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变,依旧是微笑,也许是想用同样的沉默来让李危感受自己的恐惧,李危抓着他的肩膀死死地盯着他。 他笑着流泪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他终于没办法保持微笑地哭出了声,“本来我只是看着你就足够了...他们说我输了大冒险,要我去跟你告白...你为什么要答应我...那本该是一个错误的意外!我们不该有交汇,我本应该一直看着你...直到哪天死在某处。” 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爆发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地破碎了。 “是我不该被你发现的,是我不该奢望做你身边的一条狗,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就该在那天用酒瓶砸破我的头,用碎片把我的皮肤割开,我的身体很瘦弱,根本不需要分尸就能装进行李箱,没有人会觉得我的死很奇怪,我早就该死了! “你也应该在厕所把我掐死,而不是让我活到现在。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到医院,把我全身上下的伤口看得一清二楚,你说你要照顾我,又说我们做一次这个关系就结束了...我们本就没有关系,是你一次一次地靠近我让我以为我们有关系。 “但是李危,你总是残忍地告诉我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我无法理解你的快乐,你无法理解我的痛苦,如果不是那个意外我们就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可能相交。”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甚至因为太过激烈的情绪使他难以喘息。 乜生觉得这些话一旦说出,他就再也不可能和李危保持原本的平衡了,不,原本哪里有什么平衡,不过是他单方面的自作多情和李危无心的玩笑。 可是他也无法忍受李危的沉默了。 李危身边的每一个人,她做的每一个举动都会让他的心脏无比疼痛,与其再这样被她捉弄,与其被她观赏着可悲,不如—— 他看向窗户外,蓝天白云,天色正好。 乜生恍惚地站起来,朝那窗户飞奔而去。 “乜生——!”李危的心脏从未如此跳动得像要从身体里破壳而出,她从后一把抱紧了乜生欲冲向窗户的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床下。 他挣扎着哭泣,而李危却失了神地紧紧禁锢着他的身体。 “我好恨你,李危,”他一边揣着她的腿一边哭着说,“我本该就是恨你的,但我觉得没有你我就没办法活下去了,所以我觉得我爱你,但经常地,我觉得我还是更恨你一点。” 阿生,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阿生,陶瓷娃娃碎掉了,里面为何一片血肉模糊。 阿生,你为什么恨我?
第20章 “放开我...”乜生感觉头晕乎乎的,身体也使不上劲,但还是用仅存的力气去挣扎,试图从李危的禁锢中逃脱出来,“结束了...都结束了,昨天你根本没有强奸我,是我先吻的你,是我说要你操我...你不需要对我的身体有任何负责,都是因为我太柔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李危双目紧缩,她惊愕地看着乜生,他根本就都记得,还在装傻。 “你说什么...怎么会有那种事,你烧糊涂了吧。”她用双腿死死按紧了他一直试图踹开他的腿,禁锢着他的双手又勒得更紧了一些。 乜生见李危也在装傻,身上的禁锢越来越紧,他变得难以呼吸,只能艰难地咬字:“好...那就...那就是你强奸了我,我把照片删了...哪里都删了!你放开我...” 她亲手把陶瓷娃娃捏碎了。 李危好害怕。 为什么明明说喜欢她,又突然说恨她。 你为什么恨我? 她明明已经做得很好了,她告诉所有人他是她的小男朋友,让所有人都羡慕他,拒绝了所有对她有好感的人,和他做爱,让他远离那些室友,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给他检查身体治疗身体付医药费——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恨我? 为什么所有嘴上说着爱她的人都不顺她心意,要摧毁她抛弃她甚至想让她折辱。 你们为什么这么恨我? 李危拽着他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乜生拼命地想逃走,但被她单手就锢在怀里,一直拖到客厅,她四周环顾,发现有一根自拍杆。突然被松开了束缚,乜生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爬起来要跑,却被杆状的硬物狠狠地打了小腿,他直接疼得又摔在了地上。 “好疼...!”乜生感觉小腿骨头又裂开了,他看向地上的影子,那根杆状的硬物被李危拿在手上逐步逼近。 他翻过身来,李危拿着自拍杆朝他另一条腿挥去,乜生突然跪在地上,自拍杆狠狠打在了他的背上,新的疼痛与旧的疼痛同时刺入了他的感官,似乎全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着,但他只能跪在那里。 “我错了...我错了...”他把脑袋抵在地板上不停地求饶,“不要打断我的腿...我不会自杀...我会活着、我会好好吃饭...我会爱你,我会做你的陶瓷娃娃...不要...对不起、对不起...” 李危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连脸都不敢抬起来的乜生。 沉默,为什么她永远都是沉默。 乜生浑身发抖,他不敢动也不敢抬头,他不敢直视李危的眼睛,不敢听李危的声音,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能埋怨任何人。 “我会、我会做你完美的恋爱对象...一个优质的性玩具...我会把所有东西都吃下去...我会...我爱你...我会永远爱你...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会...我...” 李危扑通地一声跪在了乜生面前,自拍杆乒乒乓乓地摔在地上,她把乜生埋在地板上的脸捧起来,乜生第一次看到李危有如此崩溃的神情,她本该没有一丝杂乱的黑发此刻乱成一团,美丽干净的脸扭曲在一起。 “你为什么恨我?”她何其崩溃地哭着问他,“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恨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们为什么都要恨我?”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跪在地上大哭,那个光鲜亮丽、多么完美的人,此刻却精神崩溃一线。 乜生心疼地用右手臂去抱她,但是没有办法抱紧她,他在李危耳边说着“我不恨你,我爱你,我没有恨你”,但是李危还是一直哭。 “为什么要恨我恨到给我下药,还要找那么多男人来轮奸我...为什么...啊...我做错什么了...我真的很差劲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喜欢我,为什么所有人又要报复我!我可能真的是一个坏女人...但是所有人都恨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她把脸埋在乜生的肩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 乜生明明腿和脑袋都痛得不行,但还是强忍着痛安慰着李危,“没有...你什么都没做错,都是他们的错...他们是坏人,没有人恨你,你周围的所有人都是爱你的。” “但是你恨我。”她直起身,哭红了的狐狸眼似乎更为妩媚了,她抓着乜生的手臂不断地质问他,“你恨我恨到要从我家跳下去...你想让我一辈子记着你死去的惨相?你也想报复我对不对?” 乜生盯着她妩媚的眼睛直摇头,“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你应该找更好的人...” “所有人都恨我。”她如此确切地说。 “你会找到爱你的人...总有一天。” “那你刚才的话都是在骗我吗?” 乜生语塞,“但是你周围的人确实都很爱你。” “都是假的!全是假的!”她拿起自拍杆往旁边狠狠地一摔,把花瓶砸了个稀巴烂,水从破碎的瓶子里流出来,沿着地板砖浸湿了她的裤子,花跌落在地板上的那一刻就散成了一片。 她捂着脸哭得不成样子,黑发乱糟糟地垂在地板上,沾上了水,肩膀一直跟随着抽泣耸动着。 乜生没有见过这样的李危,在他的记忆中,李危永远都是像太阳一样的存在,耀眼、夺目,哪怕是哭也是静静地流泪,眼泪就像月亮掉下来,砸进湖里。 他靠在李危的肩膀上,已经无法再构造更多的谎言。 谎言只会让她更伤心。 为什么他从来没发现李危也一样痛苦。 他开始亲吻着李危的耳朵,一路向下,舔舐她的脖子,李危慢慢把捂着脸的手放下。乜生有意无意地往上瞟,李危神情呆滞,大概是哭太多哭懵了。 “李危...”从刚才开始,他就已经丢掉扮演学姐学弟了,“至少开心一点吧,我还会...会...做你的性玩具...” 乜生舔着她的嘴唇,用舌头掰开唇缝,轻柔地吻着她。 李危发着愣接受这个吻,但乜生因为头痛欲裂和小腿疼痛再度昏厥在她怀里。 本来他应该昏在地上,脑袋会重重地砸向地板,但李危却下意识地用手接住了他。 阿生,你想死在我怀里吗。 阿生,我从来都没有开心过。 阿生。 能不能不要恨我?
第21章 李危,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能回头看我一眼就好了。 但是你真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又在想,你要是对我笑就好了。 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我会想拥抱你,亲吻你,与你做爱,甚至渴求你的爱。 可是李危啊,你在看我吗?在看着我的丑态,欣赏我手无足措的恐慌,明知我不会舞,却偏要拉着我在炼狱的中央起舞。我摔倒了,你看着我,让所有人都来围观我的窘迫,而你冷漠地旁观,好像并不认识我。 可你第一次遇见我,分明将我从无尽的黑拉了回来,从此我的光便是你了,但春雪追逐太阳好像根本就是一个错误,我追逐你只会被烧得千疮百孔。 可是李危啊。 我活得那么惨是我活该吗? ... 乜生仍然在那张床上醒来,他几乎无法动弹了,小腿被缠上纱布和木板,哪怕是走路也不能自己走,因为只有一条腿,其他都坏掉了,连搀扶都做不到。 他试着用仅剩的那条腿支撑身体,却听到了铁链摩擦的声音,他惊愕地看向右手,手腕被镣铐连着铁链,固定在某处,长度很短,几乎只要离开床锁链就到了极限。乜生望着敞开的窗户,分明就那么近,鸟儿都能停驻在窗边,他怎么就无法到达。 似乎是听到了铁链碰撞的声音,李危从卧室外面开门进来,她的眼眶还是红红的,哭了那么久,一时半会要消去很难。她摸了摸乜生的额头,确认退烧了之后又开始问他想吃什么。 乜生不再同以往那样扭捏地说些“不知道”“对不起”,而是清楚地告诉她:“我什么都不想吃。” 李危划动着手机屏幕,又转移了毫不相关的话题:“我跟老师说你身体状况很差,需要休学。具体手续等你身体好了就去办。” 乜生心一紧,瞥向手腕上的镣铐,垂眸,“你就算不给我戴上锁链,我也跑不了。” 李危鼻子吸了一下,自顾自地说“我买了三文鱼”,乜生看着她像小孩子犯完错做些可爱的事认错一样,但是乜生摇头,“我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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