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意虽然打算报复,可没想就这么暴露身份,用桃花醉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理由。 “还要感谢大师兄。”程雪意笑盈盈道,“你知道的,我前不久跟外门弟子一起下山执行低级任务,不成想遇到了意外,作乱的根本不是什么小妖,而是鬼市高人。万幸宫明长老及时带人赶到,否则我早就死在那场意外里了。” “这一场大难不死,大师兄还为我高兴过呢,也跟着一起忘了吗?”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在那场意外里得了一瓶桃花醉,想到它的厉害,贪心留下没有上交。我本打算用来自保,实在没想到会用在你身上。” 这是谎话,她搞来桃花醉就是为了对付他。 程雪意明灭的笑脸在黑暗里那样清晰,沈南音有些厌恶自己的好视力。 他干脆闭上眼睛,摆明了不管是桃花醉还是兰花醉,都别想让他就范。 程雪意说了那么多话,他也只有四个字回答。 他说:“我不知道。” 程雪意用“你知道的”开头,他便用“我不知道”结尾。 他依然是那个陌生人的态度。 程雪意慢慢走近。 她发辫上的贝壳扣子闪着幽光,美丽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眉目弯弯地贴近看他。 “到了这个关头还要装作不认识我?” 程雪意慢悠悠道:“你会知道这样做错得有多离谱的。” 话音落下一息 ,沈南音腰间玉带被强行扯开,玉扣碎裂,掉落在地,发出啪嗒的响声。 一直闭眼的大师兄猛地望向她的脸,一字一顿,话音虽紧绷僵硬,但仍保持理智。 “若你要的是这个。”沈南音沙哑道,“吃亏的是你。” 他是男人,既不修纯阳之体,也不修无情道法,真发生什么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只是—— “我尚有门内要事处理,无论师妹为何咬定与我相识,还道出多种往事,都可等事后再与我详谈。若沈某真有对不住师妹之处,必负荆请罪,尽我所能偿还师妹。还请师妹松开铁链,让我先去将门内要事处理好。” 他字字恳切,该说得都说了,心里记挂着镇妖塔的事情,猜测或许程雪意这里的情况也与逃脱的大妖有关,她是无辜被蛊惑才如此极端。 若是如此,他确实有连带责任,要不是镇妖塔失守,她就不会被骗。 之前未免引起恐慌,此事不能为外人所知,一切皆在暗处进行。 如今事已至此,不得不道明真相,可当他要开口解释,程雪意已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这张嘴以前多讨人喜欢,现在就有多讨人厌,你连我这普普通通的铁链都挣脱不了,还有什么力气去处理宗门里的要事?你还是不要说话了,只用来叫就可以了。” 他固执地否认有些奇怪,让程雪意不禁产生了怀疑。 但看着他那张脸,以及被迫承欢的姿态,她心弦一崩,有些难以修复。 欲念烧灼她的理智,淹没她的分寸。 程雪意仰着脸,一脸无邪无辜,却手段狠辣地封了他的口,笑着说道:“我又何曾说过,要在你身上吃亏?” “以为我要与你睡?那不是奖励你吗?我如此冒险,可是为了要报复你。” 程雪意伸手握住他,感受他身子瞬间紧绷,手中之物早已不受他理智控制地给出本能反应。 “我要狠狠惩罚你,叫你从今往后见到女人就害怕。” 女子笑着说出狠毒的话,腰间银铃被她手臂动作带得摇动撞击。 那铃声急促凌乱,响彻洞窟,虽时断时续,却整夜未停。
第4章 搞了半天,她认错人了。 程雪意腰间银铃造型朴素简单,是再寻常不过的装饰。 可它的响声清脆空灵,远比沈南音听过的所有铃声摄人心魄。 它撞响的频率,音色的长短,似乎都有某种规律,让他那颗连桃花醉也无法完全俘虏的心脏,逐渐迷失在这铃声之中。 乾天宗大师兄是孤高的云,是自由的风,没人见过他狼狈屈服悸动不安的模样。 现在程雪意看见了。 每到被铁链捆缚的人紧要关头的时候,她就会停下,等一切过去又继续。 如此往复循环,看着他在清醒与沉沦之间来回受折磨,确实称得上是狠狠惩罚。 她将沈南音羞辱欲死,痛不欲生。 他被她完全掌握,身上每一寸都经过她的洗礼,直到体无完肤,再无隐私。 她始终衣着整齐,面带微笑,大眼睛盯着他,一瞬不瞬,不肯放过他所有忍耐克制又倾泻爆发的瞬间。 那实在是美丽的画面。 程雪意有些上头,手上渐渐没有分寸,他那儿甚至因此受了伤。 沈南音汗如雨下,在黑暗的洞窟里努力对上她的眼睛,尽管已经如此,他还记得他的计划,他的使命,拼尽全力维持尚算平稳的话语。 “若你发泄够了怒气,便放我离开。” 沈南音一字一顿,极其费力道,“天亮就来不及了。” 程雪意大约猜到他这个时候还念念不忘的是什么。 她遇到了妖,还是在乾天宗里横行的妖孽,一看便不是被当做奴隶压榨使用的那群妖族。 不管他们怎么进入乾天宗的,结果不过两种。 要么被杀了,要么被关进镇妖塔。 想到自己来乾天宗蛰伏五年的目的,程雪意渐渐找回理智,洞窟外天际泛起亮光,有些事情点到为止,是该结束了。 玩得太过火,哪怕身份不被看穿,恐怕也不能再安稳留在乾天宗。 “那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说不认识我吗?” 程雪意缓缓凑近,其实已经不怎么纠结这个问题。 是用了点真心,可着实不多,也已经发泄够了。 发泄完了,就会想到自己上头之前那一点疑虑。 她极近地观察他,抬手抚过他眉眼上的伤口,以她的眼力,看不出这张脸上任何伪装痕迹,这确实是原装脸没错。 她仔细检查过这张脸,但没太仔细看过夜夜相处那人的脸。 手下这张脸那么好看,受了伤好是可惜,不过也没关系,一点皮肉伤,他灵力回来一下子就能治好。 视线下移到他的眼睛,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程雪意意识到了不同。 眼睛。 这双眼睛很不寻常。 与夜里她见到的他,虽然瞳仁眼睫都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可眼神不同。 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 他的眼神是那种即便身为阶下囚,即便被她那样戏弄羞辱,观赏把玩,依然能从容接受,不至于真的羞愤去死,沉溺其中的淡然。 他依然能寻到自己该来之处,该去之处。 这让她费心折磨得来的快感都削减了不少。 不能成为他的噩梦真是遗憾。 但是—— 程雪意直起身,捂住沈南音的眼睛。 腰间银铃轻响,她感觉到他因为这个响声身子微微一颤。 他这是在害怕吗? 她又高兴起来。 程雪意无声地笑了一下,双眼明亮地说:“大师兄记住了。” “我叫程雪意。” “可不许再忘记了。” …… “师兄!”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沈南音猛地回神,视线从模糊转为清晰,看到付菁华担忧的神色。 再看她身后,镇妖塔前无数弟子,长老和师弟师妹们都在。 沈南音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心布满伤痕,皆是收妖时留下的。 他终于拉回了飘远的思绪,转眸望向镇妖塔上的师尊。 白发白衣的静慈法宗是最终阵眼,两人对视之后,沈南音走入镇妖塔之中,与师尊合力将法阵全部修复完成。 这个过程很慢,比收妖更慢。 沈南音不太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山洞的,他听到程雪意的名字就昏了过去,再醒来,人躺在后山林间,衣衫整齐,一丝不苟,连发冠束发的手法都与自己往日一样。 他昏了过去,做不了这些,是谁做的不用想都知道。 沈南音那时灵力已经恢复七成,身上清爽干净,没有昨夜黑暗之中的泥泞与狼狈,仿佛他只是做了个梦,可他知道那绝不是梦。 他的伤口还在。 眉峰上被人划破的伤痕已经愈合结痂,他的身体恢复能力惊人,灵力找回来后,想将这点皮外伤疗愈得毫无痕迹也是轻而易举,但他没那么做。 不管是眉峰的被人指甲划破的伤痕,还是某个从未有第三人见过之处的伤痕,他全都无暇顾及。 他必须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将大妖全部抓回。 好在虽然有点难,他还是做好了这件事。 人站在镇妖塔里,耳边回荡着大妖们的污言秽语,沈南音全不放在眼中。 待阵法修复好,他要转身出去的时候,那在群妖上首一直沉默的画皮妖忽然哼笑起来。 “沈南音,纵然你法力高强,天赋异禀,百年的修为便能擒获我们,那我们也不算吃亏。” 沈南音因为“吃亏”两个字脚步顿住,今日又一次失神。 他想到自己不久之前还对另一个人提到过这两个字。 他今日魂不守舍的次数实在有些多,这完全违背了他的习惯与自律到有些严苛的性格。 沈南音紧锁眉头,那张总温和浅笑从容不迫的脸上难得布满寒意,这让画皮妖更是欢欣。 “你们暗中封锁乾天宗,怕我们逃走再难抓回,这确实庇护了山外的弱小,可你们那些弟子就没那么幸运了。” “沈南音,你确实光风霁月,享誉天下,但那是以前了。” 画皮妖幸灾乐祸道:“本座给你留了一个惊喜,你出去之后,很快就会收到。” 沈南音多么敏锐,听画皮妖这么说,再联系到他是个什 么东西,已经明白他可能干了些什么。 他又想到了程雪意那些质问和报复,看来与此妖脱不了干系。 待转身欲要问个明白,师尊已经关闭镇妖塔的门。 沈南音站在门前,只看到画皮妖脸上不甘又憎恶的神色。 “南音,那画皮妖和你说了什么?” 苏沉梦见他神色不对,走过来关切询问。 沈南音行礼后才回话道:“苏长老,无碍的,他没说什么。” 苏沉梦点头道:“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不过是妖言惑众罢了。” 观察了他一下,苏沉梦继续道:“你的伤很重,直接同我回去吧,我为你疗伤。” 苏沉梦是碧水宫的长老,是乾天宗内唯一修医道的大能。 她座下弟子不多,皆因她十分挑剔,选弟子不看灵根和天赋,只看性情和得不得灵植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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