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回了客厅,意外看到了一盒荣芳斋的点心。 以前一家子人都在的时候,逢年过节,茶几上总摆着这么一盒精致的点心。 秦向珊年轻的时候,爱美又爱甜食,最喜欢这家的点心,池柚每次去棋室学完棋回来,她总是带着自己绕远路回家,顺道称些点心。她记得还是小孩子输棋难过那会,会有一块椰奶酥,秦向珊叫她吃一口喊一声“耶”,回到家爸爸哥哥还以为她赢了多少局。 乡下没有荣芳斋,网上也不卖,池柚心想她应该是托人带的。 池柚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忙活的秦向珊,下个月爸爸忌日,她心里肯定是难过了。 她把那盒点心放回去,拿出手机,添加了一条新的提醒事项,下次回来前记得去一趟荣芳斋。 “走吧走吧,等急了吗?”秦向珊擦着手匆匆走过来,“今天广场上打年糕,还有电视台来拍宣传片呢,我们去凑凑热闹。” 池家村去年被评上了美丽乡村,稻田成了一道风景线,打年糕的几家小店合起来成了一个招牌,还开了网店。 池柚陪秦向珊过去,广场上人不少,淘米、磨粉、烧火、上蒸、翻蒸、打糕、点红*,阵仗很大,摄像机也很多。秦向珊人缘好,很快就和一群阿姨聚在了一起。池柚不喜热闹,尴尬叫了一圈阿姨好后,看到在卖的糖年糕有趣,就跟秦向珊指了指要去吃。一群阿姨聊得火热,哪管一个小孩嘴馋。 池柚要了一小碟糖年糕,放在外面的小桌子上,坐下来环视了一圈,乡下跟城市真得很不一样,热闹但不觉得吵,人与人的距离很近,就像秦向珊现在的笑脸,和自己住在城里的时候完全没看到过。 她抬头看看天,懒洋洋的一片云,云卷云舒看心情,不看风,辞职来村里住住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姐,能采访你一下现在吃的这个小吃叫什么名字?” 池柚回过神,看到一个人扛着摄像机在拍她。男人高大,松垮的T恤和工装裤因为身高的加持一点也不觉得邋遢,反而有些慵懒随意。皮肤又黑了些,头发更短了些,健身看来更勤快了,扶着摄像机的手,恰到好处的肌肉勾勒出来的线条很完美。 她眨了眨眼,无波无澜的眼睛被这个男人劈开了冻住的冰层。 池柚抬了抬手,示意他往左边。 沈彦川知道她讨厌被拍,刚想开口解释自己没有开机。 “你挡着光了,拍出来我不好看。” 秦向珊远远看着两人,其实那盒荣芳斋的点心是沈彦川送来的,还带了些贵的礼物被她回绝了。他俩交往了十年,还是人生最好的十年,秦向珊看到她的女儿露出过很多次幸福的笑容。 池柚跟秦向珊打了声招呼,和沈彦川找了个清静的地叙会旧。 表面叙旧,实则烟瘾犯了,在秦向珊面前,池柚不抽烟。 “还没戒成功?” “一天只抽一根,极限了。”池柚点烟,倚在石墙上,吐出一口烟,朦胧地看着远处的一丛山。 “我也来根。” 池柚单手打开烟盒,又把打火机伸了过去。 “叮”,小小的黄色火焰,在这明晃晃的大下午完全无法与烈日相提并论。 她渐渐抬眼,隐隐透出汗珠的鼻子,眼角那颗看了多少日夜的痣,以前很喜欢摸他的耳朵在泛红。 池柚承认,自己完全可以把打火机递给他,但她就是不愿意,就是想让他凑过来。 “表情怎么这么难看?”沈彦川靠近了些,也倚在石墙上,头顶上的凌霄像瀑布一样倾泻,叶子被风发出窸窣响动,宽大的T恤袖子轻轻碰到了她的肩膀。 “汗臭味。” 他扯了扯嘴角:“干活嘛。” 沈彦川是一个纪录片导演,不算出名,现在手里头有个民风乡俗的宣传项目,池家村是最后一站。 干完这个,手里的钱大概还是拍不了下一部他想拍的片子。 见池柚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沈彦川开始没话找话:“打火机不错。” S.T.Dupont今年的新款黑暗风暴,陈遇俞跃送她的生日礼物。 她们三个都不是什么富二代,陈遇是个瑜伽老师,俞跃是个普通律师,闺蜜三十大寿,女高管一年赚那么多钱,不买爱马仕香奈儿LV,春夏秋冬天天脚踩洞洞鞋,两人心一狠各出了8000送了打火机中的劳斯莱斯,把池柚惊了个够呛。 但心里也高兴,决定好好用这个打火机。 池柚的脑海短暂地显现了一个人,黎明的黎,黄宗泽的泽。 视线回到眼前人,她打量了一下:“练得不错。” 沈彦川看着池柚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他的手臂。 他轻笑,而后抿了抿嘴,压了压心里的紧张,装作随意地问:“现在单身吗?” 池柚吐了一口烟,消散的烟雾蒙上了他的眉眼,回忆深处的那张脸却愈发清晰地浮现在她的眼前。 那时他们大二,沈彦川追了自己很久,经常重复一句“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嗯。”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他先提出来的话题,却沉默了老半天。池柚抽完最后一口烟,烟瘾像明明散了看不见的雾,而烟味却还死死地抓住头发,抓住衣服,抓住一切能忽略的小地方,然后藏进去。 时隔一年再见,池柚发现对沈彦川还有这种瘾。 “有个恋综感兴趣吗?需要前任参加。” 尼古丁7.5秒到达大脑,让人感到轻松愉快,可池柚现在明明觉得很糟糕。 “我很忙。” “我知道,”沈彦川拧着眉,很是犹豫,“时间需要三周,但不妨碍正常上班,况且通告费给的也高。” 池柚不屑地笑了笑,沈彦川说说是个导演,拍了那么多片子无人问津,想通过上综艺刷脸赚人气,不过他有这个想法也正常,脸还是很可以的。 不然怎么看了十年也不腻。 烟灰下落,池柚垂眸,睫毛浓密又纤长,遮住了瞳孔里的光,她不咸不淡地问:“你的前任只有我吗?” “对啊。” 尼古丁在血浆中的半衰期为30分钟,奇怪,时间明明没到,那她在渴望什么? 池柚别过脸去,冷漠开口:“这事对你好处多多,对我又没什么好处,我又不想当网红。” 沈彦川被戳穿,但他很平静,知道她有多么聪明,总是一眼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分手后,再也没遇到过这般的人。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有通告费啊,你能请出年假的话,就当度假了。” 池柚“呵”了一声:“听得出来你很想打动我,但是没兴趣。” 沈彦川哑口无言,侧脸绷紧,内心犹豫。 他拍过劲风掠过林海草原,飞鸟穿越峡谷山川,拍过人为什么会哭,人又为什么会笑,他拿上一部片子堵下一部片子的成功,他堵上自己的天资,勤奋和日复一日忍受无法成功的耐心,但他知道,他不该堵上一个人的感情。 池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妈等着我,走了。” 沈彦川看着她的背影,后脑勺抵在石墙上,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心里都是纠结。 “池柚。” 她转身,看着以前的爱人。 “我不勉强你,但你真的一点也没有和我复合的想法吗?” 天气预报说今天降温了,炎热变成温暖,长夏将尽。池柚看着绿墙,看着沈彦川,凌霄的花期在5-8月,但池柚明明看到这面绿墙,有星星点点的橙红隐在绿里。 那么盎然那么闪亮。 原来长夏永不凋零,原来她在渴望这个。
第8章 “家里很乱?还是父母在,还是女朋友?” 池柚笑了声:“怎么?复合一定要参加节目才能复合吗?” “不是……”沈彦川否定得很快,但否定的理由愣了几秒才开口,“我们之间存在很多问题不是吗?” 池柚心一沉,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又一步:“参加节目就能解决了?” “你不能这么理解,参加节目或许能更好地让我们了解自己的内心,解决不了问题,复合了还得分手不是吗?” 说到底,能否复合的前提取决于她参不参加这个节目。 池柚笑了,不再试图从他的嘴里听到真正的原因。 越长大,越来越不会为了求真去撞个头破血流。 心里明白就好了。 她站定,没有再往前走一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还是那句话,没兴趣。” - 池柚提着一锅老母鸡汤回了家,发微信叫陈遇俞跃过来补身体,没想到居然来了个好消息。 【陈遇:我一个gay蜜帮我发了找狗的朋友圈,哎嘿,还真找到主人了,我叫那主人来加你了。】 池柚马上通过了好友,聊了聊确定那位的确是狗主人,人看着还不错,听到狗生病了,还主动把医药费先打过来了。但是狗主人今天恰好因为找狗摔断了腿,一时没办法来接。 她问了问地址发现很近,家里还有一堆之前准备正式养狗买的东西,自己留着也没用,人家医药费多打了一倍也不让还回去。池柚心想送佛送到西,把一堆玩意儿塞进车里,送狗上门。 狗主人住的小区是这片房价最高的,池柚先在大门口被保安拦了拦,狗主人亲自打电话过来才放行。到停车场没地方停车,狗主人也没法子,想着应该很快就走了,存了侥幸心理就近找了个没车位锁的位置停下。 这一通下来,池柚看着小哈士奇,心想:你是怎么走丢的? 总算到了,池柚给狗主人发了条微信,按了按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小哈士奇大概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嘤嘤嘤激动得不行,连忙扑向那人。 池柚微微睁大眼睛,愣了两秒,马上开口:“黄总好。” “尚尚,帮我把狗接进来,”后面拄着拐杖的男人探出头来,“美女谢谢你哦,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他讲哦。” 池柚不知怎么,gay达响了。 黄总肉眼可见的慌张,睫毛乱颤,这么油腻跋扈的人说话难得抖了抖:“是你捡到狗了啊,这……我朋友,今天刚摔了,我来看看。” 池柚立马收回眼里的震惊,递过去一个大纸袋子,公事公办的语气:“这是我之前为狗买的一些玩具什么的,我不养狗就送给你朋友了。” “多少钱,我转你。” “不用了,你朋友多转了医药费。” “行……谢了。” “不用谢,黄总,我先走了。” 几句话的空当,池柚用余光观察了一下门垫处的鞋子,都是男士拖鞋,两双乱放的球鞋,一双皮鞋。 池柚转身回去,听到后面一下关门声,连忙打电话给陈遇。 “你gay蜜认识这个狗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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