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属于【兄妹】绝对的禁区。 他的手终于离开了。 杭攸宁松了口气,她实在受不了想要睁开眼睛的时候,枕头两侧塌陷了。 他双手撑在枕头边,轻而缓地靠近她,温热的鼻息打在她的嘴唇上。 “没关系的。”他轻声说:“反正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随即,许野为她掖好被子,道:“好了,睡吧,我买橘子回来。” —— 前一天的午夜,杭攸宁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她这辈子大概从来没有叫得这样响过。 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开始进攻,可是因为刚游过泳,加上生理期,她的手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气。 男人想要抓住她,被她挣脱,黑暗中他们无声地过招,书架应声而倒。 一片混乱之中,她被死死地禁锢在一个怀抱之中,有男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可是完全进入不了大脑,她疯狂地挣扎着。 “宁宁,是我!许野!” 直到力竭,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黑暗中,只能看清楚一个模糊的轮廓,而他身上的气味确实熟悉的,消毒水、洗衣粉、陈旧书卷的味道…… “哥!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 许野松了口气,他放开她,打开了灯。 灯光如水,倾泻而出,照亮了废墟一样的客厅,也照亮两个人。 许野穿着一身黑夹克,风尘仆仆的,地上还有一个行李箱。 他刚才也吓到了。 因为久久没有杭攸宁消息,他实在坐不住了,跟领导请了假,出来找她。 他框定了几个地方,辽西城是第一站,其实人海茫茫,他都做好了找不到人的准备…… 可没想到,半夜一打开阔别已久的家门,发现家里像爆炸现场,正中央还坐了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再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那一刻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不笨!”他又好气又好笑地说:“知道上这来。” 他就怕杭攸宁没地方住。 杭攸宁坐在那里没有说话,脸色惨白,身体痉挛似的发抖。 许野本来打算好了,见到她先好好骂她一顿,可是一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把声音放轻,道:“淋雨了吧?家里能洗澡,我去给你放水。” 他起身准备过去,却被杭攸宁一把抓住胳膊。 她看着他,双眼通红,嘴唇哆嗦,她说:“哥,我想跟你说——”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许野却一下子抓起她,杭攸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自己身下,正洇开一片血迹。 杭攸宁从恍惚中醒转,一下子跳起来,道:“不是不是,我我……” 她慌乱地推开许野,道:“我去洗澡!” 许野在门口敲门,说:“宁宁,受伤了就得去医院啊!” 杭攸宁在里面涨红了脸,她难得发了脾气,道:“不是!不是!你别管我了!” “你这孩子,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许野也生气了,却在下一个瞬间有点明白过来了:“啊,你是不是那个?” 杭攸宁气得不想说话。 许野讪讪地道:“那我给你找衣服。” 他终于离开了。 亏得这个插曲,杭攸宁发热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了。 如果跟赵明明好的那个男人,真的是许叔叔…… 那么许野,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呢? 赵明明死前频繁地缠着他,什么没对他说么? 就算是,他说他查了黑蜘蛛的案子,查了整整十年。 关于他爸爸,他真的什么都没查出来么? 热水打在身上,却一阵阵地发寒,杭攸宁知道自己又要发高烧了。 许叔叔在赵明明死后不久,就自杀了。 而黑蜘蛛的同伙,上个月还活生生地跟他一起出现在庙里,而且那个矮胖的身影,绝对不是许叔叔。 要么,今晚的一切,都是她猜错了。 要么,黑蜘蛛……不止有一个同伙…… 杭攸宁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立起来,就像她小时候在碗柜里发现蚂蚁窝,以为就只有那一堆,可是搬开第二个碗,更多的蚂蚁密密麻麻地爬出来…… 许野又来到门口,道:“宁宁,你怎么样了?我给你拿了睡衣。” 杭攸宁已经晕晕沉沉的了,她看着那道门,是许野的身影。 他是她的哥哥,从小到大对她最好的人。 她甚至一度想要跟他结婚。 可是,他值得信任吗? 全世界,有任何一个人,是值得信任的吗? 门被猛烈地敲响了,许野的声音传来:“你吱个声!!”
第54章 不要查案了 “我没事,你把衣服放在门口吧——” 杭攸宁在那一刻,下了一个决定,她不会告诉许野这件事。 她没有证据,如果猜错了,对去世的许父,是一个很大侮辱。 也因为,她现在太虚弱了,腹痛如刀绞,还在发高烧…… 万一,万一许野跟这个案子有关系,她不能这时候跟他摊牌。 很冰冷,很残酷。 但是所有的肉食动物,都会在受伤时远离同类,这是保全自身的本能。 关于狮子有这个说法,但是是假的! 杭攸宁从浴室出来之后,许野已经把客厅收拾得差不多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问她在找什么,只是从厨房端来了一碗面,没好气道:“吃点东西!” 杭攸宁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到麻木了,她几乎是扑到桌前,狼吞虎咽地开始吃。 只是一碗挂面,仅仅加了猪油和盐,却香得让人想落泪。 等她吃完才发现,许野没吃,许野在洗衣服。 他把她的湿衣服,沾了经血的裤子,都洗干净了挂起来了。 杭攸宁猛地一下弹起来,道:“哥!我自己洗!” 许野搓着衣服,头也没回,道:“你洗个屁,快吃!” 失而复得的喜悦过去了,他开始生气,翅膀硬了,离家出走连个信儿都没有。 但是碍于她生病,也没法发火,只能哐哐哐把脾气溺死在洗衣盆里。 杭攸宁嗫嚅道:“会倒霉的……” “倒什么霉,我看你成天淋雨挺倒霉!”许野没好气道:“挺大个人不知道躲雨!” 说着他干脆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随手塞到盆里,露出精壮的上身。 许野看着瘦,实际上身材算是壮的,一丝赘肉也没有,暖黄色的灯光下,每一寸都有好看的肌肉线条。 杭攸宁呆呆地看着,虽然夏天不少男人打赤膊,但是许野从来没有这样过。 正在想的时候,许野晾好了衣服,看她还傻乎乎地戳在那里,气不打一处来:“你还不上床!等啥呢!” 他用被子把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然后拿了个嗡嗡作响的电吹风给她吹头发。 暖热的风让杭攸宁昏昏欲睡,许野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带来一阵酥麻。 她觉得自己僵硬的肌肉,慢慢地在放松,变成一团软乎乎的棉花,跟被子融合在一起。 就在这时候,许野开口了,他道:“你都查到什么了?” 空气中如同有一道细微的弦,绷紧了。 杭攸宁说:“没查到什么,时间太久远了,我连赵明明奶奶都没找到。”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许野似乎松了一口气。 许野道:“该查的我都查了,她奶奶什么都不知道。” “嗯。” 吹好头发,许野拿着吹风机出了门,随手把灯关了,只剩下一盏台灯,幽幽地亮着。 杭攸宁以为他不会回来了,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又这返回来,在她面前蹲下,很严肃的说:“杭攸宁,我跟你说件事。” 杭攸宁看着他。 他很少叫她大名,也很少这么严肃地看着她。 “我答应你,黑蜘蛛的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他说:“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责任。” “嗯。” “但是你,得学会放下了。” 杭攸宁怔怔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大概是因为没穿上衣,肌肉分明的体魄,让他看起来有一种原始的压迫感,包括他的眼神。 “你还年轻,有很多事情要做,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地跑来这里,对你的人生不负责任。” 杭攸宁讨厌这样的眼神,也讨厌他说这些话。 他明明知道,查明这个案子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不久之前的北京,他还斩钉截铁的支持她。 可现在,他用这样无可反驳的普世价值观来劝她,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一样。 杭攸宁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被子。 许野的声音仍然不疾不徐的传来:“而且你没有执法权,也不懂刑侦手段,效率很低。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杭攸宁打断他,道:“哥,我想睡了,肚子疼。” 许野沉默了片刻,随即起身,道:“好,你好好睡,我们明天再说……” —— 许野这一趟回来,一来是为了找杭攸宁,二来,他调职去南方,这边还有一系列手续需要处理。 包括这个房子,也不能老这么空着。 但八十年代,东北打工的人比较少,租户更少。 至于本地人,都听说过这个房子吊死过人。 一脑门官司,许野对着那群八卦的邻居们,更没有好脸色。 出门给杭攸宁买了早饭,又买了一些生活用品,称了两斤橘子,这个季节的橘子是油青油青的,看着就酸。 他回去的时候,杭攸宁还在睡,他就把东西放下,留了张字条,出去办事了。 他没想到的是,他前脚走,后脚杭攸宁就睁开了眼睛。 她走到了客厅,仰头看着天花板,那里原来有一个吊扇。 许野他爸爸,就是死在那里的。 那时候许爷爷已经过世了,杭攸宁记得许爷爷的葬礼,络绎不绝的人,许叔叔穿了一身白麻衣服,站在门口跟人还礼。 有几个许爷爷的老战友,是直接哭晕过去了。 但是许叔叔的葬礼,她已经没有印象了。 应该就隔了几个月,那时候许野已经被放出来了,但已经被退学了,每天跟着小混混到处跑。 许叔叔的尸体两天之后,才被单位的人发现,已经长满了蛆虫。 是杭寻去办这个案子的,也是杭寻给他办的葬礼。 似乎没有多少人来,似乎就在大家的世界里,就这样轻轻地掀过去了。 现在想来,这多少不符合常理。 虽然,他们家刚办完丧事,虽然,许野当是别人嘴里的“强奸犯。” 但许叔叔大小也是个厂领导,怎么就没人愿意过来呢。 杭攸宁打开门,走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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