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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花纹太难看了，我不要。”行李箱合不上，金禧正在作斗争，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哪里难看了？”赵丽红拿起一件在身上比划，羊绒衫是大红色的，她下身穿了条红色瑜伽裤，整个人跟个烧火棍似的。 金禧瞥一眼，没说话。 “我特意给你去市场做的，还多花了一百加急呢。” “谁让你自作主张了？我又不是没衣服穿。”金禧终于把行李箱关上了，坐在上面喘气。 “你不要我自己穿。”赵丽红把衣服抱在怀里，见行李箱的拉链没拉好，又骂她，“唉哟，做事毛毛躁躁的，你这样怎么在上海混……我要是你老板，一天都容不下你。起开！”赵丽红一把把她推开，把衣服角掖进去。 “我好得很！”金禧受不了她习惯性贬低，再加上要去新的工作环境有些忐忑，就玻璃心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差吗？” 赵丽红没注意到金禧的情绪，开始翻旧账，“从小你就粗心，算术题十道里面有六道都是错的，一篇作文里能找出好几个错别字……” “行行行，反正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你也别管了，就让我将错就错下去吧。”金禧听不下去了，摔门离开房间，就听见赵丽红在她背后喊：“白眼狼！让你认真仔细点我还有错了？我是为了谁啊！换别人我才懒得管……” 后面几天，谁都不跟谁说话。 走的那天，林祈越的车停在门口，金兰和方老师都出来送她，就是不见赵丽红。 后备箱被装得满满当当的，金兰正要把一大袋带土带跟的青菜塞里面，金禧见状赶紧拦住，“我又不会做饭。” “外卖都是地沟油，蔬菜又少，你有时间就焯水蘸酱油吃，补充维生素。”金兰温声细语地相劝，金禧手就放下了，“姑，你记得找个时间去做体检吧。” “嗯……在上海专心工作，家里的事就别操心了。你别不自信啊，以你的水平肯定能熬过试用期的。” 金禧舒展地笑了，不过这让她又不自觉去回忆，赵丽红上次表扬她做得好是什么时候？ 她想不起来了。 金禧跟方老师告别后就上了车，林祈越坐在驾驶座上，汽车缓缓地往巷子口开。 她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熟悉的街景，车里安静地过分，她忽然回头，看到了窗台上小小的身影。 金禧难过地抿住唇，因为她们血肉相连。随即，她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十三年前，她高考出分，分数有点出人意料，她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不吃不喝。 “吃点鸡汤面，你姑特意给你做的。”赵丽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不吃。”金禧闷在被子里。 赵丽红叹了口气，席地而坐，“你知道吗？我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 “你都说八百遍了！”金禧想一个人静静，“我不想吃，你走吧。” 赵丽红破例原谅她倒反天罡，自顾自说下去，“那时候啊，有个和我每天一起上下学的女孩，我俩关系可好了。她坚持读书了，也很争气，考上了高中，高三那年我去她家看她，屋外寒风吹的哟，能把房顶上的瓦都掀了，她就点个煤油灯，裹着被子在那儿学，手上都是化脓的冻疮。我看得，真是不忍心，让她歇会儿，她就不肯。我就觉得参加高考的人都很厉害。” 金禧把被子掀开，坐起来。 “我见过你努力的样子，画画课一堂没落下，艺术成绩在学校一直名列前茅，文化课也没见你松懈，经常学到半夜。这点啊，你姑最有发言权了，她给你做了多少回宵夜了。” “你是付出了千百倍的努力，才敢站在考场上。” “小禧，你真的挺棒的。” 赵丽红又认真地说了一遍。
第33章 你已经很行了...... 今天有一堆事，金禧让林祈越直接导航到小区。 林祈越时间把控的很好，车下高速那会儿刚好外地车限行段结束，也过了堵车点，一路畅行到了小区。 下了车后，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笑，真心感叹金兰空间管理大师，不仅是后备箱，连车后座都被塞满了，林祈越前前后后跑了十几趟才搬完。金禧则留在屋子里收拾打扫，刚把两个行李箱腾空，林祈越让她别关衣柜门，说着就拎了一个纸袋进来。 金禧看着觉得陌生，打开后才发现是赵丽红给她新做的那几件羊绒衫，瞬间觉得哭笑不得。 “你妈的衣服吧。”林祈越看袋子里一团大红色，“估计弄错了，我晚上带回去。” “她找市场里的老师傅给我做的，我嫌老气没要，我俩还为此吵了一架呢。”金禧坐在床沿上，仔细研究了上面的老式花纹，好像也没那么明显，“……到底什么时候装车上的？” “我说呢，难怪赵阿姨不来送你。”林祈越蹲着装鞋柜，手指了指茶几，“你先放上面，晚上提醒我带走。” 金禧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拂赵丽红的面子，“不用了，冬天穿里面暖和。”说着就把袋子塞进衣柜里。 又见林祈越装鞋柜装了快有半个小时了，蹦跳避开地上的包裹，又夺过锤子，“你磨洋工啊……行不行啊，走开走开，我来。” …… 不行？ 商家送的木槌是坏的，这才耽误了时间。 林祈越被嫌弃了，而且有种被人当儿子的憋屈感，闷头去收拾厨房。收拾了个大概，他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过了饭点了。金禧浑然不觉，被提醒后才发现早已经饿过头了。 小区门口就有几家餐馆，两人决定先去面店对付一口，然后再去超市买一些生活用品和水果。 在超市逛了一圈后，金禧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可买的，姑姑已经帮忙都备齐了，她在货架上拿了插排，见林祈越不在身后，叫了一声，他从旁边货架后出来，淡淡地说厨房下水管子有点漏水，但没找到生料带，过会儿还得去趟五金行。 他的表情看上去不冷不热的，金禧并不是个敏感的女生，现在才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脑子飞转，心想估计是骂他不行伤人家自尊了。 她抓住他手，把他拉近了些，林祈越扫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见她两只手环上他的脖子，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林祈越这下终于破功了，憋不住傻笑，但在大庭广众又不好意思，拿衣袖捂着半边脸，肩膀在轻颤。 其实刚刚也算不上生气，最多是有点情绪上头，当下自己也做了反省和调整，早就已经消化好了，可能面上还没从低迷的状态里走出来。但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很好。 在金禧的印象里，林祈越很少笑，多数情况脸拉下来像老式拖把上的破布条，但别说，他笑起来，尤其是带点颤巍巍的笑，破布条像有了生命似的。 关键是他笑个没完。 哄林祈越怕不是这世上最容易的事了，金禧有点无语，有点想笑。 笑就笑呗，金禧也跟着笑了会儿，又挎上林祈越的胳膊，两人去生活区挑了两双男士拖鞋，一双棉的，一双单的，又寸步不离地去结账。 排队的时候，金禧检查了下购物车，应该没落下什么东西。她又顺手拿了口香糖和喉糖，手沿着货架往下，停住……没有犹豫，捞了两盒放车里。 林祈越瞥了眼购物车多出来的东西，有那么一瞬，大脑是短路的。 见他看过来，她冲他不那么正经地眨了一下眼，“你最行了！” 收银员和后面排队的大妈朝他看了过去。 呃…… 两人回家整理，到天黑才勉强收尾，晚上点了外卖随便吃了点，林祈越收拾饭桌，金禧发饭晕，躺在沙发上欣赏他贤惠的样子。看着看着，有张俊脸就在眼前晃。 他蹲下来，气息扑在耳边，“洗洗，去床上睡。” 金禧迷瞪着眼，两手一摊，声音有点撒娇，“动不了了，抱我。” 林祈越宠溺地笑笑，一只手拖住她的肩膀，另一只胳膊撑住两腿，刚要把她横抱起来，金禧抓着他的衣襟使劲一拉，他重心不稳倒在她身上，她顺势把人抱住，“抱一会儿。” 这还是两人在一起后的第一次分别，有半个月会见不着面。一想到他走了，这间屋子空空荡荡，只剩下她一人，她就难受，心里怪委屈的。 看的林祈越很是揪心，她刚从那么热闹的家里出来，第一晚就独守空房肯定不适应，傻姑娘难受呢。她不提，他不能装看不见。 林祈越也躺在沙发上，把人揽在怀里。 “唉，你……”金禧想说别走，刚好那么一点把心理活动说出来的冲动，但一想到老太太独自在家，便又住了嘴。 已经过了冬至，天黑得很早，金禧看了眼窗外，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快回去吧，太晚走不安全。” “今晚我不走。” 金禧眨了一下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不是说……我最行了吗？” “……”金禧一个打挺坐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现在心情是复杂的，踯躅与邪念交织。 林祈越也坐起来跟她对视，他的眼里有钩子，而且下了饵。 金禧有点受不了这个饵的诱惑，渐渐闭上了眼睛。 来吧。 林祈越用手勾住她的下巴，身子缓缓往前。 他的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然感觉耳畔一阵热。 “睡沙发……我最行了。”接着爆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金禧被摆了一道，火气直蹿脑门，把眼睛轰开，两眼冒火地瞪着他。 林祈越觉得实在好玩，还在笑，又明知故问，“你想什么呢？” “我……” 金禧腾的红了脸，气吁吁地下了沙发，走去卫生间，彭一声，门被摔得震天响。 这还是两人在一起后第一次同住一个屋檐下，屋子里就一间房，金禧住着，林祈越睡沙发。夜渐深，林祈越睡不着，看了眼手机，才十点，不是他平常入睡的时间。 越想睡越睡不着，耳朵不自觉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听了半天，还没他那颗心在胸膛乱撞响。今晚留宿在计划之外，单纯只是想陪她，没有杂七杂八的心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慌。 很快，他找到了原因。 视线正前方，那两盒在茶几上，在月光下冲击力极强，想不看到都难。他胸闷气短，瞬间站起来，正想把它藏起来，听见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门被悄悄打开，幸好在此之前他已经跳上了沙发，背对着一动不敢动。 林祈越不知道金禧也是辗转难眠，躺在床上思绪乱飞，干脆起身去上厕所。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眼神不自觉往沙发上瞟，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侧躺着，双腿夹着被子，一条腿露在外面，衣服半卷着，露出紧实的腹部。等到她上完厕所，他整个人已经窝进被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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