然不能放过。 老人的眼神暗淡了一下，拿起桌上的茶杯，淡淡地说“是呀，也是个没缘分的，早早就没了。” 诸葛端起茶杯也喝了一口，味道微苦，正合她的口味。 “您知道中学时冯昭和有没有什么朋友？” “不晓得呀，他初中住在外婆家，高中就寄宿了，对于这个孩子，我真的不怎么了解，你要是问我大女儿的话，我可是什么都知道，但她不会惹事情，永远都那么乖巧” 这些都与冯昭和之前的描述相符。 “冯昭和的外婆还健在吗？” “不在了，一周前吧，漓水湾镇上的人打电话来，说是我母亲病倒了，我赶过去送进医院的时候，人已经就没了” “冯昭和知道吗？” “我没告诉他。” 冯昭和对外婆对感情那么深，如若得知外婆过世的消息，打击一定不小， “您母亲的葬礼是您一手操办的？” “对” “您在那里，有没有发现冯昭和留下的什么比较特殊的物品？” 赵梦莲抬起左手摸了摸耳边的头发，抬头，目光落在了墙上的照片，“有，有几幅画，有他妹妹小荷，还有一幅三个孩子在海边的背影，还有一幅我看不出来是什么，黑乎乎一片，像是一座房子。” “那些画还在吗？” 赵梦莲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淡淡地说“都烧了，也是些没用的东西” 即使是那些画没能留下来，诸葛嘉一也能猜得出大概。 原本想到可能此行无果，但还是抱着些希望来了，没想到却真的是什么都问不到。自己也曾和母亲闹过矛盾，那时也曾扬言过要和母亲断绝关系，可也不过是一段时间冷战，过后还是会以家人的方式彼此关心。毕竟血缘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不可能说断就断。但今天在冯昭和家看到的情形似乎证明，血缘也有亲疏寡淡之分。 正准备离开时，诸葛嘉一注意到了一楼的花园，虽已经是初冬，可花园里还有淡黄色的花在开“我能过去看看吗？” “一楼潮湿，一般房子都会送个花园，我也没时间打理，乱得很，你还是……”赵梦莲的话没说完，诸葛已经走了过去。 花园看上去有 10 平米左右，中间一张木桌，两个木凳，四周便是灌木和花盆。 诸葛嘉一正要离开，口袋里的哆啦 A 梦忽然掉了下来，滚动到地上，她弯身将它捡起，却在泥土上看到了熟悉的标有“Qian an”符号的轮胎印迹！ “阿姨，您家有人用轮椅？” “啊？”老人神色有些慌张，“没有……不……有……啊，我也说不清了”赵梦莲右手扶着门框，左手捂着胸口，额头上沁出了汗。 “您隐瞒了什么，请告诉我！” “我，我不知道” 就在这时，房间外门铃响起，老人慌忙去开门，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那张脸出现在房间里几乎每一张照片上，没错，她是冯昭和的姐姐，冯澄灿。 诸葛嘉一回忆了一下冯昭和讲述中的冯澄灿，龅牙，狡猾，骄傲。总之，绝非善类。 只是眼前这个女人，和那些形容词之间又有些不符。 “我妈年龄大了，我来说吧”冯澄灿将手中提着的两口袋蔬菜放到一旁，挺着大肚子，看样子孕期至少六月有余。警察的出现，冯澄灿似乎并不意外。 赵梦莲被女儿搀扶着回到卧室，诸葛嘉一和冯澄灿坐回到沙发上。 “我弟弟前段时间回来过”冯澄灿回答得很坦诚，“那是他读大学之后第一次回家，他变化很大，我都差点认不出他。”说到这里，冯澄灿苦笑了一下，眼角淡淡的皱纹，显得有些疲累。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回来一个坐轮椅的女孩，托我妈照顾。那天我正好也在这里，我们自然不愿答应，可是，当我即将为人母的时候，才知道父母对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这个家确实没能好好待他。看得出冯昭和是真的遇到难事，不然他一定不愿意见我们，他说女人是他妻子，出了意外，让我们照料两天，我也知道我们一家人亏欠过冯昭和，所以就答应了。” 诸葛嘉一取出白露的照片“是这个人吗？” 冯澄灿看过照片，给出肯定答案。 “是她，她有一条腿没了，在家那几天都是我照顾她。她一句话也不说，我问她是不是冯昭和伤害了她，需不需要报警。她只是摇摇头，有时候看得出她在哭，却也没什么声响。” “那她现在在哪里？” “已经被接走了，大概是 10 月 26 号那天。” “被谁接走的？” “我不认识，一个女人，她说坐轮椅的女人必须去医院，而且，冯昭和之前也嘱咐过，说会有人来接走那个女人。” 诸葛嘉一迅速从手机里调出陈温雅的照片，出示给冯澄灿看。对方却摇了摇头。 “我只能说不确定，那个女人的声音很细，很温柔，身高 1 米 65 左右，和我差不多。戴着口罩。” “她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她只说自己姓陈”
第二十六章 ｜ 自白：罪人 我的一生，毁在他们犯下的错误，可我从来不恨。 白露，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后一个朋友。 父亲是做殡葬生意的，明明每个人都要经历生死，可大家却还是觉得那个职业太晦气。连带着我也让人们觉得不吉利起来。整条街上，不，整个县城里，我就像是瘟神一样，处处惹人嫌弃。 小城不大，谁和谁都认识。 读书时，班上的同学没人愿意和我玩儿，有人说我是鬼变的，有人说我身上有死人味儿，更离谱的，还有人说我和我父亲杀过不少人呢。谣言总是越邪乎越让人信服。明明一件坏事都没做过的我，在别人眼中成了恶魔。 人人疏远我，咒骂我，除了白露。 有一天，班上一个男生用葬礼上的白色纸钱吓唬我，我就去他家院子里，把他养的白猫偷了。我把猫装进书包，准备第二天到学校用这只猫威胁男生，让他不要再欺负我。第二天，我很早就去到学校，只是，打开书包时才发现，一晚上，猫被捂死了。我躲在操场慌了神，就在那时，白露出现在我身边。 我认得你，你的同学杀了你的猫？白露用她的手轻轻拍抚着我，轻声问。 这个女孩我也见过，她总是在国旗下讲话，成绩很好。虽然那是我们第一次对话，但我莫名地信任她。我把事情原委讲给她听，努力解释我不是故意杀死同学的猫。 没想到，白露听完我的话，从书包里取出一把小刀。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就把事情做绝，转过头去” 当时我不清楚白露要做什么，我听话的转过身去，双手捂着脸，说不清是恐惧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 几分钟之后，我再回过头，只看到那只白猫浑身是血。 我害怕得要哭。白露从她的书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塑料口袋，把猫装了进去，“现在班上的人应该不多，把这个放到那个男生桌兜里，我保证以后再没人敢欺负你。” 白露的安排，我一一照做，果然，那个男生发现被装在红色塑料袋里的，那只自己养了四年的猫的尸体，被吓坏了，最后还转了学。那件事情之后，虽然同学们看我的眼神更加恐惧，但是好在没人再敢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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