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经验丰富的薛朗锋,在她眼里,就像个正确答案。 她很希望薛瞻是个乖顺的孩子,就安安稳稳顺着薛朗锋的风格做事,遵从薛朗锋的规则,然后父慈子孝,薛瞻也能顺顺利利获得薛朗锋那样的成就。 可在薛秉方指责薛朗锋时,秦宛若才意识到,薛朗锋的那套未必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对的。 他也会被批评,被指责,被怀疑。 秦宛若跟着联想到儿子薛瞻。 薛瞻在集团的表现和行事风格,她不是没有听集团的人提过。 薛瞻和薛朗锋风格迥异,可如今却能在集团获得比薛朗锋更高的人心,从而加快了薛朗锋的退位让贤。 薛瞻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现在已经将薛朗锋的那套在集团集体决议里推翻了。 可见,不同的行事风格,不同的内心规则,都能指向成功。 薛朗锋从来都不是绝对的正确答案。 那么……她是不是也该真正关注下儿子薛瞻的想法,听听他为什么从始至终都坚定地选择许佳宁呢? 会被薛瞻与薛秉方一起偏爱的许佳宁…… 秦宛若想事想到出神,而薛秉方看了眼天色,摇了摇头:“这就快天黑了?你俩可真是拖慢我的工作进度了。今天先回家吧,等明早过来,干活别再跟磨洋工似的。” “明天还干?”薛朗锋隐隐抱怨,“爸,我现在退下来是想休息的,不是想每天上工地……” “朗锋。”秦宛若突然开了口,“咱爸还没喊累呢,而且我们今天确实也没干什么。以后爸过来一天,我们就该跟着过来一天才对。” “你媳妇比你脑子灵光。”薛秉方看向秦宛若,赞许地点点头,“朗锋,我刚才就说你不愿吃亏。你要是觉得跟我过来,算是吃亏了,那就明天开始别来了,我只带自己愿意过来的人。” 真是以退为进,薛朗锋说什么也不能单看着妻子与父亲过来干活,而自己跑了。 于是尴尬一笑,道:“没觉得吃亏,我想通了,我愿意每天跟您一起过来的,爸。这不都是实践学习嘛,是好事。” “什么时候心口如一了,才算修炼成了。”薛秉方早听了出来,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他。 可薛秉方也没有死追着不放,而是拿起手机,对着房间拍下一张装修进度照片,然后道:“走吧,回家。” 回到家后,薛朗锋与秦宛若已经是腰酸腿疼,又调节了好久,这才休息,睡得很晚。 晚睡的却不止他们,还有薛瞻。 准确而言,薛瞻是在等许佳宁那边忙完。媒体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且非常具有即时性,一报道,这订单就流水一样地涌进来。 白天同样也在为工作劳心劳力的薛瞻,到了晚上总算有了自己的时间,就很想和许佳宁说说话。 两人没时间见面,也就打起微信视频电话,晚上聊一小会儿。 许佳宁太忙时,会催他先睡,可薛瞻不听,硬是要等她。 恰如今晚。 许佳宁有空接通他的视频时,他已经等到犯困,正躺在床上,倚着枕头。 “久等久等,我忙完啦。”许佳宁卸下一天的疲惫,看着屏幕里的薛瞻。 薛瞻的脸,薛瞻的喉结,薛瞻的锁骨…… 可是几秒后,她突然感觉出不对劲来,用手遮住了屏幕,羞红脸道:“薛瞻,你不会是没穿衣服,在裸睡吧?” “哪有。”薛瞻低头看了眼,“是这睡衣设计有问题,脖子前面开口太大。” “那……那你再穿件去,反正遮一遮。”许佳宁放下手,又看几秒,还是觉得不对劲,自己总能脑补然后想歪,“不然就只语音好了。” “别,我还想看看你呢。”薛瞻无奈地退了一步,随手将另一个枕头拿了起来,靠在胸口处,“行了吧?” 他的许佳宁可真够害羞的,这看个锁骨以下,就受不了了。 “行了……”许佳宁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雪白的枕头上。 随后,她的视野之中,好像在枕头原来的位置附近,捕捉到一点紫红色。 “你在枕头底下放的什么东西呀?”许佳宁好奇。 “没什么啊。”薛瞻有点疑惑,跟着她的视线在找,然后反应过来,把那张紫红色的五角人民币拿了起来,朝她扬了扬,“哦,我在枕头底下放了钱,用来招财的。” 这个玄学,好像知名度还挺高。 许佳宁也听过,但忍不住笑起来:“谁会用五毛招财啊?” 一般好像都是放百元大钞。 “我就是想放这张。”薛瞻隐隐透出些期待神情,“佳宁,你有没有觉得这张钱很不一样?” “1980年,苗族和壮族的人物头像图……”许佳宁打量着屏幕里的五角钱样子,有点迷茫,“没什么不一样呀,这不就是普通的五毛钱?” “五角是你借给我的。你忘啦?”薛瞻终于有点情绪了,默默问她。 时隔太远,许佳宁还真没能一下子想起来:“我什么时候借过你……” 小小的屏幕,也能如实记录下薛瞻的失落,他突然道:“许佳宁。” “你干嘛?”许佳宁听着感觉他好严肃好正经。 “佳节的佳,宁静祥和的宁。”他缓缓说道。 好熟悉的介绍方式,许佳宁终于跟着想了起来,那是在她与薛瞻第二次相见时,她面对薛瞻的自我介绍。 “薛瞻。”许佳宁也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我在呢。”男人好像还在为着许佳宁没想起那天的事而难过,可又声声有回应。 “高瞻远瞩的瞻。”许佳宁对着他弯了弯眉眼。 “你想起来啦?” 名字的介绍方式也像暗号,薛瞻一扫刚才的失落。 “对呀。”往事历历在目,许佳宁有些眷恋那晚在车站的一切。 她望着他手里那张陈旧的五毛钱,也一时默然,跟着又问他:“那么久了,你一直留着一张零钱干嘛?” “佳宁,你知道吗?这张钱很神奇的。”薛瞻笑道,“上学时能保我成绩一直进步,我进集团后,就保我每个项目都赚大钱。” “真的假的。”许佳宁越听越懵,“还有这效果吗?” “骗你的。”薛瞻手里摆弄着五角钱,将其折叠起来,“一直留着,当然只是因为你而已。” 在重逢之前,他们之间的联结太少了,少到可怜。 薛瞻对于有关许佳宁的一切,都很珍视,哪怕只是她随手借他的五角零钱。 人世间,最简单直白的话,最动人。 屏幕里,自与薛瞻重逢后,许佳宁不知第几次,又红了眼眶,是由于感动欢喜。 第72章 新绿 可能只有像薛瞻这样的痴人, 才会以这样的方式睹物思人。 许佳宁想到过去七年,感觉眼泪又快要涌出眼眶,不想太失态, 连忙用手挡住了摄像头。 缓了几秒后,好像还是不行,她的眼眶都红了, 于是慌乱地按了挂断, 又怕薛瞻着急,赶紧又把语音通话打过去。 薛瞻秒接,还有点委屈:“还以为你招呼都不打一声,人就跑了。” “没有。”许佳宁戴上耳机,“我觉得语音通话更自在些。” 她才不要在薛瞻面前红着眼眶,到时候他看出来后一定又会追问, 然后她情绪上来,一定会莫名其妙就哭到一发不可收拾。 “好吧好吧,都依你。”薛瞻道。 只要能听到许佳宁的声音, 怎样都是好的。 可许佳宁却很安静,没有再说话。薛瞻不禁催促,又像是朝她撒娇:“佳宁, 你和我说说话呗。” 躺下的许佳宁辗转到另一侧,想了半天:“我……我突然不知道说点什么了。” “什么都行。”薛瞻感觉忙碌一天,就为着晚上睡前能与许佳宁线上短聚。 他心里揣着一个为许佳宁准备的惊喜,正亲手让这个惊喜逐渐成型。 而许佳宁想了想,终于有了思路, 道:“啊, 我想到了,我跟你讲讲我最近想做的一个小尝试吧。” “关于什么?”薛瞻问道。 “关于我的花店。”许佳宁格外精神。 “原来不是关于我啊……”薛瞻小声念叨一句。 “你说什么?”许佳宁没听清。 “我说……”薛瞻仰面躺在床上, 单手撑在脑后,那双丹凤眼凝望着屏幕上不断加长的通话时长,忽然又很满足,乐于去倾听她的一切,“你快讲讲,我想听。” “我在想,能不能设计一个延伸到花店外的小空间,比如一个透明的小亭子,也不用四周都关着,头顶能遮雨就好,有漂亮的直接面向外面的橱窗。我想在里面放几束花,算是给路人的应急花束。”许佳宁畅想着,计划着,满是对花店的热爱。 “感觉总有人会需要吧?或许是在计划之外,突然鼓起勇气,想对喜欢的人表白。或许是想对身边很重要的人表达爱意。又或许……单纯只是路过这里,看到后停下脚步,想给不快乐的自己一小束花。” 许佳宁温柔的声音顺着耳机,流淌进薛瞻的耳朵。 薛瞻静静听着,她忽然声音局促起来,小声道:“这个想法是不是有点不切实际呀?” 也不用薛瞻说,许佳宁自己都能推断出很多人的看法。会觉得这种设计太过于浪漫主义,免费花束也会增加成本,且路人的素质根本不可控,往往会让原有的善意活动潦草收尾。 但薛瞻却道:“不切实际又怎么样呢?这是你想要去做的事,对你来说,它就是有意义的。” “你有能力做到,也可以承受成本。那就尽情地满足自己,这就足够。”薛瞻全然站在许佳宁的角度考虑,接着道,“而且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想通过自己的一点行为,去影响更多的人的。” 在许佳宁看来,薛瞻长着一双火眼金睛。 他看穿了她的想法,自然,这也是因为他长久以来,一直在关注着她。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觉得鲜花能够传递感情,传递能量。 后来一次次在印证,就像高中有一年三八妇女节时,她一枝枝分发给全班女孩的玫瑰花。 在她看来,经营花店并不仅仅是一桩生意,更是她影响更多人的一处平台。 而这一次,她想给路上来来往往的普通人,传递一份小小的爱。 好像又回归了传统,是那句耳熟能详的“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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