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眼下,等少主大人换好了衣服,侍女端来铜盆交给阿絮。 伺候少主净面,这个是属于阿絮的职责之一。 盛满水的铜盆有点沉,阿絮将它高高端起,呈到少主大人面前,还要努力端得稳当。 她坚持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少主大人洗完脸,浸满水的杂巾往盆里一丢,水滴溅到了她的脸上,这项工作才算结束。 阿絮放下了举得发酸的双臂,长舒了一口气。
第6章 穷酸相 ◎少主大人很喜欢在没人的时候欺负她◎ 少主收拾完毕后就去回雪峰修炼了。 昨晚的时候阿絮就听同屋的侍女姐姐们提到,少主是整个清源剑宗近百年来,数一数二的剑修奇才。 从三岁起开始修炼,不过短短五年,如今已达到筑基后期,距离结丹不过一步之遥。而寻常人或许要花费数十年,甚至终其一生也未必能达到这个境界。 阿絮看他起得这样早,又听说他今天一整天都要在外面修炼,不禁有些感叹少主大人的勤奋。 但她很快就顾不上感叹了。 少主在走之前特意交代卫掌事,他屋子里的所有活儿都要由她来干,做不完的话不许吃饭。 少主的屋子很大,阿絮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才把地都拖了一遍,把所有角落都擦得干净。她起得太早,时不时地犯困,擦地板的时候险些趴在地上睡着了,被监督她干活的嬷嬷狠狠拍醒。 下午紧接着是洗衣服,各式各样的衣服堆了满满一大盆。她力气小,有些厚衣服甚至拧不动,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所有衣服都洗完晾好。 等到所有工作都做完,阿絮累得两眼直发晕,一整天都没有吃饭,饿得几乎站不住。 此时月上中天,其他仆从都已结束各自的工作,回到住处了。 阿絮饿得没办法,大着胆子摸去了厨房。 里面空荡荡的,不常使用的样子。 阿絮突然想起来,整个云渺峰,只有她一个不是修行之人,其他人都已经辟谷,厨房只是他们偶尔来了兴致才会使用的。 阿絮一下子泄了气,一整天的劳累和饥饿袭来,让她有点想哭。然而肚子“咕咕”叫着,她有些不死心,在厨房里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翻找着。 终于,掀开最后一个锅盖,里面正躺着一个已经凉掉的馒头。 阿絮两眼放光,赶紧拿出来,双手捧着快速咬了一口。同时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见没人发现,才放心地继续吃。 凉掉的馒头有点硬,阿絮吃了两口就梗得慌,只好放慢速度。因为太累,她不由自主地蹲坐下来,靠在灶台边。 吃到一半,忽然感觉有一片阴影落到自己身上。阿絮抬头一看,少主大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口中的馒头一下子梗在那里,阿絮费力地咽下,开口唤他:“少……少主大人……” 成峤已经看了她好一会儿了,见她可怜兮兮地缩在灶台边,小口小口地啃着馒头,一副穷酸相,不禁嘲笑道:“你是老鼠吗?大半夜的在这儿偷吃东西。” 比起自己跑来厨房找吃的,阿絮觉得还是少主大人大半夜的不睡觉,特地跑来揪她错处这件事更奇怪一些。 她不太理解,但也不敢质疑,只好小声道:“不是偷吃……我活都干完了。” “还敢顶嘴?”成峤在她面前蹲下来,伸手揪住她的脸,狠狠捏了一下,“你戳我眼睛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阿絮疼得眼冒泪花,又怕激怒他,只好认错。 成峤垂眸扫了扫她手里的半个馒头,吓得阿絮立马握紧了,好像他要来抢似的,不由得嗤笑一声:“你还真是寒酸啊,一个破馒头都当成宝。也对,像你这样没有修行天赋的人,也只配过这样的日子了。” 语气里的尖酸刻薄让阿絮承受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这就哭了,我就说你是个没用的废物吧。”少主大人揪了揪她的头发,让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阿絮流着泪的眼睛和他饱含嘲弄的视线对上。 朦胧的泪光中,不知道为什么,阿絮感觉现在的少主和早上的几乎是两个人。那时她碰他的衣服都要被狠狠训斥,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现在的少主大人一会儿掐她脸一会儿揪她头发,仿佛之前的禁忌都失效了一般。是到了晚上就会这样吗? 哦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少主大人就会毫无忌惮地释放对她的恶意。 阿絮渐渐发现,少主大人很喜欢在没人的时候欺负她,他会很用力地捏她的脸,看她一脸委屈又毫无办法的样子,会高兴得大笑起来,尤其是把她弄哭的话,他会变得更兴奋。 所以到后来阿絮都是拼命忍着,不要掉眼泪,也不要流露出委屈的神色。 慢慢的,少主大人就觉得没意思,对捏她脸这件事失去兴趣了。 好在他似乎也忘记了她弄伤他眼睛的事,没有再提这一茬。
第7章 失至亲 ◎我看你真是疯了◎ 清源宗的高阶弟子除了修炼灵力之外,还需集中在无涯峰的问水阁学习文化课,由问水阁招募的夫子授课,无涯峰长老的大弟子任阁主。 成峤四岁起便在问水阁上课,这日恰逢夫子休业,便待在自己的云渺峰温习功课。他有点强迫症,修行速度要是宗门最快的,文化课也要是同级最好的,所以虽然不怎么感兴趣,每天的课还是会去上,大考前也会认真复习。 要温习的书少了一本,想了想应该是前日落在问水阁了,成峤随手打发一个侍女去取。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回来,成峤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手上的书也懒得再看,“啪”的一下扔在桌上。 阿絮看出他的心烦意乱,大着胆子唤他:“少主大人,要不要我去看看?” 她来云渺峰也有好些天了,不能说完全不跟他说话,但像这样主动叫他的,成峤印象里还从来没有过,以至于他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阿絮是在跟他说话。 “什么?”成峤有点愣怔,完全没有听见阿絮后面说的话。 阿絮只好重复一遍:“绿竹姐姐去问水阁,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要不要奴婢去看看?” “哦。”成峤恢复了神色,刚想随口答应,忽然又感觉不太对劲,有些狐疑地看向阿絮,“你今天怎么这么殷勤?” 阿絮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飞快地转动:“昨天厨房里做的糕点,奴婢想……想……”她像是有点难以启齿,轻轻垂下了眼睫。 成峤勾起嘴角,双臂环抱着向后倒去,靠在椅子上,斜睨着看她:“我说你真的是饿死鬼投胎吧,什么好东西也值得你惦记?” 阿絮似乎更为羞赧地低下头。 突然,一枚玉牌样式的东西被扔到她怀里,她连忙接住。 “去吧,动作麻利点。” …… 阿絮手握着玉牌,顺利地穿过了云渺峰的结界。 她没有折向无涯峰,而是一路往下,逢人便打听,直朝着外门奔去。 过路人见她拿着云渺峰的高阶通行令牌,还以为是少主吩咐她去外门办事,便也没有生疑,耐心地为她指了路。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内衫都被汗水浸透,阿絮终于远远地望见了熟悉的景致,连院门前那棵高大的老槐树,依稀也能看得见一片绿影。 她停了一瞬,而后继续发足狂奔,马上就可以见到阿娘了。分别这么久,她一定想她想得要命。 阿絮满心都是喜悦,边跑边露出笑容,眼睛里全是那座越来越近的小小院落。 快到的时候,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看见她也是一愣,将她拦住:“絮儿,你回来了?”说完像是反应过来似的,一把拉住她,“快,快回去,你娘快不行了!” 阿絮脸上的笑意还未消失,听见这话,头脑懵了一下,随即被巨大的惶恐笼罩,拽住面前人的手:“吴婶,我娘怎么了……” 吴婶见她快要哭了出来,也顾不上细说,拉着她道:“先赶紧回去吧!” 两个人一起朝着阿絮住的院子跑去。 …… 成峤单手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面前的书,偶尔扫一眼旁边刚摆上来的糕点。 过了一会儿,绿竹进来禀报,将从问水阁取回的书本小心地放在案上。 成峤瞥她一眼:“怎么就你一个人,阿絮呢?” 绿竹有些疑惑,不知道少主为什么问她,但她不敢直接朝成峤发问,而是转向一旁的卫掌事。 卫掌事平静地道:“阿絮见你一直没回来,向少主请示,去问水阁寻你了。” 绿竹毕竟在卫掌事手下多年,此刻也能保持冷静,先向成峤请罪:“回少主,奴婢到问水阁的时候,不巧课室上了锁,而后去找负责的人拿钥匙取书,故而回来得迟了些,请少主恕罪。” “至于阿絮……回来的路上确实曾碰见她,看她去的方向,似乎是外门……” 其实在快回到云渺峰的时候绿竹就撞见阿絮了,只不过两人没打照面,绿竹只远远望见阿絮似乎在跟人打听些什么。 她心里纳闷,等那人走过来的时候,顺口问了问,才知道阿絮是要去外门。 现在看来,她是骗了少主? 绿竹悄悄抬眼,看到少主似乎气得不轻,脸色紧绷,细长的手指死死攥住书本,将纸页揪得一团乱。 末了,突然一挥袖,将案上的碟子摔到地上,里面精致的糕点撒了一地。 …… 阿絮一跑进屋子,就看到母亲静静地躺在榻上,她登时腿软,几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榻前,眼泪汪汪地哭喊:“阿娘,你怎么了?快醒醒……” 三娘模模糊糊地听见女儿的哭声,费力地睁开眼睛,果然看见阿絮的脸,昏沉的头脑一下子清明几分,面上露出笑意:“哭什么,娘这不是好好的吗?” 阿絮看到母亲醒来,一下子破涕为笑:“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吴婶看三娘的精神头似乎好了不少,略微放心:“妹子,刚熬好的药,别忘了喝。家里娃还等着我做饭,先回去了。”又叮嘱阿絮,“有什么事就赶紧喊婶子。” 阿絮连忙道谢,起身送她出了屋门。 回头一看,母亲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她连忙上前搀扶:“阿娘,你起来做什么?” 三娘微笑着,伸手拂去阿絮头发上的槐花,手掌向下,细细摩挲着女儿的小脸:“这些日子,在内门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 阿絮眼里泪花闪动,拼命忍住了,摇摇头:“没有,大家对我都很好,管事的今天还让我回来看您。” 三娘咳嗽了几声,点点头。 阿絮见状,赶紧端起一旁的药碗:“阿娘,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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