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小屁孩。 随便一个谎言就吓得慌神,也不想想一个翻盖手机有没有录像功能,嘀咕几句就呼啦啦跑走了。 温年来到瘦小男孩身边,弯下腰说:“别哭了,他们走了。” 闻言,男孩抬起头。 他怀里是辆小赛车,坏了。 男孩伤心地小声啜泣,不同于熊孩子的哇哇大哭,这种哭揉人心肠。 温年蹲下,想了想说:“没事,让你爸爸妈妈再给你买一个新的,更好的。” 说完,男孩哭得更难过,鼻涕都流出来了。 “……” 温年没有哄小孩的经验,而且说实话,她有点儿嫌弃那个鼻涕。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才跑走的孩子骑着车回来了,还骑得飞快。 窄巷空间有限,温年怕自行车剐到男孩,推开了他。 等她自己再想躲的时候,还是晚了点儿,手臂险些被剐,掉了手里的手机。 最壮的那个男孩哈哈笑,骑着自行车压过手机,回头冲温年扮了一个鬼脸,没影了。 等温年反应过来,地上躺着屏幕粉碎的手机。 她定住了几秒,捡起手机按接听键,没反应。 又按住开机键,从按三秒变成按十秒,反复按,手机就跟死了一样,还是没反应。 温年的大脑跟着一阵阵空白。 唯一的想法就是她和颜清的那些照片再也看不见了。 男孩不知什么时候过来,轻轻拽了下温年的袖子。 这一下触碰,让她仿佛被解开了穴道,也让她积压在心底的一直不愿意正视的情绪释放了出来。 爆了。 “走开!”温年吼道,“别碰我!” 男孩吓得哆嗦,又要哭,就听一个稳重低沉的声音在说:“过来,团仔。” 叫做团仔的男孩抱起破赛车跑过去,躲在陈迒腿后。 看到陈迒,温年也不知道是该用有缘千里来相会还是萍水相逢、冤家路窄来形容她和他,横竖他们是又见面了。 而陈迒的表情冷得像是要结冰,温年心里咯噔一下。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看到陈迒身后畏畏缩缩的男孩,刚刚的急火来得快去得也快,人也清醒了,生出几分后悔。 她不该对着一个孩子撒气。 陈迒拍拍团仔的脑袋,低头说:“进去。” 团仔便攥着陈迒裤子转身,温年想说声抱歉,陈迒又转过头,给她一张冷峻锋利的侧脸。 他说:“这里就是这样,不喜欢就走。” 这是目前为止陈迒说过字最多的一句话。 在温年理解了里面的意思后,陈迒早带着团仔走了。 她攥着坏了的手机,克制着颤抖,一忍再忍,没忍住…… 池林办完事回店里。 一个女孩从店附近经过,低着头,瞧不清长相,但一看就不是这边的人。 他们这儿太少这种气质的女孩。 池林推门进店,多巴胺竹风铃叮咚作响。 团仔坐在小沙发上,脸上还挂着泪痕。 “怎么了?怎么哭成小花猫了?” 团仔呲呲牙,池林抽纸给他擦擦脸,又拿了一块小蛋糕哄人。 这孩子有个毛病,一哭就说不出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哭得太厉害落下的后遗症,得等这个劲儿过去才能恢复。 陈迒在吧台后面查看坏掉的小赛车,思考怎么修。 池林过来,眼神询问陈迒怎么了,陈迒说:“老样子。” 池林叹了口气,没再多说,转而笑了笑:“昨天我爸让你还衣服,许姨没少和你吐槽他吧?” 陈迒手指灵巧地翻弄着玩具:“还好。” 池林他们都习惯了陈迒的风格,又说:“我刚才在店门口看见一个女孩,是不是来咱们这里寻亲的那位?” 陈迒一顿,团仔跑了过来。 他哭好了,嘴角上沾着巧克力,说:“陈迒哥哥,刚才是那个姐姐救了我,不然小杰他们还得欺负我。” 池林插话:“救你?” “嗯。”团仔点头,“她还保护我,手机都摔坏了……” 团仔说了事情经过,池林听后,似笑非笑看着陈迒。 少年脸上瞧不出多余表情,还是冷冰冰的。 这样一张脸,好看是好看,但在一些情况下也挺吓人,气势太强太生硬。 池林问:“你凶人家了?” 陈迒否认:“没有。” 话音刚落,小赛车咔哒下,被人弄断了车门。 “……” 池林笑笑,进吧台煮咖啡,补了句:“你也真忍心。” “……我没有。” 说完又是咔哒一声,小赛车被捏掉一个轱辘。 “……” 团仔巴着桌子跳脚,心疼死了:“我的小车啊,哥哥你手怎么失灵了?” * 温年找到许扬。 她电话打完了,没骨头似的靠着墙嗑齐奶奶之前给的瓜子。 温年过去,张口就是回去。 许扬低头看看,温年转过脸,但许扬还是看出来小姑娘哭了。 “怎么了这是?”许扬站直,“那电话真不是你妈,你别担心。” 温年摇头:“没事,回去。” 许扬跟上:“现在就回去?我还想带你去学校附近转转,马上就开学了。” “不去。” “到底谁惹你了?” 温年刹住脚步,想说就是那个不知道哪个hang的讨厌鬼! 一点礼貌没有,自以为是! 他以为他是谁? 就因为自己当地人还排外啊! 可话到嘴边,她又想起那个小男孩,心里多少过意不去。 她当时是没绷住,害怕、无助、愤怒各种心情砸碎在一起,就差原地爆炸。 她可以大方承认想家,却不能坦荡承认想妈妈。 很奇怪,但就是这样。 “不会吧?”许扬难得表情严肃了些,“真有人欺负你,我现在就去抄家伙!什么玩意儿,敢欺负我外甥女,我……” “不用抄家伙。”温年说,“你认识修手机的吗?要技术好的。” 许扬看看这台老爷机,寻思该不会是温年外公外婆的遗物吧? 她不好问,但看得出这对温年很重要,点点头:“包我身上。” * 暑假的最后几天,温年闭门不出。 许扬打了包票后一直没动静,她虽然着急,却也无济于事,在怀蓝她能依靠的,只有许扬。 温年每天看书做题,舞蹈基本功也没落下,都有在练。 卧室窗帘一次没拉开过,她可不想再看到什么辣眼睛的东西,影响心情。 不就一个学校的吗? 她不信他们还能是一个班的。 作者有话说: 人生的奇妙哪能都要你猜到? ——by 温年在怀蓝绿皮火车上的人生感悟
第5章 夜来香 开学第一天的学校和炸锅没区别。 学生们过了一个假期,不过是一个多月没见,这会儿就跟久别重逢一样,聊个没完。 升完国旗,高二一班的学委拿出五十米冲刺的速度回到教室,嚎着:“来新人了!咱们班来新人了!” 有人不信,学委拍着讲桌说:“就在老马办公室!我亲眼看到的!” 这下大家来精神了,追问男的女的?男帅不帅?女美不美? 学委尴尬一笑:“就瞅见是个人,主任就轰我走了。” 教室里齐声响起洪亮的“切”。 讲台边的VIP座位上,男生捋捋黄毛,刘海一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 你以为是镜子,实际里面还藏着一个气垫梳子。 金鑫每次看到有人盯着他的小盒看,都会问对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眼下,他梳梳头,语气漫不经心:“不就一个转学生?女的。” 周围人立刻围住他问东问西。 教室后门,陈迒进来。 男生换下平日里穿惯了的黑,身着蓝白相间运动裤,上身是校服里的白色短袖,领口扣子解开一粒,显出一点锁骨。 再简单不过的学生打扮,在他身上却满是清爽帅气的少年感。 原本在金鑫身边听八卦的女生们一见到他,清一色地眼神乱飞,但飞来飞去,总是要飞他身上。 陈迒本人无感,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趴桌上补觉。 金鑫一直斜眼盯着陈迒,再看看那一个个脸红的女同学,心里骂了句:装逼没头发。 “说话别说一半,什么女生啊?具体说说。” 金鑫收回视线,不耐烦道:“就是女的呗,来我们巷子……” 就是女的的温年此刻在办公室听班主任马令芳讲话。 额头上微小的细汗源源不断冒出,阴天许久的怀蓝今天像是庆祝神兽回笼,艳阳高照,硬是把夏天尾巴变成盛夏中。 “咱们学校和你过去的学校没法儿比,但是——” 马令芳抬抬超厚的镜片,她身材干瘦,就显得脑袋有些大,这么一抬,温年有种她随时要脖子后仰折过去的错觉。 温年垂眸,轻声应着嗯,表示有在认真听。 “怀蓝一中也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烂。”马令芳指指办公室正中间的照片,“那都是优秀毕业生,考上北城大学、海城大学的,都有。” 温年看向那两张照片。 嗯,一张北城大学,一张海城大学。 她觉得如果马令芳不是刻意而为之,那她就是冷笑话高手。 “所以,”马令芳站起来,“你不用担心成绩,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温年点头:“谢谢马老师。” “走吧,带你去教室。” 温年又是点头,终于可以掏出纸巾擦擦汗。 怀蓝一中比温年想象中大。 教学楼是那种普通学校随处可见的淡红色建筑,中间砌有白色条纹区分楼层,米白色瓷砖通铺在地上,有的开裂了,裂缝横跨一米之长。 而放眼操场,一大片人工草坪绿到发光,草坪旁边还有个篮球场。 温年跟随马令芳走在长廊上。 现在是早自习时间,但每个班的学生还在活跃中,有人透过窗户发现她,都在窃窃私语地打量着。 温年不畏惧这样的目光,随便看。 她从小读的是国际学校,校园氛围偏西化,相对同学们的好奇,她更担忧她能不能适应未来的校园生活。 “我先进去。”马令芳说,“叫你你再进。” 温年回过神,抬头一看,门上的标识写着:高二一班。 在马令芳出现在门口时,一班学生就抻着脖子往外看。 “我赌是个美女!这背影绝了!” “那不好说,有人背影杀手,正脸杀人。” “老马进来了!收手机!” 马令芳上了讲台,她这人有一点特别好,不唠叨,喜欢直奔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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