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迟迟等不到方舟回房的呵呵,屁颠屁颠地跑来找寻。 诺亚一把将它从地上捞起,“那我把小家伙拐走,明早你来接。” “行。”明早再战,总比今晚熬通宵要好些。方舟早已过了熬大夜、次日还能精神抖擞的年纪。 呵呵不算亲近人,并不乐意被不熟悉的人这么搂抱着。可通过诺亚身上的气味,聪明的小狗许是猜到,今后大概率摆脱不掉这人,在他臂弯里略作挣扎后,立即卖乖服软,半是嫌弃、半是无奈地低唤一声。 它扭过脑袋,眼巴巴地瞅着方舟,发出奶声奶气的呜呜哀吟,眼神可怜又无助,好似企盼她能将自己解救出来。 方舟暗笑:这小狗,怎么跟她爹一个德性? 第85章 假情 爱?在别人面前说这个词怎么就这…… 回屋正准备上楼, 一股恼人的烟味使得方舟脚步停滞。她蹙眉顺着味寻去,只见武岳正软软瘫坐在她客厅沙发上,姿态闲适得像在自己家中。 “怎么还不回去?吓我一跳。”方舟走上前, 夺过他指间夹着的香烟。 茶几上没摆烟灰缸,她直接将烟头摁灭在玻璃上, 一脸嫌弃地抱怨:“提醒过多少次了?别在我这儿抽。” 武岳并没有烟瘾,他只会在精神紧张, 或是心绪极其烦躁的时候抽。但他格外喜欢当着她的面吸,不过每回都不是真打算抽,只是在她眼前点上,再例行被她伸手夺去。 她极厌恶烟味, 在外人面前还能掩饰, 私底下就没太多顾忌。夺他烟的瞬间, 她指腹擦碰他手指的短短一瞬, 是二人之间难得的肌肤相触时刻。 在指尖遗留的属于她的温度,就跟桌上这烟头的余火一样,一眨眼就消失殆尽。 “深更半夜的, 找我有事么?”方舟耐着性子询问。 听到她这般若无其事的问话,武岳忽觉荒唐, 伸出手臂尝试触碰她的手背, 被方舟灵巧躲开。 “看来你的接触恐惧症还是分对象的。”武岳无奈地笑, “刚才你和诺亚前后脚消失,我也跟上了楼, 在楼梯口就听见了你们动静。” 方才诺亚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出声,他自己却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还像疯了一般一声声狂喊她的名字。 他太熟悉她的身体, 知道怎么做能让她失控,待到第二轮时,存心逼出了她高亢的口今叫。他们都没半分收敛,只在中途屏息接吻的时候,有那么片刻的短暂寂静。 武岳抬手将烟灰残骸扫入一旁的垃圾盒中,一脸平静地问:“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低调么?楼下这么多人,不怕被发现么?” 单论性格,武岳几乎是方舟的翻版,都是深沉内敛的人,情绪不轻易外露,心里越是怒火中烧,面上越是毫无波澜。 察觉到他隐藏的怒意,方舟知道糊弄不过去,也不想糊弄,只说:“下次我们会注意。” “下次”、“我们”,接连两个词在武岳心头猛扎两刀。他站起身,“我们谈谈吧。”还未等方舟应声,他已自顾自朝一旁的书房走去。 方舟只得亦步亦趋地跟上,进门时不忘定睛确认,屋内的监控已经正常开启。 口罩期间,方舟时常在这间书房办公。因有诸多事宜需要商议,武岳频繁造访,对这间屋子的格局布置相当熟悉。 他掀开桌边的垃圾桶盖子,见里头竟空空如也,心中的恼意更盛,蹙紧眉问:“胡闹可以,怎么不做好防护措施?” “不会有事的。”方舟笃定地答。她其实还没真正跟诺亚确认过这事,只是单纯地信他,不会将她置于危险之中而不告知。 “你不怕他不干净么?” 这一点,方舟也没来得及明确确认。倘若他两周前的检查有问题,应该不至于不知会她。她也无端相信,他和她一样,没再接纳过其他人。 她很肯定地答:“他只有过我。” 武岳微怔,倚靠在身后的书桌台面上,苦笑着问:“你也是我的第一次,怎么没见你珍惜下我呢?” 这几年,他始终在她面前表现得强势,眼下的脆弱感,即便大概率有伪装的成分,也是方舟不愿看见的。她不想大半夜地跟他犯矫情,倚在门边,提醒道:“希望你遵守先前的约定,我们的表面关系只维持到春节。” “你终于肯承认,我们只是表面上的关系?”武岳扯着唇角,笑容勉强,“利用完了,就把我一脚踹开,你可真够厉害的。” 方舟双手抱胸,做出戒备的姿态,语气尽可能诚恳,“我以为你一直都明白,我们之间关系的实质。我想尽可能顺滑地过渡,我并不希望失去你这个战友。” 武岳心知肚明,三年前的自己对她尚有利用的价值,可如今她已经坐稳了位子,在月初新一轮董事会投票中,她成功引入并挂上了CEO的头衔,将公司重大行政管理权和决策权揽入手中,将他这位堂堂总裁的权力制约于日常执行权,他瞬间从原本的管理者和决策人,沦为一名高级打工仔。 方才听到那阵阵热烈的声响,又看到事后她跟那人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武岳便明白,自己完全没有赢下她的可能。他可以失去她,但绝不能失去奋斗了十数年的位置,如今他能做的,唯有拖延,等到时机成熟,再绝地反击。 他假意缱绻,“我只是有些不明白,对于我,你说放手就放手,可他,你却能够回头。我和他究竟有什么不同?” 方舟语塞。她暂且不知道答案。 那个偷拍到的视频,武岳也反复观看数遍。他从未在她面上见到那样沉醉的表情,也不知她情动时原来会那样主动迎合。 “我不想退婚,也不介意跟那人共享。”他将姿态放低,“我知道你说的那些借口只是推托的说辞,我希望我们可以再试一下。” 本意想认真地把话谈开,却听他扯这些毫无意义的话,方舟不免有些烦躁。 对于和他的那次经历,方舟并没留下太好的回忆。或许是当时的他们都过于青涩,没有足够的经验和技巧,急切仓促,又许是情感彻底冷却后,没法复燃,她身体的反应很诚实,干涩,接纳艰难。 在诺亚身上,她知道杏是美好的,既可以是柔情缱绻的,也可以是奔放狂野的,她已经不想跟其他人再做任何的尝试。 见武岳面上的惆怅甚是真切,方舟不由有些哀伤,但现在已经绝无可能再回到从前了,她只能说:“抱歉。” 方舟和武岳自小就认识。武岳的母亲曾经是方家的住家厨师,他的父亲同样是婚内出轨,狠心抛弃了他们母子。当时的女主人邹林心地单纯,安排武岳跟随她母亲一同住进了方家宅子。 邹林离开后不久,武岳母亲被查出罹患宫颈癌,继母得知后,决然将她辞退。 那时的武岳不过17岁,还未成年,没有收入来源,方舟也只是13岁的孩子,爱莫能助。继母断了她的零用钱,陆续收走了她手里的值钱物件,只有在需要见外人时,才会费神把她装点好,以维护她善良宽容继母的形象。 一次晚宴过后,方舟趁她不注意,偷藏了一套金饰,又托杜依找渠道倒卖,换取了武岳母亲第一笔手术费用。 这事自然瞒不了太久,继母当即就向方越告了她的状。不过得知了武岳母亲病情的方越尚存良知,愿意给服务了家庭十数年的旧人治疗,可武母最终仍医治无效,在武岳刚成人的那一年,离开了人世。 整个青春期,武岳一直陪在身旁,几乎成为了方舟唯一的家人,至于后面是怎样发展成了恋人,方舟的印象已然模糊。 唯一肯定的是,她曾经爱过他,真心实意的。他们也曾有过甜美的回忆,只是现在这些记忆都已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蒙上尘埃,逐渐被她淡忘。 见他此刻颓然的模样,方舟出言安慰:“每个人都只能陪着走一小段路,以后还会有其他人,你得朝前看。” “原来你也懂得这道理,怎么到你自己身上就不清楚了呢?” 方舟默然。 陷入危机的武岳继续打着感情牌,“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之所以能够接受你的要求,一次又一次答应延迟仪式和□□,尊重你的选择,严格恪守边界,是因为我心里有你,爱着你,想等你回头?” 听到他从未说过的“爱”字,方舟终于意识到对方此刻流露的真情不过是策略,不禁揶揄:“那你这几年跟我争锋相对的时候,心里一定也是有我的。” “这三年多,我有主动争对过你、为难过你么?每一回都是你们防着我,怕我鸠占鹊巢。” 方舟毫不客气地揭了他伪善的假面,“你确实没在明面上做什么,可你下面的人是怎么挤兑我的,你难道不清楚吗?你要我相信,他们这么做,不是你授意的?” 垂头静默片刻后,武岳抬眼望向她,眼神中的寒意和犀利光芒令方舟心中一凛。 “我在方越手下很多年,他管事的时候,做过不少不合规的事。你忍心让腿脚不便、神智不清的老人进监狱吗?” 既然武岳能这么问,显然是手上有证据。 可方舟怎会接受这样赤米果裸的威胁?她耸耸肩,似是不在意道:“你觉得我对方越能有多大的恩情?我当初选择回来接手根本不是为了他,纯粹是为了我自己。如果你想毁掉你的恩人,那请便。” 她话锋一转,“况且,你在公司这么多年,就没经手过不合规的事?就没留下点痕迹?” 武岳看着她微扬着眉、似笑非笑的笃定神情,暗叹:还是低估了她。同时,脑海里开始飞快回溯,究竟是哪桩事情没能料理干净? 过去有段时期,医药行业的不良风气盛行,有不少医药公司高管因行.贿被捕,也有许多设备科科长,甚至医院院长因受.贿被拉下马。可要是认真追究起来,大概没多少从业人员会是真正一清二白的。 方禾的企业文化一度相当激进,为达成销量目标不择手段。 捕捉到了武岳认真思索的神情,方舟笑说:“你看,你哪里是真的爱我?你只是好胜心太强,不想轻易输而已。” “你既然有把柄,怎么之前不拿出来?用在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上?” “如你所见,我很爱他,我想和他继续。” 爱?在别人面前说这个词怎么就这么轻易? 武岳愕然,“你爱他?” “可能是吧。” 收住所有的情绪,武岳心平气和地说:“我同意解约退出,不过要等到春节。”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96 首页 上一页 8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