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医院那笔不小的医疗事故赔偿金,也落到了我爸和那个女人头上。准确地说,大部分花在了她和萌萌母女身上。你说,他们吃着我妈的人血馒头,养着一对只差三个月,带出去总会被指指点点的儿女,有没有觉得难堪过?还有,你说我妈纵身一跃之前,有没有看过我一眼,会不会摸过我的脸?” 云哲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也逃不过往事的折磨。 “从我懂事时起,我对萌萌的感情就很复杂。她和我有一半的血缘关系,自然而然,我还是会忍不住把她当妹妹看待,对她好的。她的性格也不像那个女人,她善良天真,也很可爱,像一只小兔子那样,又软又萌。她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我好的女孩——按理来说,我应该对她很好才对。 后来她越长越大,也变得越来越像那个女人——其实现在回忆起来,一点都不像。只是我得知了我妈死亡的真相后,对那个女人的恨增加了千万倍,而这种恨投射到了萌萌身上。慢慢地,我对她的感情,就从爱多一些,变成了恨多一些,再往后,我就分不清楚,到底只有恨,还是也掺杂了一点爱了。” “然后……你就杀了她,在……你十五岁生日的时候?” 想到云萌萌死时的惨状,被撕裂的下体,被切割下来的少女盆骨,霍子心又攥起了拳头——这实在是非人的行为,隔着二十年,都闻得到血腥的味道。 “那是个意外。我们本来只是,单纯地想去过生日的。我记得那一天萌萌特意打扮了,穿着崭新的公主裙,白色的皮鞋,头上戴着一个粉色的发箍,还偷偷用了那个女人的唇膏和香水。她很喜欢我给她买的那只美少女战士风筝,一边在芦苇丛里奔跑,一边对着我笑。 可她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每天对着我爸撒娇发嗲的她妈妈,那个害死了我妈妈的女人。再加上那一模一样的唇色和让人作呕的香水味,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我要用我爸爸对那个女人的方式一样,侵犯她,凌虐她,用男人的冲动征服她。等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萌萌的裙子被我掀翻,裤子也褪到了脚下,但其实我没有来得及进去,但是她已经死了——反抗的时候被我无意识掐死了。” 直到现在回想起那一天,云哲都会觉得,像是一场梦一样。 那一天萌萌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好的人,死于他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和兽欲。也就是在那一天,他遇到了那个改变了自己一生的人——那个正巧出现在意外现场,看到身体逐渐冷却的少女,面不改色,还对他面对微笑的男人——陆鸣。 他教他先去小卖部买水,制造云萌萌一个人在放风筝的假象。再让他佯装回家找人,离开现场,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萌萌被残忍分割过的尸体。 云哲从没想到,再见到萌萌的时候,她会成了那样支离破碎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帮他毁尸灭迹的人,之前已经杀了那么多人,根本不在乎多这一个。他更不知道,多年以后,自己会成为这个人操控下的杀人工具,一步步在变成变态杀人狂的路上,越走越远。 “云萌萌的年纪和陆鸣之前杀害的那五个人差别很大,而现场分尸的手法相对于前五起案件,又特别粗糙。再加上如此谨慎的一个人,居然会做出在现场买烟这种危险行为,最后不得不通过杀害小卖部老板灭口来掩饰自己的罪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是一起偶然性的死亡事件,是陆鸣没有提前策划和安排过的,所以留下了一些瑕疵。” “他操控那个货车司机撞死小卖部老板的时候,我就在现场——我以为,瞬间催眠这种能力,只有文学作品里才有。但不管我相信与否,萌萌的死就这样成为了无头悬案,我和那个女人哭得死去活来,后半生都没有逃脱出这个阴影——慢慢地,我也就与自己和解了。无论怎么说,我也算帮我妈妈报仇了,用萌萌的一条命,填我妈妈那条命,很公平。” 云哲长吁了一口气,与霍子心分享出这个秘密,其实一直也是他的心愿之一。这么多年来习惯了戴着面具做人,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的两种人格已经完全融合在一起,但也让他活着的每一天,都像承担了两倍的重量。 “那么接下来,你还要听吗?宝贝,我今天可不是为了给你讲故事玩的,来,游戏继续——” 云哲冰冷的手触及霍子心的足尖,让她像被电击了一般,身体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时间被拨回到了十年前,一样温暖干燥的环境里,一只柔弱无骨的手,从这个右脚位置开始,一寸一寸地抚摸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像是把尺子,在丈量她的身体。 “我想知道……”霍子心的上下牙床磕在一起,猛烈地打架。 “陆鸣,为什么会帮你?”霍子心无法反抗,云哲的手从脚背慢慢摩挲上来,停在小腿的位置,在光滑的肌肤上来回游走。 “杀人游戏,最初是陆鸣设计的。但《昼魇的世界》最早诞生的时间,不是近年,而是十年前。我——是第一个用户,杀死一个妙龄少女然后埋尸在玉米地里,是我在游戏里的第一个任务。再往后我一共解锁了十关,直到第十二起案件的时候,猎物逃脱,任务失败——那个逃脱的人是谁,你知道的。” 云哲的手已经快游走到霍子心最隐秘的位置,他身体里最罪恶的那个部位,像躁动的火山般,滚烫激荡,让他的身体快要炸裂开。 对以往侵害的对象,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实行过过性侵,而是以相似的物体替代的——对于他来说,入侵是神圣的,不是所有的人,都配得上肉体上的接触。 但眼前这个目标,是他这十年来日夜萦回的梦魇,是他从捕获任何人身上都获取不了的欲壑难填。 虽然这一切迟到了十年,但他从来没放弃。对这第十二个受害者,终于可以彻底完成这个神圣的仪式了。 就差这一步……云哲身体里奔腾的热流冲开了唯一的屏障,他换了个合适的位置,就要从霍子心眼前俯身下来。 这是游戏最后的任务,云哲好像看到通往前方的门,渐次打开,光芒万丈。 一阵突然的眩晕把他从癫狂中拉了回来,指尖传来的麻痹感在顷刻间传遍了全身,让他突然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动弹不得。 云哲不可置信地看着霍子心,看着自己无法控制的越发麻痹的身体,只有意识还是在这具躯壳里保持清醒的。 他终于明白过来,从霍子心醒来时起,这种困兽之斗感觉的来源。 她再一次用自己做了一个饵,而他就是一条愿者上钩的鱼,一条放在砧板上,即将被人宰割的鱼。 霍子心知道,在把游戏导向结局的过程中,云哲一定会抚摸她右侧的身体——这是他十年前就有的习惯。 她在自己右侧身体上先做了隔离层处理,然后涂上具备麻醉效用的药物。云哲抚摸她身体的时候,温暖环境里催生的汗液会加速药物的溶化,渗透进云哲的皮肤里。在几分钟里面,他就会失去抵抗能力。 云哲的身体从床边软绵绵地滑下去,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落下来。 “你……你是故意让我给你催眠,让我抓住你,让我带你来到以为由我掌控的环节里。既然如此……你完全有很多种方式抓获我,甚至直接击毙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哲第一次觉得,他并没有完全读懂霍子心的能力。他也完全没有预料到,她会设计一个这么剑走偏锋的计划。 他其实早为自己想过无数种结局,但都不是这一种——没有尊严,一败涂地。 “我只有这样做,才能拿到所有的证据——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那我恨不得直接杀了你,把你丢到沅江喂鱼。能够替悠悠报仇的话,什么原则、荣誉、性命,统统都不重要,我在所不惜。 但这么做太便宜你了。你们这样的人,根本不怕死,死对你们而言,算不上什么惩罚。但是,失去自由,接受审判,等待死亡来临,恰恰是你不愿意接受的。” 霍子心绷紧全身的力量,侧过头用牙齿一点点咬断捆住自己手腕的渔线——和十年前不一样,这一次她有备而来,完成得又好又快。 “悠悠要是在的话,也一定更想选择这样的方式惩罚你——以法律的名义,让你接受公正的审判。这,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云哲,游戏结束了。” 霍子心从床上跳下来,站在不堪一击的云哲身边。 “但我还有问题想问你——陆鸣他现在在哪儿?”
第83章 恶魔之眼(大结局) 十年前。 云哲再回到地下的时候,霍子心已经消失了。 昏昧不明的幽暗里,沉闷的水滴声从远处,沿着细长的甬道传进来,敲得他心脏快要碎裂。 这里是他特意为她打造的。不同于外面的潮湿阴冷,这里干燥、温暖,是暗黑世界里最光明的所在。 室内中央那张心形大床,由白色的羽毛制成,点缀着新鲜的玫瑰,花瓣上的露珠都还在颤抖。 他本打算在这里和她完成最后的仪式,无论这是开始还是结尾。 这是他精心布置的天罗地网,她本应插翅难逃,却偏偏凭空消失了。 除了一下一下的滴水声,通道尽头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虽然来人极尽可能地轻巧,在这封闭狭窄的世界里,谁也藏不住秘密。 云哲几乎是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背后的死角,等待着这个不速之客。羽毛床头亮着一盏虚弱的灯。借着这亮度,照出通道尽头那个高大瘦长的影子。 他知道,那个人是林琛。 他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个有本事逃出去,一个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果然是天生一对。 只不过,再坚不可摧的东西,在宿命面前,都不堪一击。 而他本人,正是这该死的宿命。 云哲无数次地潜入过这里,直到一切都被改造成随心所欲的样子。他熟悉这里的每一处暗河,每一个死角,每一处沼气的裂缝。 林琛终于踏上他心仪的位置,平端着手里的枪,姿态优雅,高度戒备。 云哲感到一丝解脱,又觉得索然无味。“哒”地一声,黑暗里燃起一道小小的火苗,他看清了那张坚毅平静的脸。 豆大的星火划出一道准确的弧线,落到林琛脚下。云哲从他脸上看出了片刻的疑惑,随即又成为了通透。 骤然膨胀的一团火焰吞噬了所有,云哲背身躲过灼烧的气浪,羽毛白床上的红色花瓣被热流吹起来,飘得到处都是。 那一刻,云哲其实有些后悔——这一生他最想的东西,从此再没有得到的可能了。 那个冬日,在学校马路边遇到蹲在地上救助流浪狗的霍子心时,他恍若看见一路的繁花似锦,骤然开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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