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着她的腰坐过来,陈路闻下巴搁在她肩膀,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陈述他这些年的遭遇:“想听我的过去吗?” 一直以来,程欢听到的,都是别人口中描述的他,这还是他第一次愿意把自己的事情拿出来说。 程欢点头。 “我曾经有一段很黑暗的过往,父亲赌博酗酒,在家开煤气骗保,卷了钱将中毒昏迷的发妻抛下一走了之。” “那个时候我深陷泥沼,对生活和未来不抱任何一点希望,每天过着任人驱逐的日子,浑浑噩噩,眼里看不到一丝色彩,光是为了活下去就要耗费全部力气。” 后来遇见你,那场令我潮湿腐朽的雨停了。 陈路闻拉过她的手腕,转动那只扁圈素镯。 ——那这个S.是什么? ——Spring。不是春天生日吗,我就刻了。 是Spring也是Summer 之所以不愿在程欢面前提及过往,是不愿她共情自己的厄难。被道德绑架的情感不叫喜欢,叫怜悯。 她这样的女孩,生来就是要享福的,不需要听他诉苦。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公司取名君影?”陈路闻问她。 “为什么。”她偏过脸。 “因为。”陈路闻顿住,“铃兰别称,君影草。” 他见过最漂亮的花,开在程欢家的庭院。 出院以后,程欢带他回老宅吃饭,已经做好了硬刚的打算,结果她妈妈什么都没说,白她一眼让洗手。 “阿姨。”陈路闻拘谨喊人,手里拎着一挂礼袋。 “嗯。”程挽淡淡,“把东西放下,你也去洗手。” 饭桌上程欢为了讨好她妈妈,各种端水的话到了嘴边,一句没说出来,张嘴就被堵。 “吃饭你就吃饭,平常没见你有那么多话想跟我说。” “我这不是好久没回家,所以才话多。”抿了一口鸡汤,程欢悻悻。 嘴贫,跑的时候没见她舍不得。 吃过晚饭,程挽支开程欢去后花园,独独留陈路闻单聊。 “这是婚前协议,先签了。” 程挽将一叠文件放在茶几:“又又是我的女儿,这里是她的家。只要我在一天,就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如果你哪天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婚前协议的意思是… 陈路闻抬眼对视,再跟她重复确认。 “不签?” “签,我签。”拿起笔,陈路闻毫不犹豫在落款签下他的名字。 程挽板着脸的日子多了,不太爱笑,对着后辈也是那个样,刚开始看可能不习惯。 “别高兴太早,还没真到结婚那个地步,这份合同随时可以作废。” 嘴上说着丧气话将那沓协议收回去,换手递给他户口本:“以后多来家里走动走动…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问。” 父母把关的同时,也存在一定妥协。 “谢谢阿姨。” 后花园水榭,程欢抓着把饲料喂鱼。 陈路闻聊完走过来,表情有点严肃。剩下的饲料撒进池子,程欢拍了拍手:“干嘛这个表情,妈妈跟你说什么了。” 陈路闻内心情绪激动到无以复加,沉默着拢她入怀,很用力地在平复。 “你别抱这么紧,待会伤口裂开。”程欢推他手臂。 “让我抱抱。” 从被排斥在外到接受,这条路他用跑的追逐了六年,终于能光明正大站到她身边。 “怎么了这是。”程欢拍拍他的背,“你可别哭鼻子,我没带纸。” “阿姨她同意了。” “程欢。” 陈路闻抬手,摸着她的后颈,指腹摩挲,声音坚定有力重复:“阿姨她同意了。” 程欢有点意外,抬着头顿住怔楞许久,轻快嗯了一声。 “陈路闻。” “你有家了。”
第95章 金牌“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许希宁发现事情不对,折返回来已经晚了,本身事态就不轻,现在还惹上了更大的麻烦,数罪并罚,她爸不一定熬得到从牢里出来那天。 程家那边吃了闭门羹,她又找上了秦冶:“秦冶,帮个忙劝劝程家,让她们出具谅解书。” “罢了,别找我,找我没用。”秦冶的伤还没好,躺在医院有人送饭,也懒得挪地,“我没那么大能耐。” 他自己也是受害者,帮施暴者家属要谅解书,算了吧。 “你上次换我请柬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你还敢来。” 有空不去想想怎么把欠的债还上,管那半只脚踩进棺材的人。 “上次的事是我坑的你,我承认,把你不也把我拿来当靶子故意让程欢撞见。我们两个,算扯平。” “别了,你的忙我可帮不起。”秦冶手枕在后脑勺屈腿,“还有,上次那U盘我扔了,里面的音轨一眼假。” “脏人耳朵的玩意别往我这拿。” 东扬已成定局,神仙难救。这个时候还不如好好想想 怎么稳住民众,将现有市值损失降到最低,卖掉然后以资抵债。 。 陈路闻上位成功,如愿以偿挤进程欢的地盘,重新去超市买了一大堆情侣牙杯毛巾拖鞋配套,整整齐齐摆在程欢淋浴间。 浴室流水声潺潺,陈路闻放在外面的手机屏幕亮起,本身没打算好奇的程欢看见屏保挪不开眼。 这人真是的,拿来当屏保都不能挑个好看的图。 “陈路闻!你怎么打视频电话还偷偷截图。” 截图就算了,拿来当屏保!什么审美!不能挑点她化好妆精心打扮过的照片吗? “丑死。”程欢嗔骂。 陈路闻洗澡不方便,简单冲了几下围着条围巾大刺刺走出来,不认同她的说法:“哪里丑,我女朋友最好看。” “哪里不丑?俯拍视角,双下巴都要看见了。” 光着上半身凑到她面前勾下巴尖逗她:“是吗?我看看。” 刚从浴室出来,他身上水雾气很重,皮肤温度偏高,顶着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程欢气不打一处来瞪他。 拿走程欢手里的手机,陈路闻划开消息栏点进去。 是陈森在小群里发的信息。 一条高中的推文,诚邀广大毕业生回校参加交流会。 :走一个? 人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坐在教室里的日子向往自由,心思放不到枯燥乏味的课本上,满脑子都是放学去哪玩,哪个新出的游戏火。 书页折成纸飞机飘出铁窗,张口闭口诗与远方。 等真的离开那段日子,又开始反问自己当年要是再努力点就好了。 学校开放日可不多见,毕业挺多年的,无事回去看看,也不错。 :啧啧啧,七班吊车尾,自己高考考多少分心里没数?还敢回去,不怕老赵一脚踹屁股上踢死你。 阿朗看见消息第一时间出来diss他。 :吊车尾怎么着,这上面哪里写着禁止吊车尾参加。 说他,他还骄傲叉腰了。 :行,你牛逼,你天下倒数第一。 小学生斗嘴,手机一直震个不停,贺周按住语音键弹出条语音,语气不太好,有种想隔着屏幕掐死他们俩的冲动。 :你俩要不行组团回去从小学读起,加起来都五十出头的人了,还这么爱吵吵。 :以前可没见你们这么爱往学校钻。 “在聊什么,这么热闹。”程欢把头探过来看他聊天框。 陈路闻把手机递给她:“五月三十一,明俞校友会开放日。” “刚好是个周日,学校里不强制在校生参加,但到时候人肯定挺多,学校还安排了其他项目,挺热闹的,要不要去。” 校友日。 “但是不是马上就要高考了吗?为什么学校还会做出开校友会这种决定。” 道理说不通,这个时候还在学校大肆渲染,家长一定会闹学校搞些乱七八糟的影响学生学习。 “前些天,学校男生宿舍楼有高层学生闹跳楼,写好遗书收拾被铺然后…” “他给自己的压力太大,遗书上写如果考不到好大学,他的人生就完了。学校为了安抚其他学生,压下恐慌,所以才请毕业生回去做宣讲。” 陈路闻没说完的半句话… 跳楼。 程欢心里咯噔一下:“救回来了吗?” “救回来了,但今年高考他是参加不上,明年也…这件事学校里那两天传挺大,心理老师加课加点疏导,就怕影响到剩下的学生高考素质。” 本身高考就是抗着高压在战斗,被身边人这么影响,发挥失常那该有多遗憾。 “不过这件事校外的人不知道,就当普通校友日就好了。” “好。”程欢有些惋惜,那个跳楼的孩子。 手机消息又弹了一条,常年不水群的李子兴跑出来说话:去呗,大家一起去,我先去跟客户请个假,收拾好滚回来。 程欢侧头看陈路闻,他开口:“李子兴考到了夷林,现在是个滑雪教练,冬天上班夏天休假,现在估计在教冲浪。”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说着要考到最远的学校去,还真是。 “你等等。”程欢蹲下身,从柜抵翻出个金饼,把他当年长跑3000米赢下来的金牌拿出来。 “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嗯。” 记得,他就得过这一块金牌,怎么会不记得。 那个时候他撺掇陈森让她来送水,故意和贺比试,满脑子想着跑快点,再跑快点,能有合适的理由,在人群中拥抱她。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程欢把奖牌往身后藏,不给他拿。 难怪献殷勤,开学让抄作业就抄作业。 手腕撑着床沿,陈路闻低头在她唇上轻啄,抬眸和她对上视线。 “从你看我的第一眼。” 喜欢都是突然发生的事情,是烟花四起,晚风徐徐,枝头盎然攀进窗棂,夕霞晖阳泼墨,头顶风扇嘎吱作响。 鼻尖松木冷香带他跨了一个冬。 此后笔下山峦复苏,冰雪消融,寸草不生的荒芜春色肆意。 说不出具体时间,可能从撞进这双眼睛开始,就喜欢上了。 “哦,算你比我早那么一点点。”程欢傲娇扬起脖颈,伸出两根手指搓捻比划。 “你跟陈森说一声,返校算上我们,我去问问渺渺。” 程欢把战利品放好,拿出药箱让他转过去:“转过去上药。” “是吗?那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陈路闻不依不饶追问。 “不告诉你。”掰正他的头,程欢搪塞。 背后的伤缝了好几针,伤口颜色变深,稍微有那么点瘆人。 涂药涂到一半,她突然停下,心里发堵:“陈路闻,要是结疤了怎么办。” “以后这种事,不用帮我挡的。” 他的前半辈子受过的苦太多,多到一页书写不完,现在又多了一道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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