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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嘉一点点头，又问，“那白露您还有印象吗？” “白露？哦，昨天听我爱人说她失踪了可能遇害，很遗憾，但她也是个很优秀的学生。” 一个美术老师能对学生了解多少呢，诸葛嘉一也放弃了更多的询问，转而将话题指向了王平熟悉的人，问“您妻子近期离开过漓水湾吗？” “这个不清楚。” “不清楚？你们不生活在一起？” 王平解释说“你误会了，我父亲前段时间去世，我去市里待了一周，处理丧事，具体时间应该是 10 月 12 号离开家，20 号回来的。如果你们要核实这些信息应该很方便，我可以把我父亲家的地址给你们” 说着，王平从画板下取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平清市一处居民楼的地址，还有一家殡仪馆的名称和联系电话，然后递给了诸葛嘉一。许渭立刻拍照发给平清市公安局的工作人员，协助核实。还好到漓水湾的第一天，就和这里的单位打过招呼，联合办案也方便些。 “谢谢您，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诸葛嘉一将视线移到了画板的画上，“您这幅画我有些看不懂，您这算是写生？还是抽象画作？” 王平笑了笑，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下牙中间位置已经发黑，还有些缺口，他的眼镜片蒙上一层哈气，“作画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追究什么逻辑的好，原本是想画湖面的，但湖面确实乏善可陈，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不属于这里的玫瑰，只是美好需要些残缺平衡，所以又画了少女的残缺” 许渭故作赞同地点点头，大学时他谈过恋爱，女孩就是同市美术学院的学生，而且属于抽象派，经常画一些许渭无法理解的东西，但他崇拜艺术气质的人。在女朋友的影响下，许渭的艺术鉴赏能力也有所提升，只是王平的这幅画，怎么看都略显平庸。 简单聊了三五句，谈话也在下课铃响起时结束，而王平又拿起画笔，继续画着眼前并没有的风景。 离开学校没多久，许渭就收到了同事反馈的信息，平清市的工作人员核实信息很速度。王平的身份证信息显示他没有离开过清平市，12 号到 20 号确实一直在办理父亲的丧事，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和不少亲戚都可以作证。 走出校门看到街对面有一家砂锅米线店铺，许渭和诸葛嘉一走了过去，决定在那里解决一下午饭。期间诸葛嘉一接到了电话，是局里打来的。 “永安家园属于老旧小区，虽然没有监控，但是，25 号楼旁边就是一处高层写字楼，那楼有监控，恰好能拍到 25 号楼单元门口。监控数据是半个月覆盖，正好保留了 15 号到至今的监控数据。这段时间出现在单元门口的，除了长期住户和外卖员，这几个是非常住人员，我这边整理了一些画面，待会儿发给你。你走访时看有没有眼熟的。还有，昨天许渭让我核实的名叫陈温雅的女性的信息，我已经查实，她 10 月 13 日上午 8 点到新京，15 日傍晚离开，而且有一条私人门诊的就诊记录，我一起发给你。” “好，谢谢” 找到监控信息实属意外，诸葛嘉一打开邮箱点击收件箱里的最新消息，解压附件，开始浏览。现在商用的户外监控画质也是清晰得可以，图片放大之后连衣服的 LOGO 都能还原。一张一张照片翻看过，熟悉的面孔还真的出现了！ “看看，这是谁？”诸葛嘉一把照片递给碎嘴的年轻人。 照片里，是一个身型苗条的女子，穿着墨蓝色的外套，细软的头发披散在肩膀，脸庞似乎比昨天见面时还要削瘦一些，脚底踩着的白色皮靴也是眼熟。 “陈温雅！哪儿拍的，这么高清！” “她不仅离开过漓水湾，还在 15 号 13 点出现在白露家楼下。” “您不会真觉得她是凶手吧，她那么柔弱，您说话声音稍微大点儿都能把她吓哆嗦了。” “有的凶手在被宣判那天还哭得梨花带雨，说自己比窦娥还冤，没有哪张脸是凶手专有的。” “那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那天是 10 月 15 号” 许渭立刻明白诸葛嘉一的意思，10 月 15 日，新京市爆发了百年一遇的大雨，降雨从午后 1 点半开始，在 3 点达到最大降水量，持续到傍晚 5 点，几乎所有户外监控都被损坏。显然，陈温雅离开的时间没能被记录。 诸葛嘉一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距离学校中午放学的时间快到了。 “我们现在去找陈温雅？” “下午吧”诸葛盘算了一下，还是决定等王平离家上班之后，再见陈温雅更为合适。那女人脸上时常处于惊恐之中的神情，诸葛嘉一曾在很多被家暴的女性脸上见到过。 下午三点半，再次看到警察出现在自己家，陈温雅要比上次冷静许多。 许渭毫不客气地将监控拍到画面摆在对方面前，“10 月 15 号你到过白露家，可以对我们做个解释吗？” 女人看着摆在眼前的证据，并没有谎言被戳破的慌乱，平静地给两位警察倒了茶，双手纠缠在一起，而后忽然间泪流不止。 “我如果不说，你们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对吧？听说今天上午你们还去了我爱人的学校，他是一名老师。每天上课勤勤恳恳，能不再打扰他了吗？” “只要你如实回答，案子查清楚，我们绝不再打扰” 陈温雅用右手抹掉垂在脸颊的泪，婆娑着泪眼，望向诸葛嘉一，“我去找白露，是因为……我又怀孕了。但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父亲原本就不喜欢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流产的事情更是不能让王平知道，没有办法……只能去新京找白露” “你不是说你们高中之后就没什么联系了吗？” “是没联系，可毕竟老同学，又是这种事情，她还是会帮我的” “你是用公共电话打给白露的，是吗？” “对，我老公会翻看我的通话记录，我不想让他知道”这就解释了白露手机的通话记录里，那通来自漓水湾的电话。 “你去新京只为做手术？” “对，白露介绍了一家私人医院给我，我 13 号早晨到新京，上午做了检查，预约了第二天的手术，只是我没有留下任何纸质就医记录，我不能让丈夫发现。之前没说，也是不想让我丈夫知道，我 15 号就赶了回来。” “你在新京这三天住哪儿，15 号你到白露家，你们聊了什么？” “那家私人门诊挺高级的，白露说要比酒店住着好，医院里有月子中心，饮食也营养。手术前、手术后我都住在那里。14 号晚上白露去看过我，说第二天她有事不能陪我，她给了我她家的地址，说如果晚上不想住在医院，就去她家找她。但是，15 号下午我去她家的时候，她并没有在家。后来下了大雨，我就买了回漓水湾的票，回家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再给她添麻烦。” 白露和陈温雅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因为纠纷曾拉黑彼此，陈溫雅要来新京做手术，白露立刻帮忙挂号，陪她检查，看得出像是闹掰的友谊在某个契机之下重归于好。 许渭从包里取出笔记本，将“15 号下午出院”的时间线以及那家私人医院的名字记录下。 “离开白露家的时间，以及到达火车站的时间还记得吗？” “下午 1 点 30 分左右到白露家，你们监控时间也显示了。我到那里没多久就下了大雨，我在楼道等雨，停留有 1 个小时吧，这期间买了票。然后坐地铁去了车站，到车站大概是下午 5 点。火车发车时间是下午 6 点 17 分” “在楼道等那么久，为什么不给白露打电话？” “我知道她工作比较忙，不敢打扰，我来这里已经给她添了不少麻烦，就连做手术的钱，都是她给我付的。” “你是坐地铁去的火车站？” “对，那天雨很大，还好白露家附近就有地铁站，很小的一段路淋了雨，之后就进了地铁站。我还在地铁里的罗森便利店买了一把雨伞，没记错的话，是在 4 号线菜街口站的便利店买的” “不应该是在新京南站出地铁时买的吗？” “菜市口站是换乘线，从 7 号线换乘 4 号线，我看到不少人拿着伞，担心南站人多，就提前买了一把” “记得很清楚呀” “当然，很少出门，难得出去一趟，自然记得很清楚” 许渭迅速将这些信息记录，之后反馈给了新京市的同事进行核实。 “在楼道里等白露这段时间，有遇到过其他人找过白露吗？” “没有” 看到陈温雅依旧脸色苍白，双眼眼眶深陷，同为女人，诸葛嘉一不可能没有同情，只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绝对不像看起来这般。 “你们结婚这么多年，恕我直言，你丈夫年纪也比你大一些，你为什么不想要小孩？” “我……我讨厌小孩子，不想生育” 陈温雅抬头望向天花板，避开两位警察的眼神。人们无法探究一个女人的内心，况且生育与否，本就是女人自己来决定。 “能借用一下卫生间吗？”诸葛嘉一忽然提出。 “可以” 许渭有些不解，师傅是个极度洁癖，绝对不会使用别人家的卫生间，但在卫生间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瞬间就明白了。 陈温雅家的卫生间可以说是一尘不染，洗手池洁白如新，台子上摆放着两支牙刷、两个漱口杯，化妆品算不上高档但也都是有些知名度的品牌。两块毛巾，两块浴巾叠放整齐，夫妻分开使用洗漱用品，原本也是健康且卫生的生活习惯，其他倒也没有什么异样。诸葛嘉一从梳子上取了些头发，装进口袋，以备后用。离开前，虽然没有使用马桶，但还是按下冲水按钮，而后又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洗了洗手。 这期间，客厅里的许渭和陈温雅聊起了漓水湾的茶，许渭对所有可食用的东西都感兴趣。 “你现在喝的这一杯，是由漓水湾的积云白茶泡制而成，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清朝，传闻是当时的一个村妇迷了路，在山上发现的白茶树。那茶树在春季发出的嫩叶纯白，在'春老'时变为白绿相间的花叶，至夏才呈全绿色。那村妇名叫陈积云，这茶就命名为积云白茶。现在，这种茶的种植只在安村，整个漓水湾只有那里光照最好……” 积云白茶外形形似凤羽，色泽翠绿间黄，最特别的在于香气清鲜持久，滋味鲜醇，而汤色清澈明亮，听陈温雅讲述着这些，她的声音轻柔，许渭觉得很舒服。 等到诸葛嘉一从卫生间出来，两人又询问了陈温雅一些相关问题，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 5 点，诸葛嘉一和许渭决定先离开。 “等一下”陈温雅忽然叫住了他们，“听说你们上午去学校找过我丈夫” “也不是专门去找他的，只是恰好在学校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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