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为了避免这样尴尬的场景复现,她还是把戒指摘了下来,细心保存在首饰盒中。 她日复一日地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孟见清的失联并没有影响到她,她像没事人一样,上班工作,下班回家,中途还抽出时间去参加了一场婚礼。 席政的新婚妻子姓叶,名字里还带着母姓,叫何萱。从小在法国长大,是那种典型的出生优渥的千金小姐,听闻她的婚纱是请了法国某位著名设计师量身为她定制的,裙摆一圈碎钻都价值百万。婚礼搞得很隆重,午间派对时,沈宴宁找到终于空闲的席政,忍不住和他调侃:“你有测算过这场婚礼的成本吗?” 席政很无语,说她怎么从了政,还留着一副商人趋利的嘴脸。 沈宴宁耸肩一笑:“没办法,前老板教得实在太过深入人心。” 席政:“......” 他听完更无语了。 一杯酒的时间里,两人忽然沉默了下来。忽地席政指了指新娘的地方,说:“人就活一辈子,结婚算是一件头等大事。况且人家满心欢喜嫁过来,总不能连场婚礼都要吝啬。” 沈宴宁顺着视线看过去,新娘已经脱下婚纱,换上了轻便的礼服,在草坪上和朋友跳舞喝酒。没了繁琐的婚纱头饰遮挡,她才发现原来新娘留了一个公主切发型。 她不由想起叶幸,同样姓叶,同样出生优渥,甚至是同样的性格,可是那个像太阳一样的女孩永远地坠落在了地平线之下。 她和叶幸谈不上相熟多深,但为着那些年她是真的把她当作了朋友,也忍不住为她感慨一句世事无常。 ...... 六月的某一天,沈宴宁在调岗前夕收到一封电邮,她的母校邀请她回去参加一场优秀毕业生的表彰会。也是在同一天,她久违地接到了孟见清的来电,对方什么都没说,只问她要不要回来看看?杳杳有些想你了。 她握着手机,看向窗外。 日内瓦已经入夏,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于是对着电话那头轻轻说了一句:“好。”
第66章 帝京的夏天热得没有道理。整个街道的沥青路面蒸腾着热气, 灼热的空气里仿佛能听到喘息的声音,若有若无,飘荡在耳边。出机场后, 一阵火烧扑面而来, 沈宴宁托着行李,拦下一辆出租车。 一群白鸽在冷峻的蓝天里飞过,她坐在车里, 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一些记忆如潮水般不断涌流。 当初她信誓旦旦告诉自己帝京不会是她的归属地, 可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人果然本能地趋向于熟悉的环境。 高峰时期,司机堵着也没事干, 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热情地寒暄道:“姑娘,你是第一次来帝京?” 沈宴宁从回忆里抽出神,摇头说:“我大学在帝京念的。” 司机“哎呦”一声,一口地道京话,说:“瞧我这记性,您本来就是要往京大走。” 对于他工作上的不仔细,沈宴宁并没有多言,只是低头打开手机,浏览那封学校发来的电子邀请函, 看着上面的邀请嘉宾静静发呆。 京大这次举办的表彰会不单单是面向优秀毕业生,还有各行各业的大拿。沈宴宁在邀请名单上看到了俞筱的名字。 这个人她其实只在赵西和的朋友圈浅显地见过一回,后面大概是被原主人看到, 这条朋友圈也被设置成不可见。 正因如此, 沈宴宁对于她的长相确实印象不深,以至于在对方先一步和她介绍时, 差点儿没绷住。 俞筱并不是那种高知家庭里一贯培养出来的孩子,相反,她几乎全身上下都写着叛逆两个字——一身职业套装配浅金色头发,上台讲话时,风格风趣幽默,全然打破了研究员生活枯燥乏味的刻板印象,就连最后的结辩都不合常理地出牌,说出她的毕生真理来劝解学生:踏实赚钱,少搞学术。 一瞬之间,整个会议厅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全场都在为她这句话欢呼。 沈宴宁坐在台下,呼声围绕四周。人声鼎沸里,她忍不住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没有她的出现,孟见清最后选的人也一定是俞筱。 但俞筱未必这么想。 她安之若素地从一片掌声雷动中退场,往沈宴宁的方向看了两眼。 这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隔了几个座位,一个在优秀毕业生席,一个在特邀嘉宾席。 很多时候不得不感叹命运真的很神奇。两个陌生的人,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却在曾经某个瞬间因为某个人而产生了短暂的联结。 俞筱收回视线,重新落座。 她是个很高傲的人,这种傲气不单单只是从优渥的家庭里获得,更多的是来自于她本身。她本身足够好,也足够自信,所以才不会委屈自己选择一条风险和苦难并存的路,更加不屑于拿身份去拴住一个男人,何况这个男人还一门心思在别人身上。 只不过...... 想到孟见清,俞筱却是锁了眉,但也不过一瞬的事,变化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 明朗的夏天,有的人逐一告别,有的人重返校园。 结束活动后,沈宴宁凭借着记忆里的路线,从外语学院的林荫道,一直漫步到图书馆门口。 听说这两年外语学院因为这座盖世无双的图书馆招生指标都超了不少。图书馆外观采用了大面积的玻璃幕墙,采光明亮,内置着茶色软椅和桌子供学生阅读自习。 沈宴宁和服务台的工作人员报备了一句,得到对方允许后才进去。先在一楼逛了一圈又上到二楼慢慢参观,最后直接在三楼挑了本书坐下看了起来。 这一呆就是一个下午,再抬头时,窗外的烈日已不见踪影,被黑沉沉的厚云所盖,有种山雨欲来的趋势。 沈宴宁没有带伞,连忙还了书,匆匆下楼。脚刚踏出去一步,雨水就哗啦啦地往下倒,风卷着灰色的雨,一阵急似一阵滚动着向前。 她被迫只能退回去,蓦地脚步一顿。 雨越下越大,整条道上几乎已经见不到什么人。孟见清撑了把伞,暮色苍茫中,走得又疾又稳,衬衣淋湿了一大半,只看见一个淡白的影子。 某一刻,沈宴宁好像听到一个锣声,空泛古远,敲出一段非常久远的回忆。记忆里的雨要更大一些,他望向她的眼神时也没有这么多眷恋与绸缪—— 孟见清行至她面前,扬起嘴角,“小姑娘,我等你这顿饭等了很久了。” 沈宴宁不记得当时自己说了什么,也不记得情态有多么窘迫,只记得帝京城那场迟来的阵雨把两个不算太熟的人困在了狭窄的屋檐下。 那是一种被命运盖棺定论过后的结局。 她背倚着擦净的玻璃门,在豁亮的灯光下,看着他笑。 “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 ...... 雨后天晴,天空洗的碧蓝。 惠北西街还是原来的模样。 这是沈宴宁第一次见到院子里那棵缀满金灿灿硕果的枇杷树,绿叶成荫,满林金黄过着剔透的雨滴,从院墙一侧高高探出来,垂落了满地枇杷。 她跟在孟见清身后进去,得以看到那棵枇杷树的真身。三年过去,记忆里的那棵小树苗,今已亭亭如盖矣。 孟见清上前摘了几个给她,“你来得不凑巧,这个时间段枇杷都掉完了,五月份的枇杷最甜。” 沈宴宁尝了一个,的确不是特别甜,玩笑说:“那看来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孟见清顺手接下她吐出的核,附和说是,谁让你当初非要走。 即便嘴上不说,他还是对她当年一走了之的事心有芥蒂,但提及过去他们总是习惯性一起缄默。 两个人身上淋了不少雨,尤其是孟见清,衣服基本上全湿了。于是沈宴宁借口催他去洗澡。 孟见清嗤了她两声,上前搂住她的腰,哑声暗示:“一起?” 两个人纠缠着进浴室。 沈宴宁一边心照不宣地回应他的吻,一边打量这间浴室。洗漱台上摆着拆封到一半的洗护用品,彰显着主人的一些生活痕迹。她的手指不自觉放在大理石台面上,轻轻触摸过每块区域。 不管是耳边哗哗水声,还是此刻埋头吻着她的孟见清,一切都在提醒她又回到了原点。 但这一次是她心甘情愿走向他。 为了惩罚她的心不在焉,孟见清咬了咬她的嘴唇,接着一把将她抱到洗手台上。她今天特意穿了件裙子,现在倒是方便了他。 她听见他低低的一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这声笑里藏着的东西,就见他头往下埋了下去。 沈宴宁呼吸仿佛被扼住了,悬挂着的双腿下意识脚趾蜷缩,她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整个过程漫长到难以言述,好像是一场胆战心惊的梦,让人不断坠落。她拼命想抓住一点什么,指间抓到的却是他柔软的头发。 沈宴宁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雾气越来越浓,似真似幻。终于在神经濒临炸裂的那一刻,仰起头溢出破碎的一声。 水声在同一刻突然停下,五感渐渐回笼,她无力地软下.身,双腿不自觉抽搐两下。 好久,孟见清抬起头,暧昧地在她耳畔说:“我们小阿宁太久没运动了。” 她第一次接受这种事,大脑来不及做出反应,迟钝了几秒,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他笑了笑,抱她去花洒下冲澡。 沈宴宁觉得,他们之间生理上的喜欢远远多过心理上的喜欢。 譬如此刻,一个澡洗完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孟见清吃饱餍足地掀掀眼,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 “你看着点吧。” 沈宴宁裹着浴巾蹲在地上,在行李箱里找睡衣。 孟见清划拉了两下手机,看见她雪白的后颈,忽然没了食欲,走过去扯了扯她的浴巾,说:“先别找了。” “嗯?” 他笑笑:“我觉得你不穿衣服最好看。” 沈宴宁就没指望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反手糊了他一个软巴掌,“滚。” 孟见清顺势拉着她往床上倒去,这次倒没动手动脚,揉着她的头发,一本正经问她吃什么,“我让老唐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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