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都见不到,就更别提弄到手了。 拿不到白泽图,她就永远没办法离开这里,回不到来处,得不到想要的。 今日之前,她本以为终于看到希望,为此倾尽心血,克制本能,抹去自尊,第一次费力去讨好一个人,不成想—— 程雪意掀开被子从床榻上下来,行至窗前,推窗看着外面的天色。 夕阳西下,天就要黑了。 于她来说,黑暗反而更亲切一些。她前半生一直都生活在黑暗里,黑暗和寒冷呼啸的风是她熟悉的,而乾天宗美满的月亮和温暖的夜晚,是她五年来依然无法习惯的。 她第一次见这些时便想着,要阿娘和浮光都能和自己一样,感受一下明亮、温暖和自由。 哪怕这很艰难也要努力尝试。 她是他们全部的希望了。 沈南音毁掉了她近在咫尺的成功。 不可原谅。 她谨慎小心了五年,便换来如此辜负,看来忍辱负重也没什么用。 太害怕露出破绽,身上担子过重,乃至她五年就这样一点进展,可见有时也不能过于求稳。 适当地寻求突破,放肆一回,或许反而会得来转机。 说来说去,不过是不甘心,实在咽不下心里那口气,才找理由说服自己可以去做点什么。 红色弥漫程雪意的双眼,她眼瞳充斥着魔气。 既然被沈南音当成了疯子,那就该做点疯子该做的事情,好好回报一下他才对。 他要和旁人夜里相会? 想就这么与她一了百了? 她偏不叫他如愿。
第3章 虽时断时续,却整夜未停。…… 暮色四合,沈南音盘膝坐在真武道场,挽袖为付菁华倒了杯茶。 付菁华谢过他,看了看四周,低声询问:“师兄都安排好了?” 沈南音浅淡一笑,什么都没说,已经让付菁华完全放心。 另一人走进来,开口便道:“大师兄,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总是一脸很有把握的样子。” 来人清灰道袍,神色恹恹,也不落座,抱着双臂往旁边一靠:“兴师动众了好几日,若还不能将镇妖塔里逃出去的大妖悉数抓回,修复塔中法阵,师尊也该知道你不是万能,要试着相信一下旁人。” 至于这个旁人是谁,他站在这里说这些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付菁华弯了弯唇,朝来人礼貌点头:“广文道君。” “圣女不必这样客气,唤我不染便好。”玉不染对付菁华客气得很,对自己的师兄却一冷脸,不耐询问,“还要等多久?” 沈南音并不与他针锋相对,他说什么他都不放在心上,让玉不染每次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来如风雨,他去似微尘,显得玉不染无端丑陋卑劣起来。 “很快。” 沈南音看着月色片刻,忽然身现幻影,几息之后,方才还端坐饮茶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玉不染立刻站直:“看来还真是很快。” 他要追出去,被付菁华叫住:“广文道君,照师兄说的,守好你的阵眼便是。” 镇妖塔乃三千年前乾天宗先祖设下,关押无数大妖,阵法复杂高深,被破坏后想要修复,需要集合整个乾天宗的力量。 乾天宗乃修界首座,强悍到令妖界俯首为奴,将群魔关入噬心谷,天下太平全都仰仗他们。 需要动用这样的力量才能修复的法阵,甚至还需要无欲天宫的圣子圣女协助,可见镇妖塔危机非同一般。 而今夜阵法的阵眼中央,坐着的是乾天宗宗主静慈法宗,他便是沈南音和玉不染的师尊,当世唯一的渡劫大能,只有他能掌控这个位置。 玉不染和付菁华所在的地方,是另一除要紧的阵眼。 付菁华的哥哥付萧然与门内另外的长老们,则负责第三个阵眼。 只待 沈南音将大妖全部抓回,送入镇妖塔内,他们便启动阵法,与他合力修复完成,事情就算了结。 这样的关头,玉不染自然不好随意离开阵眼位置,可要付菁华提醒,他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凝滞半晌,语气莫测道:“圣女唤我道号,却唤大师兄师兄,是否有些区别对待了?” 付菁华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一点要回答的意思都没有。 玉不染最后自己找台阶下:“也罢,倒看看你的师兄能不能以一己之力,抓回在宗门内四处逃窜的那些大妖吧。” “要我说,直接都杀了便是,布个杀阵,连带镇妖塔里还留着的一起全都杀了,岂不比如今这样轻松许多?” 玉不染的自言自语,反倒得到了付菁华的回应。 她温声道:“镇妖塔里也不全是十恶不赦的妖孽,几千年过去了,若其中有心向正道,愿向善修行者,直接杀了岂不是在造杀孽?” 玉不染冷笑一声:“圣女不愧是无欲天宫弟子,心怀仁善。但我见多了妖魔,可不觉得会有妖心向正道。给他们修行的机会不过是为未来埋下隐患。当年先祖若能像如今处置魔族一样,令这些大妖也入苦寒之地,日日受苦,修为尽毁,他们便不会有逃出镇妖塔的机会。” “若非几千年过去,他们依然怀有不臣之心,今日哪里会有这样的乱子?” 玉不染咄咄逼人,付菁华不再言语。 话不投机半句多,玉不染也闭口不言了。 说一千道一万,计划既然已经实施,还是得稳步向前,全看今夜沈南音能抓回几只大妖了。 瓮中捉鳖,纵然对手是千年大妖,沈南音也不是全无把握,不过多耗费一点时间罢了。 更漏里的流沙流尽了又翻转,往复数次,天都亮了,沈南音也没有任何消息。 付菁华有些坐不住。 虽然想过要耗费一些时间,也不至于杳无音讯吧? 怎么如何传音都联系不上了呢? 漆黑潮湿的洞窟里,沈南音的传音符亮了又灭,无人能回应。 程雪意坐在一旁,看着它上面不断闪烁着付菁华的名字,嘴角意味不明地勾了勾。 她抬起头,望向黑暗里逐渐苏醒过来的人,懒洋洋地招呼道:“你醒啦?要再来一次吗?” 黑暗之中,沈南音双臂被铁链束缚,洞顶潮湿的滴水落下来,打在他的眉梢发间,带起一阵细微的疼痛。 伤口被水浸染后的疼痛。 他闭了闭眼,这点疼痛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但身体僵硬麻木,意识昏昏沉沉,这样的身体状况让素来自控能力极强的他无法接受。 他再次试着挣脱桎梏,却因灵力暂失而失败。 身上衣袍凌乱,身体和额头布满汗珠,沈南音气息前所未有的粗重,不得不望向坐在一旁看戏的姑娘。 他只是修为暂失,不是成了凡人,所以超越常人的视力仍在。 他可以在黑暗中将程雪意娇俏漂亮满脸无辜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 “你还要如何。” 他开口说话,嗓音沙哑到了极致。 “还没玩够?” 程雪意闻言笑了一下,她拍拍手,带着一身的潮湿走过来,低头看着被铁链捆缚,被迫跪坐在那里的天之骄子,漫不经心道:“玩?” “你觉得我在玩弄你?那我倒要问问了。” 程雪意蹲下来,扣住他的下巴,质问他:“你现在认识我了吗?” 光风霁月的大师兄哪怕被关在囚牢之中,灵力暂失,体面全无,依然不显得狼狈。 他身上糅合了神性和慈悲,不管何种境况都温和又坚韧,很治愈。 这也是程雪意会真的被他骗到的原因。 人总会迷恋自己缺少的东西,哪怕心怀不轨,目的不纯,可她确实用了一点真心。 若不以真心换真心,如何能拿下这样的天骄? 她虽不指望和他真有什么好结果,却也没想过事过一半,无疾而终。 总之—— 看着沈南音那双迷茫的双眼,他望着她,仿佛望着一个做白日梦的疯子。 程雪意手上力道一失控,险些捏碎了他的下巴。 沈南音微微蹙眉,感觉掐着下巴的手松开,那个动听雀跃的女子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打算与我拧到底?这里又没旁人,真不懂你还在坚持什么,不过没关系。”程雪意徐徐道,“你越是这样硬骨头,我越是高兴。” “那就再来一次好了。” 程雪意靠过来,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裳。 沈南音浑身一震,耳边响起她靠近时身上银铃脆响,顷刻间回到了昨夜那无边的噩梦之中。 饶是他也实在想不到,为何昨夜按计划执行一切,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感觉到宗门内出现异样气息的时候,他迅速反应,一路寻到后山林间,打算将其捉拿回镇妖塔。不曾想人到了这里,大妖没见到一只,只见到一个受了伤的姑娘。 还是白日里刚见过的姑娘。 月光点亮她皎洁明媚的脸庞,那双大眼睛总是水汪汪地望着别人,夜晚凄冷的寒意在她身上凝结了水汽,她跌倒在那,脚踝上都是血,沈南音追踪妖气的脚步戛然而止。 “大师兄。” 程雪意主动开口打破沉默,眼带泪意道:“有妖孽潜入宗门,朝前面逃去了,我想拦住他,但力量微薄,没能成功,还受了伤……” 沈南音定定看她许久,像在判断程雪意话里的真实性。 程雪意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实在是天助她也,在她打算拿自己做筏子引沈南音过来时,还真遇见了一只妖横行后山。 但那妖并不曾伤害她,甚至避开她走了。 有机会送上门来,她自然立刻抓住,将自己打伤等在这里,果然很快等到沈南音过来。 沈南音一步步走向她,在她身边停下脚步,弯下腰来为她脚踝上的伤止血。 他口中的话不待说出,一道奇异的香气划过鼻息,人已经倒在了程雪意身上。 失去意识之前,他只听到她将他一把推开时身上银铃的叮当声。 再睁开眼是深夜时分,他被关在黑暗的洞窟里面,灵力暂失,任人宰割。 若只是折磨□□,沈南音不惧分毫,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应对。 可程雪意要做的根本不是这些。 昏迷前闻到的异香弥漫在她周身,那香气令他大汗淋漓,体内燥热无比。 “桃花醉。” 他艰难维持着理智,做出准确的判断。 “是桃花醉。”程雪意干脆地承认,“鬼市上极热门的桃花醉,只要一点点,再硬的骨头也会跪在你面前,成为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你为何。”沈南音说几个字就要停一下,一边努力找回灵力,一边控制身体的本能反应,“你为何,会有桃花醉。” 一个乾天宗平平无奇的打杂弟子,怎么可能拿到桃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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