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京南也记得,几乎不用她铺垫任何前情提要,他也记得是哪一次让她很失落。即便是后来的无数次后悔,也没有一台时光穿梭机能送他回去弥补。 她神采中不见伤心难过,只是很平静:“不过现在没关系了。” 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埋怨过去,因为他们都没有超能力,既然还有很多时间,就有漫长的一生去陪伴未能陪伴的事。 祝京南张了张口,被宋湜也打断:“不许说对不起或者谢谢我。” 他仍然开口:“我是想说,往后每一次,我都陪你一起来。” 有点肉麻。 宋湜也双手抱胸,清了清嗓子:“嗯......算是不谋而合吧。” 她说他们的想法。 宋湜也决定定居北京之后,就遣散了宋宅大部分的佣人,只留下曾管家和一个厨师、一个保洁。曾管家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宋湜也了,她有时候回港处理工作,也总是住在公司边上的房子里。 这一次他们一起回去,曾管家提前让厨师备了一桌子的菜。 曾管家是看着宋湜也从小长大的,对她的关心不少于母亲对孩子,宋湜也和祝京南离婚的事情她知道,因此在收到宋湜也说要和祝京南一起回去的电话之后,语气便肉眼可见的不好了。 见到祝京南之后,不满态度尤甚,纵使宋湜也替祝京南万般解释,曾管家也只是将敌意按下不表,好像随时要爆发似的。 宋湜也对此很忧心:“你知道的,曾姨从小就宠我,她对我们离婚后还在一起这件事意见很大,但我一时间没有办法让她消除偏见。” 祝京南很是无所谓地耸肩:“那就慢慢来咯。” 宋湜也睨他一眼,刚才的餐桌上,曾管家可是一个好脸色都没给他,她知道祝京南从没受过这种委屈。 她转过身,被他两臂圈在阳台玻璃前的半米空间里,伸出手来揉了揉祝京南的脸:“委屈你了。” 祝京南低头快速地亲了她一下:“宋董事长有什么补偿方案吗?” “董事会决议一下。” 他又亲了她一下,比上一个吻要长:“我还以为这种事董事长一个人可以决定。” 宋湜也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快要听不清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鼻息之中海风的味道渐渐被他的气息掠夺。 她只能趁着换气的时候说话:“要有耐心。”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被他的吻吞没,他的瞳孔染上潮色,掌心贴着她的脸颊,低声道:“我需要董事长果断一点。” 他堵住两片微红的唇,主动去勾她的舌尖,宋湜也的一声咛声被海浪声淹没,而他温热的掌被暑热烤得滚烫,从她的肩头游离至腰肌。 宋湜也感到自己顿时悬空,被他打捞似的抱起来,身上被潮湿水汽裹挟着,仿佛蒸笼一样越来越暖。 房间的空调吹在她半裸的肩头,刚才阳光的滚烫的仿佛还残留着。 窗帘缓缓合上,没开灯的房间,不见一丝光亮。 宋湜也按开了床头的灯,她轻轻笑了一下:“我想看着你的眼睛。” 或许是大洋,又或许是苍穹,这双眼睛将从前藏起来的缱绻爱意尽然写出。 宋湜也今天穿了一条连衣短裙,黑色的裙身腰间留出一条缝隙,他的掌缓缓探入,将温度带到一片盎然的湿地。 深入腹地才察觉,这片湿地全靠一条小溪作为唯一的水源灌养。 即便度过了那么多个共同欢愉的夜晚,知道对方善用的技巧,宋湜也还是难以忽略像枫糖浆淋在松饼上时粘稠的水声,她的脸连同身体一并升温。 她的手按在他的肩头,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要向下推,还是想要他停止现在的举动吻她的唇,只是腕间的力道逐渐松了,渐入佳境地遁入他创造的乌托邦。 他推着她倒了乌托邦的山峰顶端,产生一种近乎于尖锐的快感。 宋湜也的胸口起伏着,重新找回那双眼睛,此刻她是汪洋,是潋滟。 祝京南轻摇她的耳垂:“你要在上面吗?” 他们之前试过,但次数不多,宋湜也没有回答,只是翻过他的肩背,两人一同滚进这张床更柔软的地方。 她起初还撑在床头,后来连同被汗湿的发丝一样贴在他的胸膛上,这是心跳和心跳相撞的声音,隔着肋骨肌肤层层的保护机制,却如此清晰而热烈。 宋湜也很喜欢这样的午后,睡一个筋疲力尽之后的午觉,醒来的时候爱人就在身边。 临近日暮黄昏,宋湜也提议:“我们去完成第二个任务。” 从浅水湾驱车到维多利亚港,中间要横跨一条海底隧道。维多利亚港的夜景被誉为世界的三大顶级夜景之一,另外两个分别在北海道函馆和那不勒斯,宋湜也留学的时候跟朋友一同去旅游,都看过了。 夜晚总是能很容易地勾起人们的思绪,宋湜也记得她站在函馆的山顶,左侧是日本海,右侧是太平洋津轻海峡,函馆湾的夜景仿佛世界就在脚下,而她会想到祝京南,想到他们绝交之前看过的京城夜色,好像他在,哪里都不错。 夜幕降临,暑热消去之后,维多利亚港的晚风轻柔地吹,好像是杨千嬅在《少女的祈祷》里唱的“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晚风传达天地旨意,祝他们缠绵。 她祈祷过吗?宋湜也自己都记不清,她不信这些,不信命运,但也许在某一个念而不得的晚上,她也天真地做过祷告。 祈祷一场再相见,贪心一点的话,祈求一场相爱,一次相伴永生。 她记得祝京南对她说过:“阿也,谁说我们不是正缘?” 她彼时不信。 他们走到今天,宋湜也愿意相信是天公作美的正缘,但更愿意认为是他们彼此努力,朝着对方的方向,踩着荆棘一步一步走。 他们站在酒店露台前,正对着维多利亚港,星光大道上非常热闹,像是芸芸众生的群像,年轻的情侣,中年的夫妇,老年的爱人,小孩、独身的人,皆融进这幅醉人的夜色里。 宋湜也静静地吹着风,他们偶尔说一两句话,大多数时候都保持沉默,因为确认了对方的存在。 她温声说:“第二个任务算完成了吧。” 他们分别独自吹过的风,终于吹到一起。 祝京南的声音在她耳后,低醇温润:“阿也,我们复婚吧。”
第90章 “阿也,可以答应吗?” 祝京南取出一个盒子,宋湜也原本以为是戒指,虽然他们已经有了一对对戒,但为了这样的仪式感再多一枚好像也没什么,但那只盒子打开,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对耳钉。 淡淡的水蓝色,像她看过无数遍的天空和海洋,整个宇宙都缩进这小小的钻石里。 宋湜也今天刚好没有带耳钉,他向她确认一遍:“阿也,可以答应吗?” 她无声地望着他,轻点着头,他的笑意薄薄地挂在嘴角,却肉眼可见地蜿蜒到眼角眉梢。 祝京南的手指覆上她柔软的耳垂,替她戴上这对耳钉。 宋湜也问他:“为什么送这个?” 他顺手将她的发丝挽过耳后,他的眼睛望着她,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竟然看起来有一点湿,他只是说,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但宋湜也好像懂了这个笑意之下的潜台词,她从他这里得到的第一份礼物就是耳钉,而祝京南是个非常从一而终的人,这副耳钉比起他们的婚戒,要更有纪念意义。 她笑起来,眼睛宛如一弯月牙:“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的不仅仅是这对耳钉,和他的这一趟人生旅行,她也很喜欢,并且觉得非常值得。 他们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起来之后,宋湜也接到了蔡思言的电话。 算算时间巴黎是凌晨两点,她们之间联系频繁,却很少打这种时间的电话,这通电话来得蹊跷。 宋湜也在听见蔡思言哭声的一瞬间就清醒了。 “阿也,你在香港吗?我想来找你。” 祝京南搂住她的肩膀,哑声问她怎么了,宋湜也也有一点茫然,蔡思言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她只想快一点见到她,在她们经常聚会的丽景花园。 宋湜也匆忙地穿衣服,祝京南见她焦急,出言稳住她:“有什么问题等见了面说清楚,总有办法解决的。” 宋湜也点了点头,只是在接到蔡思言电话的一瞬间她心里很乱,飘过了许许多多个乱七八糟的念头。 丽景花园在浅水湾,是宋湜也和蔡思言以前经常在一起聚餐的地方,钟煜朗总会在某个地方突然出现,宋湜也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情和钟煜朗有关。 套房的房门打开,明明是阳光最充裕的上午,整间屋子却一片昏暗,蔡思言脸上挂着泪痕,头发凌乱,是宋湜也从来没有见过的狼狈。 她一见到宋湜也,就立即扑上去拥住她:“阿也,你终于来了。” 祝京南俨然成为这个场面的第三者,他往后退一步,不欲打扰两人叙旧。宋湜也便也回头:“我跟言言单独说几句话,你先回家好吗。” 祝京南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点头说好。 看酒店的居住痕迹,蔡思言并没有在这里住多久,一只行李箱摊在客厅里,里面的东西凌乱。 宋湜也在沙发上坐下,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蔡思言,她默默地去冰箱给他们拿矿泉水,不复刚才的失态模样。 矿泉水递到宋湜也手上,一阵刺骨的冰冷,宋湜也趁机抓住蔡思言的手,迟疑一声:“言言......” 蔡思言的眉毛瞬间拧了起来,麻木的眼神闪过一丁点转瞬即逝的亮光,宋湜也知道她是在忍,但忍不住,她趴在宋湜也膝头,哭得肩膀都在颤抖。 “阿也,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很多事情就这样突然发生,打得人措手不及,宋湜也一直在想,是不是就像说书人编撰故事,每一个圆满结局之前,都会有一个必须要跨过的难关。 跨过就好了,跨不过,故事里的坎坷曲折,被迫一笔勾销。 钟煜朗是四个月前出事的。 温带海洋性气候的四月,乍暖还寒的时节,杜乐丽公园的郁金香和樱花同一时间盛开,蔡思言在这样一个季节永失所爱。 宋湜也握着她的手,看见她有了那么一丁点光的眼睛重归于灰白的颜色。 情绪崩溃之后的蔡思言露出一种平静,一种心如死灰的平静。 “我后来一直想,他应该很早就知道自己生病了,他一直瞒着我。” “那天我们一起去卢浮宫看展,出来就是杜乐丽公园,你去过的,你知道,春天的时候特别美。他站在我面前,说要拿相机给我拍照。” “我们之间就隔了十步,就十步。” 钟煜朗毫无征兆地倒在她面前,蔡思言站在原地愣了一秒,她冲过去,握上那只手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00 首页 上一页 9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