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珍许久没听到任灯的声音,懒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任灯阳光下站着的背影。 很好,任灯灯身上没有颓废、失意和破碎感。 难过完了就好了。 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痛。 感情的苦,她希望世界上所有的女孩都不要吃。 真的太苦了。 宣珍朝着任灯背影问:“你昨晚——” 任灯听宣珍提昨晚,头又开始痛起来,“珍珠,我想自己待着。” 宣珍咽下嘴边的话,撅了下嘴,“你这个人真无情,我牺牲大好的周日来找你,你居然嫌弃我吵。” 任灯经过沙发时拿出包里的手机充上电,“所以啊,快去享受你还剩下半个下午的周末。” 宣珍撩了把压在沙发上的头发,目光停在她充着电的手机上。 “你那手机刚开机,消息音响成这样能安静待着?” 任灯:“能。” 宣珍啧了声。 后面的时间屋内只有叮叮响不停的消息音。 宣珍勾起包,进了卫生间补了个口红。 出门时她看着专心回消息的任灯,“任灯灯,你别等我走了一个人又偷偷哭。” 任灯从手机屏幕上抬头,“我是嫌自己眼睛还不够肿么?” 宣珍踩着高跟鞋,乐得歪了歪头,“别当悲伤蛙,我们当快乐的小青蛙。” 任灯:“呱。” 门“咔哒”一声后,屋内彻底安静下来。 任灯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积攒的消息。 随轲:【图片】 消息来自一个小时前。 任灯蹙了下眉,有些想不明白自己通讯录里怎么会有随轲。 她盯着这张空白头像两秒。 可能是高中的时候加的好友,这么多年一直在她列表里。 就像他这个空白的头像,没有一点存在感。 从他车里摔门而出到现在。 任灯头突突痛起来,她和随轲的这笔烂账并没有解决。 深吸了口气点进消息,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在车内对着手拍的照片。 那串她常带不离身的紫檀佛珠此时松松绕在男人指骨间。 任灯下意识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左手腕间。 这串佛珠她除了洗澡摘下来,睡觉时都是带着的。 如果不是随轲发来的照片,她都没意识到佛珠掉了。 任灯无暇顾及其他消息。 这串佛珠对她实在太重要了。 她指尖飞快敲击屏幕:【如果你方便,给我个定位,我现在过来拿。】 任灯咬了咬唇,等随轲消息。 下一秒。 随轲:【静亭新雪/位置】 任灯愣了下,似是对他没为难自己这么轻松让自己去拿佛珠有些错愕。 来不及多想,她找出充电宝塞进包里拔掉手机出门。 第7章 “过来坐。” 电梯到负一楼,任灯才想起自己的车在【浮镶】没开回来。 折回电梯,在打车和让宣珍回来送自己过去她选了前者。 上了出租车,任灯报了位置。 车内重金属摇滚乐听得任灯脑袋一抽一抽的痛。 “师傅,音乐声能开小些么?” 任灯声调很轻,在这秋日的午后,无端让人想起晨中山雾,轻柔又疏离。 司机忙着在手机上导航,被这清柔嗓音晃了下神,啊了声,“不好意思,您刚刚说什么?” 司机往后转着脑袋,对上任灯清透眼瞳,又呆愣了好几秒。 任灯指了指中控屏幕,“音乐声麻烦小点。” 司机“诶”了声,忙暂停了音乐。 闻着车内自女人上车后便涌入的一阵浅淡偏暖的花果香气,司机被太阳晒得有些烦躁的心绪慢慢静了下来。 中年司机不好意思又略显局促地笑了笑,“这天气中午开车容易打盹儿,吵着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这句话后,车内归于寂静。 任灯开了一半车窗透气,低头回宣珍和傅湾刚发过来的消息。 宣珍:【昨晚那个男人是谁?】 昨晚任灯接她电话在挂断的最后一秒,她听到了声清悦的男声。 这会儿咂摸着任灯回静悦不小心露出脖子上的吻痕,她到底按捺不住好奇地心。 宣珍:【你俩昨晚什么程度?】 她总觉着昨晚那道男声太耳熟了。 偏又对不上号。 宣珍:【快说!!!】 任灯被宣珍问得头更疼了。 昨晚的那些画面不受控制的往脑袋里钻。 稍抬眼睑,任灯索性把车窗全降了下去。 脸上的红温被风吹散了两分。 任灯点了几下屏幕回复宣珍:【好好开你的车。】 她压了压眉心,对接下来要见的人和要去的地方,心里升起的抗拒越来越浓烈。 抗拒见到随轲,偏又不能不去。 司机有心和后座的乘客聊上两句,可看着她越发清淡的眉眼,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消息回过去后,宣珍等红灯的时间弹了十几个小熊发怒的表情包发给任灯才消停下来。 任灯把手机听筒凑近耳朵,听傅湾发的8秒语音。 听完语音,她回了要出门拿东西,不过去。 梁阿姨临时有事,傅湾改了安排。 问她下午要不要出去逛逛。 傅湾收到女儿不过来的消息,也没坚持。 只感叹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去静亭新雪的车程不远也不近。 这是一家开在城中心的茶舍,闹中取静。 任灯听宣珍提过几回,挑剔如她,对这家茶舍评价却很高。 车内枯坐时间难熬。 任灯挨个回复手机里积攒的消息。 她把谈知沥的头像取消置顶,点进了消息框。 聊天窗口里有昨晚谈知沥给她打的四条未接通视频电话,最新的消息是上午9:07,问她睡醒了没。 任灯退回主界面。 明津泽的十几条消息任灯挑着回了两条。 还有一些不怎么重要的消息,她礼貌性回了几条。 那些没营养八卦过来的消息她自动过滤掉。 直到微信里没有红色未读消息了后,任灯才点进朋友圈。 往下刷,她看到了明津泽上午的朋友圈:【碰到了个疯子!!!!真是晦气给瘴气他妈开门,衰气极了。】 评论区下有很长的共同好友评论。 宣珍:【一个月里废了三台车,明津泽你命还挺硬。】 明津泽:【???】 宣珍:【在静悦正门看你车被拖走,静悦那门墙跟你有多大仇,给人撞成那样】 宣珍:【昨夜里醉成那样,大上午觉也不睡,搁那大门口当门神守着,这是蹲的人没蹲到,跟墙发脾气?】 明津泽:【你还在静悦?】 宣珍:【不在】 两人把评论区当成了公屏聊天。 刚刚静悦的物业群里有提醒,说是正门出了起车祸,提醒业主们行车注意安全。 任灯在底下评论了句人没事吧? 这条评论刚发出十几秒,任灯再刷新时,明津泽的的这条朋友圈已经没了。 任灯不明所以。 摁熄手机,她看着沿途街景发了会呆。 * 茶舍立于一片青绿中,茂枝隐蔽、白墙黛瓦。 没有刻意的“隐”和“静”,就这么看一眼,只觉这院子里外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出则繁华,入则静谧。 任灯扫码付了车费下车。 司机看向茶舍,眼里有些意动,环顾了院子外停的豪车,迅速收敛了眼里的心动。 奔波于生计,这样的地方他也只能看看过过眼瘾。 任灯立在门口抬眸看院门的牌匾:敬亭新雪。 门的两侧竖着两块木质牌匾,上面写有墨字:相看不厌,唯有敬亭。 任灯打小跟父亲学习书法,看到好看的字,总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字带着强烈的视觉冲击,既有古朴之风,又带着独特的个人风格,线条有力,笔墨控制更是娴熟自如,每一笔都充满了生命力和韵律。 正准备抬步入内,她眸光和院内芭蕉树下坐着的随轲对上。 随轲早在她站在门口时便看向她。 只是任灯看门上的书法入神,没有察觉。 不知为何,男人不过稀松平常的一眼,她却有麻意流经四肢百骸,把她死死钉在原地。 一道清婉嗓音响起在耳畔,“随医生,我猜这位一定是你要等的人。” 任灯下意识看向出声的女人。 女人端着托盘,朝她笑得清丽,随后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托盘,自然又随意地抬步上楼。 随轲掀起眼皮,眼神在这刻不再冷淡厌倦,不知是不是在阳光下的缘故,暖暖的光晕下,他似融了一角冰块,看着多了几分人情味:“过来坐。” 第8章 喜乐安康,岑静无妄。 任灯落座后,随轲已经将斟好的半盏茶递到她手边。 杯中翠绿匀嫩,香味沁着肺腑。 她坐了快四十分钟的车到这,这会儿看着这半盏茶口齿生津。 两两相望,男人深邃漆黑的眼眸似是浸了墨。 任灯动了动唇,看着这张脸,仍是余怒未消,坐定后干脆一言不发。 芭蕉叶遮住了任灯头顶午后的阳光,带着点阴凉。 随轲端着茶盏,又往她面前递了两分。 芭蕉叶漏下细碎的光芒折射在男人手中的茶盏上,白瓷茶盏和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衬着杯中的绿意更深了点。 任灯简直要怀疑随轲现下这副皮囊下是不是换了个人。 男人坐姿端正,轻懒悠闲,在雅致静谧的茶舍下衬托得衣冠楚楚,清肃矜贵。 “不渴?” 渴。 快渴死了。 任灯目光落在茶盏上,在他似笑非笑眼神中挣扎了两下。 接走茶盏时,两人手指不经意碰到。 一瞬即分。 茶盏中的茶泛起一圈波纹。 随轲从茶盏的波纹中抬眸,“喜欢门上的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环境和这半盏茶,任灯面对随轲时,这一路上心里无端升起的抗拒不知不觉消散几分。 他们或许能平心静气好好聊一聊。 院门上的书法很好,任灯没吝啬自己的夸赞。 她抬起眼睑,清透眼瞳坦白而诚实。 “有生命力的韵律,很喜欢。” 随轲轻笑一声。 任灯茫然了两秒,不知道他突然笑什么。 有阳光落在男人漆黑偏冷的眉眼,蓦地在眼角染了两分柔和来。 二楼,吕新雪拉着自家老公,从廊上往院内望。 端坐在随医生面前的女人墨发半挽,背脊笔直,眉眼浅淡,周身清雅从容。 院内景致都被随医生和女人夺走了光华,二人随意坐在那,似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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