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香在摆放新进的一批毛线帽子:“你就快考试了,不复习啊?” “不需要。”赵嘉言挑了挑眉,有些狂,“我学霸。” 苏合香笑:“哦哟,我们嘉言这么棒,奖励一颗小红花好不好?” 赵嘉言到她身边,把一片橘肉喂她嘴里,嘀嘀咕咕:“别把我当幼儿园小班。” 苏合香轻啧。 大学生还是嫩啊。 要换那个老男人,早就脱了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肌臂膀,要她在他胸口盖小红花了。 苏合香去厕所的时候,伍琳琳和三个室友来店里逛,四人都有买东西。 赵嘉言给她们结账。 一女生开玩笑:“都是同学,优惠点儿呗。” 另一个女生附和:“对啊,我们买了四个,怎么也得来个折扣。” “行行行,给你们少。”赵嘉言扯了四个袋子丢台面上,“都按两块五收,四个,正好十块钱。” 伍琳琳在一旁帮他把袋子撑开:“老赵,你给你对象说了吗,就敢少收我们钱。” 赵嘉言不以为意:“只少两块,香香姐不会说什么。” 伍琳琳不咸不淡地说:“你又知道了?还不会说什么呢,就算嘴上不说,那心里就不想了?” 她告诉自己的三个室友:“听我的,都按原价给吧,不然搞不好这两块钱就能让我们赵大帅哥跪键盘,写忏悔录。” 赵嘉言脸一黑:“靠,瞧不起谁呢,我说一人少收五毛就少收五毛!” 这点事,他还能做不了主? 不就两块钱。 他就不能自己偷偷补上?! ** 苏合香上厕所回来的时候路过刘明的服装店,被她拉进去看电视。 放到女主梅湘南被安嘉和揪头发的画面,那冲到镜头前的施暴嘴脸要把她吓死。 刘明也看不下去:“这种男的就该阉了,吊起来,鞭子蘸辣椒水抽。” 苏合香吃花生糖:“电视而已,演的。” “现实中没准真有。”刘明说起家那边的事,哪个亲戚被另一半怎么怎么打,日子照样过,一年又一年的,打人的继续打,被打的继续被打。 苏合香听得眉心直蹙,出了刘明的掉就给杨语打电话,被她挂了,杨语的信息发了过来。 说是孩子睡了,被她抱在腿上睡的,怕打电话的声音把孩子吵醒。 苏合香就发信息:[小语,你离婚证扯了吗?] 杨语:[没呢。] 苏合香:[怎么还没扯,你身体没好?] 杨语那边应当是在在忙事情,没有顾得上回信。 苏合香回店有一会,才看到手机来信。 杨语回的两个字:[不是。] 苏合香叫赵嘉言给她把被顾客弄乱的手链区整理整理,她涂成樱花粉的指甲摁着手机按键,打了一行字,点发送。 苏合香:[那是什么原因?] 杨语:[他在泗城的工作没了,不知道跑去哪打工了,他家里也找不到他人,只能等他过年回来再说。] 苏合香无语死了。 那狗男人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到外地打工,千万别出幺蛾子,最怕夜长梦多。 希望小语顺利扯上离婚证。 苏合香靠在椅背上,她目前好过两个,就赵家兄弟,没哪个敢对她动粗。 所以她不会往自己身上带,她只为杨语不值。 用一个小生命看清枕边人,代价太大了。 苏合香想了想,给杨语发了这样一条短信:[小语,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想想你掉没了的孩子,想想你脸上遭的伤,想想你流过的泪。] 过了几分钟,杨语回:[不会的。] 苏合香也觉得不会,杨语不是那种头脑装浆糊的性子,她的婚姻明显已经开始溃烂生虫,不及时挖掉,就会彻底腐烂发臭。 到那时,挖起来就费劲了,一下子都挖不干净。 苏合香在手机通讯录里翻了翻,找到一串号码,严向远的,早前保存了,从没点过。 眼睛看赵嘉言忙活,苏合香去门口拨号码:“严先生,是我,苏合香。” 严向远的声音温润如玉:“苏小姐你好。” 苏合香跟他打听:“你表弟最近有没有找你?” 严向远那边原本有点杂声,很快就没了,他找了安静的地方,呼吸声轻易地传过来:“没有。” “我也没联系他,”严向远说,“我在外地出差,工作有些忙,出什么事了吗?” 苏合香面对着店里,注意着小男友的一举一动,看他是不是在认真干活:“那你妈,你大姨,你亲戚那边提没提你表弟离婚的事?” 严向远:“我不清楚。” 苏合香说他:“一问三不知。” 这是不满他的答案了。 既隐晦又直白,让人心口七上八下,心慌不已。 严向远立即道:“我现在就给家里打电话,你等我回你。” 不多时,他打过来:“是要离婚,茵茵是女孩,就给杨语了。” 苏合香了然地嘲讽道:“男孩就给了是吧?” 严向远讪笑:“我大姨是有些重男轻女。” “不过我家里不会,虽然我爸跟我大姨是姐弟,但他的思想概念不那样,男孩女孩都好,像我家,我是老大,底下有个妹妹,我爸妈他们……” 苏合香听烦了,打断道:“严先生,我对你家并不感兴趣。” “抱歉,我说多了。”严向远及时表达了歉意,然后说,“我会让我爸多问大姨那边的情况。” 苏合香把手机盖子盖回去,又拨上来,发现手机电量不足,她抠下电池:“嘉言,我手机要没电了,你给我拿下万能充。” 赵嘉言没有嫌她事多,一会要自己干这个,一会要自己干那个,而是屁颠屁颠地去拿来万能充,把它的两个细脚抵着电池左右两边的金属块,对上了,夹住,就将万能充插进电源插孔,检测灯瞬间就亮了起来。 万能充上的充电灯开始闪烁红光,少年忽然用随意的口吻蹦出一句:“香香姐,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装作不经意。 上次因为猜疑吵了架被晾一天,这次又来,完不了了,像中年男的前列腺淋漓不尽,随时随地乱嘀嗒。 “和严向远。”苏合香说。 赵嘉言的表情冷了几分:“说什么了?” 苏合香看他的眼睛:“要我一句一句重复给你听是吗?” 赵嘉言气息重了几分,又慢慢恢复,他孩子气地撇嘴:“我哪敢。” 苏合香去检查他有没有把手链区整理好:“为的杨语的事。” 赵嘉言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哦。” 一看就没怎么信,或者半信半疑。 即便她当着他的面打电话,还开的免提,他也会觉得她心里在想别的。 赵嘉言介意严向远给她过生日。 其实那天严向远和杨语老公在饭店附近办事儿,就顺便过来了一趟,也没多待。 说来也怪。 当时在饭桌上,赵嘉言和严向远称兄道弟,不是装的,是真的没多想,大男孩嘻嘻哈哈阳光灿烂。 吃了饭回去的路上他也没说什么,问什么,怎么一晚上过去,疑心病就出来了。 真 不知道他基因里的这部分,是怎么被激活的。 “我和严向远总共就见过几次面,号码还是在杨语家的时候留的,他从事的首饰设计行业相关,哪天也许我涉及了,可以找他咨询咨询,就这样。” 苏合香破天荒地多说了点,她的腰被一双手从后面圈住。 “不说这个了。”赵嘉言闷声。 苏合香是真的反感男人的疑神疑鬼,永远反感,她回头发现赵嘉言眼眶发红,这要哭的样子让她一怔,静默了下来。 柜台上没吃完的小橘子无人问津,肉干巴了,不好看了,没食欲了。 苏合香不冷不热地开口:“赵嘉言,姐姐我是长得过分好看,钟意我的太多太多,但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我很挑食的,所以别因为没影子的事烦我,少指望我给你多少安全感,这玩意儿是自己给自己的,你给不了自己,那就是自身不够优秀。” 她对上低头看过来的少年目光,平静地说:“别只要是个各方面还不错的男的跟我有接触,你就产生危机,那你的假想敌标准也太低了。” “多想办法提高自己的危机阈值,懂点事,拧巴的样子不讨,有那精力不如多看点书。” 赵嘉言神色滞了滞,嘴里小声嘟囔:“训我跟训狗一样。” 但对象好像说的没错。他学习好长得帅会接吻,根本没必要把那严向远放在眼里。 最开始他真就没当回事。 如果不是他哥提了一句,他不会往心里去。 赵嘉言发誓,以后一定改掉自己胡思乱想的毛病。 ** 天气预报不准,雪迟迟没踪迹。 苏合香手机欠费,她去学校里的营业厅交话费。 营业员啪嗒打键盘:“我看你短信每个月都超了,要不要换个套餐?” “不换。”苏合香托腮,“就还是最基础的。” “好的,稍等。”营业员开始走流程,苏合香趁这个时间看起桌上的单子。 “现在正在搞活动,”营业员抽空抬头,“冲588,送手机。” 苏合香问:“送的什么手机?” “诺基亚。”营业员说,“要看看吗?” 苏合香有了点兴致:“拿给我看一下。” 是诺基亚。 小小的,不算轻,功能简单,营业员说耐用,经得起摔。 苏合香把手机翻过来翻过去地看了看,手感可以,她一直用的翻盖,这种直面屏的,还蛮新鲜。 于是她一次冲了那么多话费,包里多了部手机。 新手机,自然要新挂件。 苏合香配了个,赵嘉言也要,和她一样的。 赵嘉言在他哥面前显摆:“怎么样,香香姐送我的,是一堆儿,她一个,我一个。” 赵础坐在书桌前,台灯照着他摊开的本子上面,他在对账。 那情侣挂件是个猴。 在他面前逛来逛去,晃来晃去。 奇丑无比。 “哥,你有没有被我们的感情羡慕到,要是有,那你也找一个,”赵嘉言把挂件握手里,“速度快的话,过年就能带回去让爸妈包见面礼。” 赵础顿住:“这么说,你过年要带人回去?” “我是有那意思,准备考完试跟她说。” 赵嘉言玩了会挂件,发觉他哥长时间的沉默,便将注意力挪过去,“哥?” 赵础摩挲指间的圆珠笔,壳尽管被保存的很好,依旧落下了时间走过的痕迹,他按几下笔帽:“最好别说这件事。” 赵嘉言:“为什么?” 赵础:“还不到时候,你起码要等到大学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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