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从唏嘘一片,到响起掌声,仅因这深情款款的寥寥数语。 只有顾家人知道,他们在魏家面前,将要永远抬不起头做人。 顾家人的脸已经全黑,而顾景徊已经在想办法怎么跟顾晚卿彻底割席。 这时,突然间,更大的躁动从别墅里面传来。 大家伸长了脖颈张望,周围保镖神色严肃,按住蓝牙耳机低头小声问别墅里的人怎么回事。 “砰!” 一道枪声响起,现场所有人反应过来后立即抱头逃窜。 顾景徊眉心一拧,瞬间明白,大约是魏家干那些不干净的事被警方逮了个正着。 胆子真他妈大。 他暗骂一声,赶紧叫人护着家人离开。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魏川父亲常年居于国外主谈判,魏川在国内主接应,他们甚至大胆到,在自认为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庄园别墅地下室进行毒品交易。 魏川父亲想用儿子这场盛大灿烂的婚礼,来掩盖肮脏。 魏川这时接到一个电话,咒骂了一声:“他妈的。” 立刻从后腰掏出把手枪来,对准了外围一个男人。 陆染正猫腰和上官凤离开,这时一声更近的枪响吓了她一跳,也使她有些耳鸣。 不过这些已来不及顾及,她看见陆华明中枪倒下了。 几乎没有思考,她推开周围一切阻拦,不顾一切向陆华明冲过去——“爸!” 高跟鞋太高,她摔倒,又再爬起来,忍着疼痛,旁若无人地往前奔去。 孽缘也好,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亲人。 她不想做孤儿啊。 顾晚卿看到陆染的身影,过去这些日子与她的种种仇恨在这一刻汇聚心间,使得一个念头冲上天灵盖,她不管不顾夺过一个保镖的枪,对着陆染的方向连开几枪,后坐力把她自己肩都打疼。 总算,有一颗子弹不负她所望,带着她要陆染必死的决心,贯穿陆染左背,冲击心脏。 陆染倒下,闻到青草香,还以为又是高跟鞋导致的摔跤,直到呕出一嘴鲜血,背上开出鲜红的花…… 意识在远去,逐渐模糊的视野里,闯进一个朝她疯跑而来的人影,她伸长了指尖去触碰,却一次又一次抓空,心里着急,落下泪来。 转瞬,堕入黑暗。 “沈冽……对不起……这次……又要骗你……”
第66章 没有人比我更有能力救活…… 特警部队与医护人员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魏川见无路可逃,拉过顾晚卿做了人质,枪抵在她太阳穴上。 顾晚卿惊恐又麻木, 心里又觉得这确实是魏川干得出来的事。 她央求他放了自己, 她不想死, 她跟他说他们的过去, 他们的初识。 她一遍遍哭着喊他:“川哥……川哥……” 魏川分了神,也是这秒, 一把瑞士军刀从背后插入他左胸。 他怔了两秒, 枪口往后指向偷袭他的人——他那年轻司机, 此刻那张隽秀的脸庞煞白,两眼恨得通红, 全身微微颤抖着。 “你他妈……” 指尖扣动扳机的瞬间,枪口被人夺过,子弹击穿额头飞出, 顾晚卿在最后一刻, 没有看席尧。 身子往后倒去,此生最后见到蓝天白云的那刻, 她在想,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不想死。 魏川吐血倒下, 看着已经死去的顾晚卿,眼里不可置信。 警察涌上来,席尧退了两步, 摔坐在地上…… - 护送陆染的救护车,飞驰一般开进明仁医院。 沈冽松开与陆染握了一路的手,从救护车上下来, 与其他同事一起将担架车推往手术室。 院长沈亦觉等在手术室门口,早已准备好将沈冽拦下。 “我不建议你参与这场手术。”他说。 “我不仅参与,我还要主刀。”沈冽一字一句道,“这里所有人,包括你,没有人比我更有能力也更有把握救活我爱人。” 说完,他甩开沈亦觉的手,大步流星进入手术室,准备手术。 看着外甥离去的背影,沈亦觉叹了口气,既担忧又欣慰。 沈冽换衣、刷手、戴上手套……做好一切准备,走向手术台。 闭眼凝神两秒,再睁开,他向器械护士伸出手,轻声地,又十分坚定地吐出两个字:“来吧。” …… 这场抢救,持续了六个小时。 沈冽不仅主刀,连一些平时只需助手或实习生操作的部分也都自己来,一直从头负责到尾。 直到病床推出去,他才肌肉记忆一般,麻木地脱掉无菌手术服,脱掉手套,摘掉手术帽,走出去洗手。 洗完手,他继续往外走,身体摇摇晃晃,突然感觉累得不行,撑墙站了会儿,转身又用背抵着,最后还是慢慢滑坐到地上。 这是一场放到普通病人身上也很惊险的手术,更别提,是对他如此重要的人躺在那儿,心理和生理上要承受的压力比往常多百倍不止。 每一次生命体征的小波动,都使他紧绷的那根神经更拉紧两分,手术结束时,已是全身湿透,这会儿,更是身心俱疲。 沈冽闭上眼,很费劲地扬起唇笑了,笑着笑着,脸上竟有湿热的泪滚过。 他埋在手臂里哭了出来,久违的陌生又熟悉的眼泪重见天日,那些他没本事抓住的人,一个一个闪过。 他妈、他爸、他妹妹……直至此刻,他才终于为他们大哭一场。 他挽回了即将失去之人,同时,那颗从她心脏处取出的子弹,也彻底冲破笼罩他多年的心底阴影。 不远处,宋年和姜禾躲在角落看着这一幕。 姜禾跟着抹泪,宋年眼眶湿润。 等沈冽站起来,一手撑墙,慢慢地往陆染病房走去时,宋年和姜禾也悄悄跟上了。 这一跟,还真跟对了,他们眼见着沈冽忽然摔倒下去,撞在走廊的长椅上,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跑了过去。 - 陆尘赶来医院时,手术还没结束,顾家人也都等在手术室外。 和顾景徊一对视线,陆尘便知道,她妹的事儿,已经被顾景徊交代了。 “这是陆染亲哥。”顾景徊跟顾老太太他们介绍。 又回过头告诉陆尘,因为陆染当时那一声“爸”,后来上官凤他们问,索性他就都说了。 当然,他把一切都推到了死去的罗圣美身上,只说罗圣美死前给他留了一封遗书,他也是那时才知道他们都被她骗了。 “我妹也是不得已,她也是被逼迫的,请你们原谅。”陆尘对顾老太太道。 顾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说:“这件事,我们不予追究,别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沈家那边,你不用管,我会去解释。” 停了几秒,她站起来,被上官凤搀扶着,慢慢走开了,“就这样吧,不管她这回什么结果,希望你最后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就不等着了。” 老太太在婚礼上被吓,又得知孙女顾晚卿死了的消息,此刻更被告知陆染也不是她亲孙女,遭受这一连串打击,实在有些撑不住。 顾景徊想了想,还是告诉陆尘:“你们爸,陆华明,当场去世了,待会儿可能警察会来找你问点问题。” 见陆尘没什么反应,他站了站,转身也离开了。 顾家人走后不久,果然有警察找来,跟陆尘说了陆华明的情况,说他之前投案自首自己赌博的事,又主动提出帮警察卧底查魏家贩毒的事,想要将功补过。 陆尘听了依旧没太大反应,问他爸的尸体在哪里,然后冷静地打了几个电话,处理了后事。 等警察走后,半晌,他才勾唇,笑了下,几分讽刺,几分苦涩,几分难受。 再之后,手术灯灭,陆染被推出来,他被告知,手术成功,但转醒还需要时间。 陆尘一颗心这才终于复位,坐在陆染的病房外,他开始思考,怎么带妹妹远离这里的一切。 - 就在这边一切暂时尘埃落定之时,裴诗文在川西大山里一个村镇小学的支教工作也逐渐开展起来。 她教的是英语,当初读的国际学校,英语很不错。 学校给她分配了宿舍,是一间砖砌平房,毛坯样子,除了床和书桌再没别的,门后的几颗钉子上挂着一副日历,她刚来时凑近一看,竟然十年前的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她想把挂历取下来扔掉,只轻轻一碰,满屋飘灰,干脆先不摘了。 后来又觉得留着也好,拿湿抹布擦了一遍,然后慢慢翻着看了看。 十年前,那时她18,高三,顾景徊20,大二。 高三前夕是她生日,那天半夜,顾景徊从国外赶回来,风尘仆仆,推开她房门,走到床前,按亮壁灯,把她摇醒…… 她当时在想,怎么会有这种人,又想,是顾景徊就不奇怪了,他想说什么,哪怕你睡着,也要叫你起来听他讲。 又忽然反应过来,他本应该在国外才对,这才一下子清醒了。 她问他怎么这个点回来了,顾景徊嘟囔了句“睡得也太早了吧,刚要满18就要开始老年人作息了?”,然后看着表,掐着十二点,对她笑道:“生日快乐。” 之后又递出一只只有国外能买到的限量款小熊玩偶。 那玩偶,是他们之前视频时,顾景徊在外面逛街,她透过视频看见,说了一嘴“这小熊长得像你不笑的时候,一张臭脸”。 顾景徊上了心,竟买来送她。 她那时奇怪,给别人生日礼物,难道不应该送长得像对方的玩偶吗,怎么会把长得像自己的玩偶送她。 她始终觉得别人干不出这事儿,也就顾景徊了,自恋又自我的富二代公子哥作风。 那晚灯下,氛围特别奇怪,竟然除了“生日快乐”和“谢谢”,两人都没了别的话。 偶尔视线触及,也是立即就闪开。 最后她先开口,问他不回房间睡觉么,准备跟她在这儿干瞪眼一晚上吗。 顾景徊笑说回什么房间,回机场差不多。 他说这两天忙得要死,还得赶紧赶回去。 飞十几个小时,跑这一趟,竟然就为跟她当面说一句“生日快乐”。 裴诗文承认,她当下十分触动,甚至,有些话都要脱口而出,却被顾景徊又浇一盆凉水。 “回去刚好还能赶上我女朋友生日。”他说。 裴诗文若无其事地问:“原来那个,还是又新找的?” 他说还是原来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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