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声音带笑,混在嘈杂的教室里也没人听见。 “躲什么躲。” - 临春一节早自习什么都没看下去。 她拧着身子面朝窗外,捂着滚烫的双颊一直在想王凯杰纸条上说的事。 对方和蒋以声因为打架的事进过派出所,两个人私下里还有较量也不奇怪。 只不过王凯杰被蒋以声为难,为什么要来给她塞纸条? 她和蒋以声很熟吗? 他们俩也没什么别的关系,王凯杰为什么会觉得蒋以声会听她的话? 而且…一向在学校里横着走的王凯杰竟然也会服软,用递纸条的这种方式求和? 所以说蒋以声…他对人家干什么了? 临春心里没底,把脸上的书拿下来一些,偷偷往左边看去。 蒋以声把一张刚发下来的英语报纸盖她头上:“单词背几页了?” 临春摸着脑袋把报纸拿过来,双手暂时放下书本,比划了三和六。 六十三?蒋以声只做了口型。 临春摇摇头,重点把三放在了前面。 “三十六,”蒋以声都给看笑了,“一个多星期了你就背了三十六页?” 学霸似乎要开启嘲讽模式,临春赶紧把报纸展开夹进书里,又转向窗边叽里咕噜背单词去了。 英语老师有时会在早自习抽空听写,临春趁着蒋以声垂眸写单词时又把脑袋拧回去。 她没见过对方背课后单词,可偏偏一通听写下来全部都会写。 蒋以声的英文和汉字一样好看,字母之间还带着略微讲究的花体。 单词前标好序号,几排下来赏心悦目,格外好看。 正盯得出神,蒋以声笔尖下移,挪到本子右下角,写出来三个汉字。 【好看吗?】 临春一愣,这可是听写本! 蒋以声不在意,只是指尖点点,示意她回答。 临春缩着脖子,点了点头。 蒋以声指指自己。 临春:“?” 他又指指那三个字。 临春皱皱眉,还是不明白。 我。 蒋以声笑着做了个口型。 临春的表情一僵。 然后又把脸转去了窗子。 不要脸。 - 由于蒋以声好几次的打岔,临春好几次想问问题都又给噎了回去。 等到早自习下课,各大课代表开始收作业。临春这才把写好的话递过去。 【你私下找了王凯杰吗?】 蒋以声左手拄着腮帮,懒洋洋地倚在桌边,轻轻一点头。 作为班长,临春理应制止这种行为。 【你们之间有矛盾可以和老师家长沟通。】 蒋以声斜着目光,也不知道有没有往心里记。 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临春只好硬着头皮往下写。 【不要私下恐吓威胁。】 蒋以声大概是歪累了,换了个姿势,侧靠在椅背。 看那神情,大概是压根没在意。 临春点点纸张,对方眉梢轻挑,不为所动。 【你不答应的话,我会告诉赵老师。】 她试图威胁。 蒋以声屈起食指抵在太阳穴,看戏似的看着她,也没当回事。 临春多少能猜到,这大少爷没什么怕的。 可蒋以声现在是一班的人,万一和王凯杰在校外发生了什么,承担责任的是班主任。 她想了两节课,还是决定在第二节 大课间把这件事告诉了赵老师。 赵老师最近气色不好,淡妆都遮不住从眼尾溢出的疲惫。 临春把写好的本子给她看后就有点儿后悔,果然,赵老师闭上眼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整个上半身都躬了下去:“我知道了。” 临春听不见声音,还傻傻地站在一边。 过了片刻,赵老师反应过来,又重新直起身子,让她回了教室。 蒋以声是在第三节 课被叫去办公室的。 临春课上和他打过招呼,所以被叫去也没那么意外。 又或者说,叫过去正好。 蒋以声去了趟厕所,直到上课铃打响,这才溜达着去了楼上。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各自去教室上课,赵老师的位置比较靠内,他把门关上,再走过去。 “都上课了,”赵老师捋了把额前的碎发,长舒一口气,“放学再过来吧。” 蒋以声不仅没走,反而站定在桌边:“老师,您是不是认识我哥?” 赵老师浑身一僵,继而缓慢地抬头:“怎么了?” “您是小蝶。” 即便赵老师姓名并不带“蝶”字,但是基于刚才的反应,蒋以声基本已经确定下来。 “你是我的学生,”赵老师呼了口气,企图把话题拉回正轨上,“说说你和王凯杰的事——” “我哥两个月前去世了,”蒋以声从口袋里拿出那封信放在了办公桌上,“这是我整理遗物时在他桌上找到的。” 话音划过大脑,赵老师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问:“什么?” 蒋以声无所谓把事情全部告诉她:“胃癌晚期,他自己提前离开了。” 赵老师视线发直,死死盯着那一封蓝色的信封,像是被突然抽走了精神,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放弃他,”蒋以声声音发冷,缓慢又残忍地陈述,“我第一次见我哥那么难过。”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直到办公室的房门关闭,也没听见里面有一点动静。 已经上课了,走廊传来整齐的读书声。 蒋以声插着兜,一个人慢吞吞地下楼。 事情比他想象中要简单,原本准备花费一年时间要做的事,不到一个月就已经解决完毕。 他哥来桐绍是为了见赵老师,后来被女方分了手。 因为依然放不下又不好再打扰,所以改去了书店。 临春可能只是蒋以言在此途中的一个小小插曲,给一个耳朵听不见的小女孩讲讲外面的世界,也算打发时间。 二三两层的平台,蒋以声挨着栏杆转身。 临春握着扶手正往上去,低站了几个台阶。 她仰着脸,与蒋以声撞上视线。 接近正午,阳光从梯井上开的小窗照进来,有些刺眼。 少年背着光,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临春有一瞬间的愣神。 “怎么了。”蒋以声走下几步,停在她的面前。 临春低头飞快眨了眨眼,再重新抬起目光。 本想就这么糊弄过去,却不想蒋以声等在原地,像是要她一个回答。 临春耷拉着脑袋,拿出本子写道:【你和以言哥哥很像。】 短暂的沉默后,蒋以声垂着睫毛:“是吗?” 不像高兴的样子。 临春把本子放下。 她看见蒋以声勾了勾唇,淡淡地笑了:“我妈也这么觉得。”
第28章 28 这是临春第一次看蒋以声提及除了蒋以言以外的家人。 父母爱拿孩子比较, 她也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以前也总说她像二姐,喜欢念书, 成绩好。 短暂的一个晃神, 蒋以声错开她的肩膀走下楼去。 临春拧着身子看蒋以声的背影, 跟上去几步,总觉得对方情绪不佳。 她是老师让出来找蒋以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小报告惹着对方生气了。 【你生气了吗?】 回到座位后,临春小心翼翼地把草稿本推过去。 蒋以声正垂眸看书,斜了斜视线, 随手在这句话后面打了个勾。 临春抿了抿唇,把本子收回来。 虽然这事儿她没觉得自己有错,但惹蒋以声生气她心里也不痛快。 【你能跟王凯杰和解吗?】 蒋以声侧了侧身, 作收托着下巴看她。 临春小脸小嘴小鼻子, 倒是不太符合桐绍这边民风彪悍的长相。有些刻板印象,不知道她是不是生在江南的水乡。 临春歪了歪脑袋。 蒋以声收回目光, 随便点了头。 他兴致不高,最后一节课完全不在状态。 能感觉到身边的小姑娘时不时看他, 大概是在想蒋以言。 中午放学,班级乱得像发动了政变。 蒋以声抬眸看满黑板乱七八糟的板书,那些绕成一团的字符像缠着他的脑子,很烦。 他闭上眼睛。 临春放轻动作退开板凳, 去讲台把黑板擦了。 细碎的粉笔灰飞扬在阳光里, 她抬手在面前扇了扇,转身去窗口拍黑板擦时,在一片单向人流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好像是徐拓? 蒋以声没闭一会儿眼睛就被短信吵醒。 徐拓的信息跟机关枪似的, 几分钟内发来一大串。 那边十一放七天,这人闲得没事干又来找他了。 他垂眸刚把锁屏划开, 一串急促的脚步哒哒跑他面前。 临春指指窗外,撅着嘴巴“嘘”了一声。 蒋以声把手机握进手心,仰着脸看她:“徐。” 临春挠挠耳边,跟着飞快地“嘘”了一声,转身蹦跶回讲台边,继续拍自己的黑板擦了。 她知道自己发音不标准,改也改不过来。 徐拓催命的电话打过来,刚接听就在蒋以声耳边一炸:“声哥,你几楼啊!” 蒋以声轻拧着眉头:“二楼,最左边。” 临春整理好讲台卫生,又去教室后面准备倒垃圾。 蒋以声揉了团卷子,随手砸进里面。 临春转身看他,少年的手臂搭着椅背:“我来吧。” 下楼的时候,学生已经没那么多了。 临春与徐拓在楼梯口遇见,与他一起的,还有穆潋卿。 “嗨,”穆潋卿大大方方与她打了招呼,“好巧呀。” 临春连忙冲她挥挥手,徐拓在一旁也说了句什么,临春没有来得及看。 三人不过擦肩,脚步都没停留太久。 临春踩上阶梯,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按着扶手偷偷转身,刚好看见穆潋卿精致的裙摆荡过走廊。 旁边路过的男生也侧了目,看那双略带高跟的小皮鞋踩在大理石砖的地面上,发出“笃笃”的、不属于这个学校里学生的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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