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冲着某方向扬了扬下颌,显然言语间有所特指:“请他,我是真不懂。” 汤杳站在费裕之身旁,云里雾里地听他们在用暗语损人,心里也好奇。 这么高端的场子,连知名影星都请来了,到底是谁这么上不了台面,被他们这么轮番嫌弃? 她举着水晶杯跟着往那边看,被费裕之的熟人给及时拦下来。 也许是因为她和费裕之站在一起,举手投足又并不亲密。 那男人误以为汤杳是费裕之的妹妹:“妹妹别回头,韩昊那种人可不兴看,那是个纯变态,看了触霉头,要长针眼的。” 汤杳也很听话,马上停住动作。 她的举动落在费裕之眼里,费裕之想了想,无论汤杳是什么原因住在那栋楼的五层,都可能会有机会和韩昊打上交道。 那可是个地狱级火坑,跳不得。 好歹在凑在一起有过两天交集,费公子便决定发发善心,给汤杳透露些消息。 算是打个预防。 他们这圈子看起来各有人脉,但其实人脉之间也有重叠,暗含关联。 谁的事也成不了秘密,更何况韩昊本来就行事高调,拿不要脸当威风,那点破事世人皆知,都不用刻意危言耸听,都够骇人的。 于是,在这堆金积玉的名利场里,汤杳没等到心心念念的拍卖环节,先等来一个毁三观的故事: 那个叫韩昊的人,据说换女人比换衣服更勤,还不止一次让女大学生堕胎,在某种事情上有变态癖好...... “他虽然常年养着一两个,但外面的人总也不断。” 这种人难道不该浸猪笼? 汤杳心里直发寒,又十分不解。 这样的男人,谁会愿意和他在一起? “这么说吧,他确实人品其差,但也确实有点钱。有些女人是资历尚浅,看不懂,被骗的。当然有些女人是有所图,自愿这样。” 直到闻柏苓回来,汤杳还握着水晶杯听得入神。她真就听不得女孩子受苦,又想到可怜的室友陈怡琪,怒火中烧。 都有点烧得失去理智了,话没经过大脑,便脱口而出:“男人果然不是好东西。” 闻柏苓刚走到她身旁,就听见这么一句。 他笑着逗她:“怎么了,是谁把你惹成这样,我才离开几分钟,就不是好东西了?” 汤杳自知失言,脸一下就红了, 她放下杯子,对着他们道歉:“抱歉,我不是说你们......” 倒是无人在意她的鲁莽,几句玩笑揭过,没有让她感觉到尴尬。 闻柏苓说,刚刚那几位长辈刚刚叫他过去,问他带来的女伴,和他是什么关系。 台上有主持人登场,拿着麦克风引导宾客落座。 宴会厅内切换了新的钢琴曲目,轻柔,舒缓。 汤杳听见闻柏苓在问她:“我说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回来问问才敢答。汤杳,你觉得我们可以成为什么关系?”
第22章 周围宾客已经在寻座位入座, 连费裕之他们也离开身边,闻柏苓把主动权交在她手上,似玩笑般问她“可以成为什么关系”。 那时她一定有过悸动吧? 汤杳紧张地看向闻柏苓, 不好意思直答, 很久才矜持着开口:“那你可能要多等等,才能回答他们。我还没考虑好。” 闻柏苓闻言一笑:“那成,随时恭候发落。” 如果那天的晚宴只到这里就好了。 汤杳挽着闻柏苓的手臂, 随他走到费裕之他们的席位。 她抚了裙摆落座,坐在费裕之和闻柏苓中间。 台上那些冗长无趣的各方发言,听久了会让人觉得特别浪费时间。 企业间语带玄机的冷幽默, 也令汤杳不知所云, 她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唇轻轻开合,似念念有词。 闻柏苓凑在她耳边, 问她在干什么。 汤杳就偏过头,毫无防备地对他笑,说那些人讲话好啰嗦, 她在试着用英语同步翻译。 “翻译起来才发现,我的口译水平好差, 还需要继续加油才行。” “有机会带你去参加国外的拍卖会, 能练听力和口语, 一举两得。” 汤杳分心,漏听了几句台上的话。 明明连护照都没有,心里却在设想,到了国外的拍卖会场, 如果再有人问闻柏苓他们的关系,他会怎么答呢? 意外发生, 是拍卖会开场之后。 当时台上展出一件澳白丝巾扣,视频正在播放细节图片、介绍其原产地和母贝。 不远处的传来扰攘,声音不算大,带着醉意的,像那场突发事故的荒谬旁白—— “兄弟,咱们换换座位怎么样?你们这桌儿有人和我的女人关系匪浅,我过来叙叙旧。刚好呢,我也对他身边的女人,有那么点兴趣......” 汤杳看见费裕之皱眉,还压低声音爆了粗口,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知道晚宴中唯一值得落此待遇的,恐怕就是那位该浸猪笼的韩昊了。 众人纷纷侧目,汤杳也从闻柏苓身侧探头,想看个究竟。 她只是想看热闹,却不想,意外地撞见了小姨哀伤的眼睛。 小姨今晚好美,像仙。 可她身旁的男人,恶劣,恶心,罄竹难书。 那些粉饰过的假象轰然倒塌,断壁残垣,露出小姨过去极力掩盖的满目疮痍。 闻柏苓起身,挡住韩昊的视线,对安保人员招了招手:“这里有人喝多了,带他去休息。” “你他妈才喝多了!” 韩昊突然拉住小姨的手臂:“不是喜欢用我用过的吗,怎么,敢做不敢当啊?” 周围已经议论纷纷,汤杳怕小姨受伤,想冲过去,被闻柏苓和费裕之拦住。 小姨也使劲对着她摇头。 用口型反复说着,“不要叫我”“杳杳,不要叫我”。 后来想想,汤杳都有些佩服自己。 她几乎是情急生智,竟然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忍住不开口,理智地分析眼下的情况—— 原来费裕之他们看不起的变态,就是小姨相处了多年的男朋友。 原来韩昊不只是“渣男”,难怪小姨经常对他避而不谈。 可汤杳的“智”也只生出这么丁点,堪堪梳理了人物关系,然后大脑宕机,连耳朵也失聪。 她无法接受眼前的残酷现实,也不记得闻柏苓把拍卖用的号码牌丢在韩昊面前时,沉着脸说了什么。 汤杳只记得他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把自己带离宴会厅。 上车前,汤杳才猛然顿住:“闻柏苓......” 外面天色已暗,酒楼灯光落在闻柏苓脸上,他依然冷静,安慰汤杳说:“放心,不走,我们在这儿等等,费裕之在善后,你小姨会过来找你。” 汤杳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强作镇定,焦急等待。 小姨从韩昊身边脱身,被费裕之护着带到这里,闻柏苓派了他的司机和车子给她们,并把上次用过的酒店VIP卡拿给汤杳。 他说那家酒店毕竟是他家亲戚的产业,韩昊不敢去闹。 “这边有我和费裕之,有什么话你们到酒店那边再谈。” 车门闭合前,汤杳拉住闻柏苓,闻柏苓拍拍她的手背:“小事,不用担心,去吧。” 路上小姨和汤杳都没说话。 汤杳垂着眼睑,一直在看小姨手腕上淤青淤紫的伤痕。 车子抵达汤杳学校附近那酒店,汤杳开了房间。 进门口后,厚重的房门自动闭合,门锁咔哒一声。 汤杳终于哭出声,抱着小姨拼命掉眼泪。 可责怪的话她说不出口,只能反复询问:“小姨,你疼不疼,他欺负你了是不是?” 那天晚上,汤杳终于听到了有关小姨的所有真相: 真相很长。 不是汤杳原以为的,和前男友分手后,小姨更加发奋图强,成了事业有成的女强人。 实际上,和前男友分手后,小姨搬出来之前租住的房子,过了很长时间的苦日子。 新租的房子地点很差,是非常老旧的小区。 楼道里常年积水,霉斑爬满墙体,灯永远是坏掉的。每天回家走进楼道,是迎面而来的腐坏味道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但这种房子,胜在便宜,能节约开销,多存钱。 认识韩昊,是在小姨最艰难的一年。 那年小姨在老家过完年,回到京城不久,出租屋门锁被撬,积蓄几乎都被偷走。 又赶上房价上涨的浪潮,租金也涨了不少,小姨只能在打工结束后尽可能地多找兼职。 遇见韩昊是个意外。 那阵子每天吃榨菜拌白饭,营养不良,再加上工作强度大,太劳累,小姨在下班路上头晕,扶着停在路边的车,才站稳。 那辆车的车主就是韩昊。 小姨虽然狼狈,但实在很美。 韩昊对小姨起了心思,请客吃饭,还开车送她回家。 小姨心里有忘不掉的人,自然不会对韩昊动心。 可韩昊出手太过阔绰,花钱如流水,说得那些花言巧语也直击人心:“你说你跟那个破糕点店打工,能混出什么名堂?不如自己开个店,那玩意儿利润高,干几年,京城买个房子不是问题。” 小姨闭着眼躺在床上,面露疲色,之前的盘发拆开,一头卷发散在白色枕头上。 “我辞了工作,韩昊出钱让我去学习甜品制作、去国外重金买配方、开店、雇店员。但小杏啊,但小姨犯了个错误。” 与虎谋皮。 这世界上哪里会有免费的午餐,韩昊的那些钱和人脉,当然不是白借给她的。 韩昊不是小姨以为的贵人、伯乐。 老话说“鱼贪饵,人贪利”,他张机设阱,偏偏利用的都是人心贪婪、虚荣、不甘。 小姨突然自嘲一笑:“我也没有那么单纯,当初选择他,也不是没有其他目的,自作孽。” “小姨,你和他分开吧!” 汤杳眼泪糊了满脸,用力拉着小姨的手,像要把深陷泥潭的人拉出来似的,边哭边发誓:“我已经开始赚钱了,等我毕业一定还能赚更多的钱,到时候我们......” “小杏,本科学历不够看,你要继续深造,小姨自己有打算的。” 第一家店的店面和营业执照都是韩昊的,但新店不一样,新店是她自己做的。 她已经在计划着和韩昊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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