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善良得到的是欺凌,那就做个恶魔来保护自己。这是白露教给我的道理。 我和白露也因为这件事情成为了好朋友,她每天都会很早到学校开始学习。“只有学习才是改变我们这样的女孩命运的唯一出路”白露说的话总是对的,我也开始努力学习,成绩逐渐好起来。 高中,我竟然考进了平清市一中,和白露同一所学校。还认识了她的另一个朋友,叫做冯昭和。初中时,只是听白露提起过他,但因为我每天一放学就要回家帮父亲看店,所以并没有见过那个男孩。 直到中考完的暑假,白露才正式介绍我们认识。还记得那是初夏,蓝花楹开得正盛,在漓水湾的海边,男生穿着一件白色 T 恤,外面还搭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衫半袖,头发微微卷起,他当时的个子不高,很瘦,和海边长大的其他男生不一样,他的皮肤像雪一样白,鼻梁高高的。第一次,我看到一个男生会心跳加速。 那天海边没有风,但我的心却从涟漪泛起到波涛汹涌。 高中时,我们三个经常聚在一起,学习,读书。我喜欢读一些通俗或是言情小说,比如《面纱》《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还有《倾城之恋》。白露喜欢读科幻还有悬疑,冯昭和不怎么喜欢读书,偶尔读书也是拿起白露放在桌上的随便翻看几眼。他总是在一边安静地画画,听白露讲过,冯昭和准备走艺考的路,和我们不一样。他的画里经常出现一个长发女孩的背影。我不知道她是谁,但却默默地留起长发。 那一年,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年。 我喜欢冯昭和,可是不敢告诉他,因为我知道他喜欢白露。 他的眼睛总是追随着她,每一刻。 我恨爱情的无果,只是觉得自己不够优秀。我努力学习,让自己变漂亮,也会找时间频繁出现在他们两个中间,让冯昭和的眼里可以看到我。 还记得 2008 年 6 月 1 日,是星期日。原本我们三个人是约好一起去市里的图书馆的,结果他俩都说有事情不能赴约。虽然我没追问,但他们两人的神情骗不了我,我知道他们有秘密。 那天,我一早就跟着白露和冯昭和偷偷溜出学校,他们在车站买了回到漓水湾的大巴车票,我也买了一张。 只是到了漓水湾,竟然看见他们和初中同学在海边的废弃造纸厂附近一起捉迷藏,我不理解。只能小心翼翼地躲在一边观察他们。直到他们离开人群,往海边的那幢白房子走去。我依稀记得,那里是初中时某位老师的家,但记得并不真切。愈发好奇他们俩个在做的事情,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等到他俩进了那座白房子后,我才过去。 我在屋外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却什么都听不到,那天太阳很毒,我觉得有些头晕。没多久,一个小女孩跑出来,她告诉我,里面的两个人想要毒死老师,结果,把老师的狗害死了,老师发了很大的火。 听到这些,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我让女孩离开,并告诉她,屋里发生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拿起电话想过报警,可是想要毒死人的是白露还有冯昭和,警察来把他们抓走怎么办。我来不及猜测我的朋友为什么要毒死房子里的老师,我只知道,我最好的朋友,和我喜欢的男生正处于危险之中。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入他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朋友就该这样,不是吗? 大概三分钟吧,我按门铃一直没人回应,我拼命叩门,门刚被打开我就被汪老师拽了进去。我看到冯昭和赤裸着身体跪在沙发上,白露倒在地上,表情痛苦。那样的画面,让我震惊,可大脑却在很理智的分析过后,告诉我这场景意味着什么。 “呦,陈温雅同学,比初中时漂亮许多,怎么,今天你们是商量好的,一起来看我?”汪平猥琐地看着我,右手指尖从我脸颊划过,我已经明白校园里曾经有过的传言都是事实。 我控制自己双眼不去看向冯昭和,鼓起所有勇气,盯着当时还叫作“汪平”的男人,我说:“放了他们,并且保证今天的事情不会报警,我可以换他们两个。”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当时只想着救下白露还有冯昭和。 “成交” 汪平答应得爽快,甚至让我意外。我以为我用自己一个人无法换回两个人。没想到却成功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们两个早已经遭遇过老师的折磨,而我,还很“新”。汪平还说,他初中时就很喜欢我,只是知道我的父亲“陈白事”是个狠人,所以才没敢“疼爱”我。 那个男人真的很狡猾,他甚至在侵犯我的时候都没有将白露和冯昭和赶出家门,因为,他们两人可能会报警。 他将两人关在楼上的阳台,而他在楼下的沙发上,侵犯了我。 我很痛,但一声都没有喊出来。我甚至觉得自己很勇敢,因为,我在拯救我的朋友。 那天傍晚,我们三人一起离开了白色房子。冯昭和脱下他的衬衣为我系在腰上,遮住我带血的衣裙。 “我们应该去报警,他这就是强奸!”白露拿出手机正要拨电话,我拦住了她。 “你们两个呢,你们准备毒杀汪平的事情怎么办!我们三个要一起高考,一起离开这里!你们不能被抓!” “可是我不要你就这样被欺负!”白露抱着我哭起来,我很少见到她哭。 “没关系,我们都会离开这里。”我安慰着白露,也安慰着自己。 那之后,我们的生活似乎又回到平静之中,只是白露和冯昭和不知道,汪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开车到平清市一中找我,将我带到学校不远处的宾馆,而我只能承受。 我的噩梦延续一年,直到那个寒假。 在海边屋子里的罪恶发生前,在平清市的我会想念漓水湾,因为有母亲在那里。那件事情之后,我厌恶漓水湾,因为那里有恶魔一样的存在。 那个寒假,是我第一次抗拒回去。却又不得不回去。 那是 2009 年冬至的前一天,汪平让我去到那幢白房子里,我只能顺从,但那天,我没有锁上门,想着万一有人路过可以看到一切,会不会就可以阻断罪恶。那天我叫得很大声,汪平却愈加兴奋。 在进行到一半时,有人推门而入,我以为丑恶将终止,我即将得救,可却怎么都没想到,走进房间的那个人会是我母亲。那天,她只是担心我冷,跟着我出来给我送围巾的。 母亲拽着汪平闹到学校,那时虽然学校已经放寒假,她还是打通了教导主任的电话,在学校外面闹了一场,还报了警。 只是没能换来一个公道。 学校表示校外的事情,不在责任范围内。而警察却听信汪平的辩解,说我和他当时只是在房间做游戏,是我母亲看错了。还威胁我们,不要声张,坏了女儿名声,以后就不好嫁人了。老校长私下里出面让汪平向我道了歉,甚至说,如果愿意,可以在我成年之后,让汪平娶我。 无法接受那荒谬又肮脏的一切,母亲疯了,在 2009 年的冬至跳了海。可汪平,改名为王平,从体育老师转职成美术老师,依旧是那所学校的一员。 甚至两年之后,我父亲为了保全名声,将我嫁给了汪平,这就是我的青春,也是我的命运。可是,这一切,除了汪平的罪无可赦,白露、冯昭和的鲁莽复仇,除了我的软弱和愚蠢。还有一个人,那个也是罪人,必须受到惩罚。
第二十七章 | 葬礼 许渭按照诸葛嘉一给到的地址,打车去往距离漓水湾 7 公里外的平溪镇。古朴与偏僻是许渭对这里的第一感受。 “这路怎么感觉越走越偏?”车行驶了五分钟之后,宛如到了一处没有人烟的荒村,许渭望着窗外和开车的师傅聊了起来。 司机是一位头发略长的中年男人,戴着一顶棕色的棒球帽,帽檐处略有破损,许渭坐在副驾位置上,浓烈的香烟味从司机的鼻腔、车座位以及那块分不清黑色还是灰色的地毯上散发出来。 “你是外面来的吧,这平溪镇以前是有钱的,有不少厂子,后来排放污水被关停了,这里也没人来开发,就荒废了。它沿海但交通不行,离高铁站、火车站都远得很。这镇上也就是剩下些个老人了。年轻人呀,都走喽。” 原来如此。 大概又行驶了五六分钟,从车窗往外看去,远远地看见有村落存在,路过两家宗祠却已经破旧到门前杂草丛生。沿途还经过一座房子,孤零零的在荒原似的土地上矗立着。 “那是哪儿?” “一个废弃教室,我小时候还在那儿上过课呢” 司机刚回答完,车就从那座教室砖房正面驶过。那座房子周围什么都没有,除了废弃的石头,和荒草。 出租车一共行驶了大概 15 分钟,期间还陷进了泥坑一次,最终在一处老旧但面积很大的老宅前停下,许渭走下车,结了车费,往院子里走去。 许渭今天要找的人家也姓陈。 “过世的是我爷爷,今年 92 岁,11 月 6 号一早发现人走的。今天葬礼正式开始” 眼前的男人名叫陈禹,今年 31 岁,看样子是葬礼的主持者。 “棺椁是什么时候定好的?” “6 号发现我爷爷人没了的时候打电话让陈叔送过来的,不过在这之前发现老爷子身体不太好的时候,我就跟陈叔打过招呼了,让他提前备着,算是冲喜。” 来之前,诸葛嘉一特地嘱咐许渭核实棺椁预定时间,如陈禹所言,陈志强的老婆表示没听过棺椁预订的消息倒也是合理。 “棺椁送来的时候是几点,是你签收的?” “大概上午 9 点多吧,也不记得具体时间。陈叔和我们也算是熟人,他也不仅仅是送棺椁,还负责入殓。” “他开的是这辆车吗?”许渭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那是昨天交通监控里拍到的陈志强离开家时开的那辆。 陈禹把照片放大了认真辨认,“应该没错,我也不会刻意去记这些,但这看上去,确实是同一辆,这不,照片里这车上还有我家老爷子用的棺材,应该就是了” 许渭点点头,将手机装回口袋。如果像诸葛嘉一推理的那样,棺材不是空的,里面还有陈温雅,那么 DNA 一定可以检测到。现在绝对不是开人家棺材的时候,况且,即便检测出,也可以说是女儿之前到家里的时候不小心触碰过棺材。查验棺椁,自然是没有用处的。 “那天,陈志强是一个人来的?有没有什么异样?” “应该是一个人来的,我看着他从车上下来的,我们三个人过去帮他把棺椁从车上抬下来。没什么异样,办葬礼,大家都是一个样子。而且喜丧,亲朋好友也没什么太难过的。” 如果陈温雅没死,随着棺材到了陈家,她是已经离开,还是留在了附近?环视周围人群熙攘,死亡的气息并不浓郁,这注定是一场隆重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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