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端着餐盘赶紧走了。 莫立群就站向晚身后,他笑了声上前开解道:“跟他们置什么气呢。” 向晚找个位置坐下,“我也没招谁惹谁啊。” 怎么各个见着她脸上什么颜色的都有。 莫立群:“这地方你还不懂吗,跟盘丝洞似的。小方生怕你背靠大树挤走她的位置,最近报选题都报疯了。” 金融组大多背靠资源,没点儿人脉拿什么做专访。 向晚塞了个红烧狮子头到嘴里,含糊道:“我要有这本事还跟她争一个小小的转正名额啊。” 莫立群点头,“那是,你要有点儿本事还不得把咱们京台的一姐直接给干了。” 向晚笑,“您就拿我打趣吧。” * 向晚新租的房子在四环,一室一厅。租金不算特别离谱,在她的承受范围内。她请了半天假,临时找了个货拉拉一趟把东西全部搬走。 幸好搬得早,她刚站在这新租的狭小客厅里喘口气,才看到窗外竟下起了雪。 这是今年京市的第一场雪。 雪花飘扬,落在客厅老旧的窗棂上,打着旋儿从缝里钻进来。直到砰得一声,窗户被拉上,那几片飘落在地板上的雪花也早已不见了踪迹。 向晚看着脚下满室的凌乱,叹口气,将外套挂在门口的壁钩上,一点点开始整理。 首先要整的就是四季衣物。她衣服不算多,按季节归类,都打包的整齐。 直到她手触到那件陈景尧给她买的长款大衣时,才觉得有些恍惚。 这件衣服向晚只穿过一次,眼下挂着衣撑,用防尘袋套着,在一众休闲平价的衣服堆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自从上回在电话里头“不欢而散”,向晚已经有十来天没和陈景尧联系。 她微信清净的很,消息还定格在上一次,他问她睡没睡,两人互道晚安的对话。 向晚敛起思绪,将那件大衣挂到衣柜最左边,而后关上柜门。 * 陈景尧落地京市机场恰好六点。 司机在通道口等他,接过行李箱,将人迎上车。 南城气候温热,夏长霜短,相较于京市温度高了许多。陈景尧走出机场,便是一阵风雪扑面而来。 他穿了件黑色长款风衣,里头是件单薄的白色衬衫。行色匆匆,仔细看眼底俱是疲色。 车子开出机场大道,拐上外环,雪势更大。雨刮闷声运作,暖风萦绕车厢,丝毫不觉得冷。 陈景尧背靠座椅,趁着路途闭目休息。 这一趟南城之行,原计划是五天,哪知项目临动工前出了岔子,生生把五天拖成了八天。 商晔像是在他身上装了个GPS,刚一上车他电话就打来了。 “落地了?” “嗯。” “晚上有事?没事过来打牌。” 陈景尧捏了捏眉心,“不了,明早还有会,你们玩。” 说完他径自挂了电话。 手机咚的一声,跳转回微信界面,商晔的头像也被顶到最上面。 陈景尧若有所思,指尖微动,缓缓朝上滑了会儿,才在下面挺多人里找到向晚的头像。 他不免想起那天,向晚同他争论的话题。有关金丝雀,现在回忆起来还是觉得她直白的荒谬。小姑娘说话做事直给直进,颇有种大不了就一拍两散的意思。 陈景尧不明意味低笑声,指腹朝那头像上轻轻戳了下。 * 向晚打扫收拾完,又去楼下超市买了点菜,全部归整好才往客厅的双人沙发上一横,纠结今晚到底是点个外卖凑合下,还是老老实实做饭。 她拿起窗台上的手机,想看看这附近有什么外卖。 从微信界面退出时,竟意外看到陈景尧的头像跳到了最上面。 ——“C”拍了拍我 什么鬼? 向晚直起身,不知道他这是误触呢还是什么。 这头还没思量出个结果来,陈景尧电话倒是先一步打过来。 “在干什么?”他声音低沉,听起来有些冷然。 “整理东西,点外卖。” “到家了?” 向晚轻应一声。 “室友搬走没?”他又问。 “搬走了,都搬走了。” 她搬家这事儿没跟陈景尧说,一来两人最近没联系,二来也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陈景尧像是听懂了,沉默几秒问:“搬哪儿了?” 向晚蹙眉,同样听明白,“你要来?” “不行?” 向晚略微思索了下,慢悠悠的变相暗示道:“也不是不行,就我这地儿挺局促的……” 这回陈景尧又好像听不懂了,“位置发给我。” 挂了电话,向晚想半天,最终还是发了个位置给他。后头还跟了详细的门牌号。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向晚听到敲门声。她起身趿上拖鞋,跑去开门。 门一开,只见门外男人风尘仆仆,黑色风衣外套搭在小臂上,面若寒霜的俊脸上没什么表情,薄唇紧抿,背微微躬着,像是在迎合这小小门洞的高度,敛着眸朝她看。 他身上有被雪洇湿的痕迹,裹挟着一股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叫人忍不住瑟缩。 向晚往后退一步,叫他进屋。 她下意识打开柜子找拖鞋,又被自己这动作给惊住了。恍过神才想起来,她这儿哪里会有他的拖鞋? 陈景尧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伸手将她拉起来,径自脱了鞋往里走。 屋内开着暖气,不会太冷,向晚便转身跟着他走进去。 说走也不过就是两步。这个屋子总共那么大点地方,她一个人在还不觉得,多了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果然就显得更加逼仄。 “什么时候搬的,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安排人过来帮忙。” 向晚去厨房,拿了自己的一个白色杯子给他泡茶。 茶叶是莫立群上回去云南出差带回来的普洱,不是什么顶好的茶叶,但她这儿除了这个也没别的了。心想陈公子若真喝不惯也没法子。 她手抖落着茶叶,“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兴师动众的。” 陈景尧趁她泡茶的功夫环顾了下四周,说是一室一厅,其实每间屋子都挺小的,加起来估计也没多少个平方。 收拾的倒是井井有条,就连那复古的提花桌布也是向晚的风格,桌上摆了个琉璃花瓶,花还没来得及插,可见是才仓促搬来。 陈景尧起身,走到向晚身后。他两手扶着大理石橱柜台面,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胸前。 “什么茶?” 向晚只觉得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太过冰冷,从他贴上来的那一刻就令她浑身一抖。 她偏过头,避开他的呼吸,“普洱。家里只有这个,你要不喝我就不泡了?” 陈景尧笑道:“还没泡就知道我不喝?向小姐这话听起来就像打发我来着。” “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说着陈景尧伸手将她转了个身。 两人面对面,向晚仍旧被他的两臂圈着。她手上拿着茶叶罐子,也没抬头看他,半垂眸,视线落在他的袖扣上。 “那天冲我发一通脾气,我不联系你你也就不联系我,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陈景尧这话是笑着说的,倒不像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多半也是拿来揶揄她的。 向晚心里那点心思翻了又滚,绕一圈最终回到原处,又不知道该接什么,索性闭嘴了。 陈景尧从她手上接过陶罐,放到台面上,伸手抬她下颌。 “下了飞机就往你这儿赶,一口茶都要拿来酸我,向晚,你说说就你这样的金丝雀,几个笼子才关的住?”
第19章 雪一直下。 水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眼看就要沸腾,白烟喷涌而出,热气滚烫。随着开关啪嗒一声跳转, 重新恢复万籁俱寂。 向晚指尖扶着桌面边缘,怎么能听不出来他话里似笑非笑的含弄。若真顺着她那话去说,她这只雀也跟普通的雀不一样。 你什么时候见过笼中雀反扑的?旁人都是漂漂亮亮好好养着,高兴了逗上一逗。 她倒好, 上来就啄人的功夫深得很。 向晚没出声。 她觉得有时候还是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 时刻总会去品他话里的意思, 是不是又在给自己上眼药。 然而等到事情回头再去细想,又发现她有什么值得他费心思去埋雷的。又不是做笔上亿的买卖, 他图的不就是纸醉金迷虚妄后的那一点点快活。 她给他便是。 陈景尧指尖还带着从外头沾染的凉气,顺着她脖颈往后,替她把碎发夹到耳后。他动作亲昵,半躬背半低头, 竟也能做到与她平视。 他说:“不过,叫我们晚晚不高兴, 说起来还是我的罪过。” 向晚眨了眨眼。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就懂得如何一句话让她失了理智。略显轻挑的话, 放在旁人身上那叫过犹不及,从他嘴里说出来好似陈酿, 顷刻就让人醉了。 手指微凉的触感, 碰上最让人熨贴的情话, 哄的向晚一颗心七上八下, 不由忘却事件本身的不对等关系。 好像她也是能让他低头的。 向晚决定听从本心, 从他愿意踏进这方天地, 她那点可笑的边界感就轰然崩塌,找不着北了。 她轻轻推开他, 转身道:“您用不着诓我,起码的待客之客我还是懂的,也没说不给您茶喝。” 话题倒转回来,她重新掌控局面。 陈景尧见她半垂着眸,去拿烧开的水壶,伸手抓她手腕,“真当我是来讨你茶喝的?” 向晚偏头,明知故问:“那你是来干什么的,蹭饭的?” 陈景尧失笑,忍不住将她拉扯进怀里说:“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诚实点。” 他语速不紧不慢,对她防备的心思容忍度很高。 向晚抬头问:“我若是太诚实,今儿陈公子还会来吗?” 人总对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感到好奇。 好比冒险家精神,剖其根本是在探索中享受未知的刺激,和对自己难以掌控的事所激发的征服欲。 陈景尧看她,“我在想我这是对你做了什么,才让你对我有这样的看法。” 他目光灼灼,半分没闪躲。 可了解他的人能分辨,他脸上的表情比刚才冷淡了些。 向晚这句反问其实就挺诚恳的。 意外的是,她也得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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