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严重吗?”沈宴宁抬起眼眸,最先问起他的情况。 席政挑起趣味问她:“如果很严重,你要怎么办?” 她突然整个人松弛下来,抬起玻璃杯喝一口酒,在莹莹日光下打趣说:“大不了我等他呗。” 席政听了,忽然笑起来,为她这份听起来不够诚意,却真的做得出来的天真。 其实沈宴宁心里跟明镜似的——孟见清那根本不叫追,顶多就是消遣,消遣完了,自然就散了。 这样的道理她分明洞若观火,却运用在孟见清身上时难得的一叶障目。 见完席政,沈宴宁打了辆车去孟见清的酒店。由于欧洲食材的匮乏,让她实在想念大中国的美食,而他又实在太会投其所好,这次来还特意从国内带了一些吃食给她。 出发前,孟见清打来一个视频电话,暗红色地毯上整整齐齐码着几排零食。他蹲在最前面,单手捏起一包狗牙儿,控诉说这玩意儿能好吃到哪里去?值得你远渡重洋也要买过来。 沈宴宁举着手机,咯咯地笑,反驳说你不懂,这是童年回忆。 孟见清确实不懂她的童年回忆,但那整整两箱的货物装的全是她点名要吃的零食。 他心想,这或许也是变相地留下了她所有的童年回忆。 沈宴宁下了车,在酒店大堂意外地见到了孟见吟。如果不是对方提前和她打招呼,她应该是不会注意到的。 即便曾隆重地去过一回孟见清的家中,她对他的家人其实并没有多少印象,所以孟见吟喊她时,她有一瞬间是迷茫的。 孟见吟比孟见清要大个五六岁,姐弟俩的面部轮廓尤为相似,因为常年跳舞,她的身姿比普通人要挺拔些,人看上去非常爽利。 见到沈宴宁,微微笑着,问她还有没有印象? 沈宴宁下意识点点头。 她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场合经历过不少,心态算是稳的了。可面对孟见吟,竟然还是局促地搓着手,为一个合适的称呼绞尽脑汁。 孟见吟从小在探人心这方面表现出惊人的天赋,不费吹灰之力地替她结了围:“你如果不介意我占你便宜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沈宴宁也不纠结,顺着她的话下去。 孟见吟似乎很喜欢这个称谓,乐呵呵地问她:“有时间吗?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 她表现出来的恰到好处的热情,让沈宴宁怀疑她在这里就是为了等自己,当然这也绝不仅仅是喝一杯咖啡这么简单的事。 孟见吟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至少不会太费劲。她向来烦和人交流,尤其是和一句话解释半天还说不出个所以然的人。 因为沈宴宁足够聪明,所以她接下来的这番话说得极其简明扼要,毫不讳言:“沈宴宁,你觉得孟见清会娶你吗?” “我......”沈宴宁被戳中痛楚,连她早已习惯的美式在这一刻都觉得苦涩万分。 孟见吟把杯子平稳地放在桌上,叹了口气说:“和我们这样的人结婚,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她像在教育一个迷途知返的学生一样循循善诱,“意味着他要把你拉进自己的人生,但这样的人生未必是幸福的。一旦扯上金钱,也意味着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再平等,而婚姻势必要让你们和利益扯上关系。孟见清明白里头的权衡利弊,所以他不会娶你。” 沈宴宁静静地搅着面前的咖啡,竟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就算他真心想要娶你也早就娶了,何必要兜兜转转这么久呢?”孟见吟说话擅长一刀毙命,手起刀落,主打一个快准狠。 她这一番话字字泣血,沈宴宁一听就明白。 她在劝她惜福。 但惜的不是眼前人的福,而是属于她自己的一个明朗未来的福。 孟见吟大概是说累了,喝了一口咖啡润润嗓,继续说:“你还年轻也足够优秀,未来的路还很长,为什么要把人生附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小姑娘一定会成功,不是因为孟见清有多喜欢你,而是因为你身上那种毅力,勇气,以及审时度势的智慧,让我笃定你会一直走下去。” 沈宴宁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好像被人死死掐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却在某一刻心慈地松开了手。 可她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冥顽不灵的人,执著地讨要一个让自己死心的答案。 长时间的缄默后,听到孟见吟说:“因为爱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如果从前她还对孟见清抱有幻想,那么此时此刻一定是死了心。
第64章 电梯停在某一层。 沈宴宁拐进走廊, 一个一个房间号找过去,孟见清那间房门虚掩着,应该是知道她要上来特意打开的。她推门进去时, 他正在收拾地上那堆零食, 听到脚步声,回头问:“怎么这么久才上来?” 沈宴宁放下包,说在楼下大堂碰到你姐了, “你知道她来了吗?” “她来参加个比赛。”孟见清站起身, 往她嘴里喂了一粒薄荷糖, “她和你聊什么了?” 沈宴宁细细抿着糖,清凉的薄荷味道在舌尖慢慢融化, 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眯了眯眼,眼里掠过狡黠一笑,说:“她说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你。” “是吗?她难得这么大方。”他轻嗤。 孟见清上前一步,将她逼至墙角,略带点攻击性地挑起她的下巴,“那你答应了吗?” “答应了啊,那可是五百万。” “我就值五百万?” 沈宴宁忽地将双臂交搂在他颈后,眼睛滴溜溜地转一圈, 忍不住笑说:“五百万很多了。” “......” 孟见清松开手,低头看她,不怒反笑:“阿宁, 你不缺这五百万。” “我不缺但我也想要啊。”沈宴宁舒舒坦坦地挂在他身上, 三分无赖七分玩笑,眨眨眼说:“最后总不能落得人财两空吧。” 孟见清斜觑了她一眼, 眼底光影交错,不知道在想什么。下一秒,直接抬起她的臀部,把人熊抱起来往里走。突然的悬空让沈宴宁惊呼一声,双腿下意识夹紧他的腰。孟见清把人扔进床,俯身解开她胸前两个扣子,雪白的弧线引人诱惑。 他却什么也不做,直勾勾盯着她。就在沈宴宁以为不会有进一步动作时,他的手却悄无声息地揉进了她的腿根,黯声在她耳边说:“那我也得讨点利息吧。” 顶上华丽的水晶大灯璀璨得令人眩晕,沈宴宁的视线逐渐失焦模糊,烟雾探测器一闪一闪亮着红灯显示她的不安。 她想起来,房间的门还没关。 “门......没关......”她推了推身上的人,提醒道。 孟见清似乎并不在意,牙齿轻轻一挑,勾下她半边肩带,动作十足十地痞气下流,安抚道:“不用管。” 火热的唇袭到脖颈,沈宴宁艰难地抽出一只手,戳戳他的腰,闷声求他:“孟见清,会有人进来的。” 她眼底因紧张而沁出泪光,千丝万缕将他紧紧缠绕。 孟见清心底暗嘲,从她身上起来,认命地去关门。 再扭头时,沈宴宁已经穿戴整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一身火差点儿熄灭。 孟见清哪能放过她,托着她的腿伏上床,重新覆到她身上,姿态亲昵,却寒声说:“学坏了,小阿宁。” “我没有......” “但这利息我今天还必须得要了。”他打断她,直接把她扯坏了她身上那条裙子。 三月的温度尚低,天逐渐暗下来,一层冷雾覆在玻璃窗上,映着朦胧月色。 沈宴宁赤脚蜷缩在沁凉的被单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时不时打冷战。 孟见清嫌被子碍手碍脚,踢到了一旁。 她气得咬咬牙,被迫只能抱紧自己。温热的气息游走进每一寸的肌肤,引得她忍不住向他靠了靠。 这无疑是自投罗网。 孟见清凉声笑了笑,像是做刑前的最后慰问,温柔地亲了亲她的眼角。 如果天下刽子手都冷漠,那他无疑是下刀最无情的那个。 孟见清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毫无征兆地刺向深、处,那力道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中。 “孟见清......”沈宴宁情难自已地颤出声,双手捏紧他的小臂,头埋进他衬衣里,独特的木质香牵起记忆深处某根神经。 三年未经垦荒的区域,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动情了,可当彼此深深嵌合的一霎那,她发现其实身体已经早于她,先一步适应了他的存在,至少她的确贪恋那一瞬间的温存。 就连孟见清在那一刻,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像骤雨里漂泊的渔船终于找到了停港处,那种多年来的荡乱寂寞突然一下子填满,他几乎不舍得松手。 孟见清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凸起的蝴蝶骨,才发觉这些年这具身体已经清瘦了许多。他翻过她的身,去吻她的背,动作小心翼翼得仿若捧了一块珍宝,不敢用力。 他边吻边想,他们真的分开太久太久了...... 山川湖畔,月光为伴,衣衫丢了一地,剖心露肺,他们还是原来的他们。 * 翻翻覆覆一个晚上,到了真松手的那一刻,大家却都沉默着倚靠在床头,心头仿佛笼了一层阴郁。 一夜情事后,最适合谈心。 沈宴宁斜撑着枕头,眼神朦朦胧胧定在孟见清身上,竟然从他脸上寻觅到了一丝沧桑,才恍惚发觉他今年已不再年轻。当年那个在天台邀她喝酒的人也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 她想起临别前,孟见吟对她说的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孟见清年纪不小了,不可能任性一辈子。 孟见吟话里的意思,她怎么会不明白。 沈宴宁不自觉抬手,又轻又柔地摩挲着他的眉间,忽然柔下声问:“孟见清,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孟见清挑挑眼,手指慢慢顺着她的头发,说:“怎么?用完了就丢?” 沈宴宁附和说是啊,我无情得很,你趁早看清我真面目吧。 孟见清于是问她,那你五百万不要了? “要啊,你姐姐不是给我了吗?”她短促一笑。 孟见清嘴角无奈扯了一抹笑,说你演戏演上瘾了,是吧? 沈宴宁但笑不语,倒希望这戏不是演的。可她还是把脸凑了过去,亲了亲他的侧脸,这种天主教似的亲吻仪式让孟见清预感到她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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