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像是个可行的建议,可马夫人着急啊,她等不了这么久了,她恨不得现在就让马倏好好地站在她跟前儿,她还想争取几番,□□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夫人看着憔悴,若是将来和马家哥儿重逢,马家哥儿看着夫人这般凄苦,心里也会难受的。” 铁夫人用余光觑了□□一眼,算是默认了□□的劝慰。 门外的婆子十分有眼力见儿地端上了些许清淡的茶点,马夫人无心挑选,随意选了一块儿绿豆饼含在嘴里抿了一下,虽只扯下一小块没有味道的面皮,却也算是今日吃上的第一口了。 □□指了指马夫人跟前温热的茶水,乖巧道:“还有茶。” 傍晚的时候,铁军回来了,外头依然热着,铁军今日抽空去了趟城防营,城防营本只负责京畿安全,但滇西战事吃紧,些许年轻将领也需从城防营抽调到前线,铁军本就是负责京城里的卫将,能知道前线消息的渠道有限,城防营有他的战友,且能问上几句。 铁军知道马夫人必然着急,一路铠甲未脱便直奔了花厅,瞧着□□也在,也并未避讳,直言便是一句:“这事儿有些许复杂。” 马夫人本就神色紧张,听了这话,半起身,却又觉得自己太过着急,都不让人把话说完似的,强行坐下,点头示意铁军继续说。 铁军坦言:“将士出征,都会有军牌,内襟领子和袖口上还会缝上将士的籍贯和姓名,都是防止在战场上牺牲无人认领,之前一直没有说马倏已经战死,就是因为当晚去谈判的轻骑兵虽然失踪,但是鲁将军派人是搜过一轮的,方圆五十里都没找见他们的尸体或者军牌,这便是蹊跷了起来。” 铁军几乎都不敢去看马夫人的反应,可事儿还是要说清楚的,他继续说:“若是连续多日失踪也找不到尸首,军中多半都会认定这将士已经死了,可是这都半个月了,鲁家军发回来的讣告里从来没出现过马倏的名字,今日我去问的那位好友又帮我打听了一番,说许是一场计谋。” “计谋?什么计谋?”马夫人不懂了,让她儿子失踪这算是什么计谋? □□下意识地呢喃一句:“假死?” 铁军瞥了她一眼,像是没理会,自顾自继续说:“若是讣告里发了马倏的名字,而且带回军牌,那马倏是必死无疑,若是没发名字,但是带回了军牌,多半是失踪而且大概率人还活着,可是这种没法讣告也没军牌,其中怕是有些辛秘。” “会不会是弄错了?”铁夫人蹙紧眉头。 “不会,”铁军摆手,“滇西虽然战局紧张,可越是紧张的时候,发回来的军报和讣告越是不能出错,鲁证也是多年的老将了,他手下的人若是这点儿小事儿都会弄错,他也不会作为主帅出征滇西了,况且,就算是传错了,我那好友特意拿了一份誊抄过的讣告给我一一核对我,我俩四只眼睛,翻了又翻,的确没看到马倏的名字。” 铁军劝慰马夫人:“夫人,没有名字,反倒是件好事儿。” 马夫人自然也知道是好事儿,可她不放心啊,还是不放心。 “咱有办法去寻一寻吗?”这话是铁夫人问的,她知道,自己若是不问,马夫人憋足了劲也是要问的,与其让她腆着脸问,倒不如自己开口。 铁军摇头:“如今京城戒备森严,城外市集都不让开了,除非红白事儿,不得出入京城。” 红白事儿…… 铁夫人看了□□一眼,瞬间又转过头,对着马夫人:“不如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马夫人几乎绝望,哀啕:“扬州老家一个人都不肯出,这次我要来京城,便也只有几个心腹妈妈和丫鬟陪着,老家那些人,只怕都开始研究王禧打过来之后如何投降了。” 铁家夫妇相视一眼,只劝了几句,铁军若有所思:“其实要找人也行,重赏之下,总是有些不要命的,最近我倒是听说,坊里有家军户,三兄弟全都在滇西了无音讯,寻了个城外的什么帮派,变卖了所有家产,那帮派便找了人去了一趟滇西,不过可惜,人没了,三个军牌也只带回来了两个,不过也算是有本事了。” “可总归是要出城的呀。”铁夫人狐疑,“你倒是要有办法出去才是,那城门的人你可不认识,你哪里去寻这些关系能让咱们出去?” “城防营都能去,一个城门罢了,怎的出不去?”铁军反将一军,马夫人听了恨不得立马跪下道谢,好歹是被□□给扶住了,可马夫人也看明白了,她连连朝着铁军点头:“麻烦了麻烦了。” 得儿,这事儿便就这样落在了铁军头上。 入夜。 铁家夫妇躺在床榻上,铁夫人还是按耐不住,轻声抱怨了一句:“你倒是热心,官家都不管的事儿,你还去找那个什么帮派来管。” 铁军累了一天了,迷迷糊糊地道:“这不是看在是你的姐妹的份上,上月马家人来的时候,你私下都和我一口一个叫女婿地称呼马倏,怎的,之前是一家人,如今便不是一家人了?” 铁夫人好气没气:“姐妹归姐妹,可咱始终要替自家女儿打算的,若是真寻了回来,那马倏缺胳膊断腿的,你说着婚事是定还是不定?若是真的没了,你这样费心去找,叫坊里都知道咱们家曾今有意和马家结亲,你女儿的寡是守还是不守?这些你想过没有?” 铁军翻了个身,语气竟是些许无所谓:“这事儿,阿凝之前便和我说过,我倒是觉得,咱家女儿的格局比你的大。” 铁夫人蹭地一下坐起身来,好气没气:“她和你说过什么?她一个女孩子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知道什么?” 铁军不假思索:“比你知道格局。” 铁夫人生气了:“什么格局不格局的?咱们就是普通人家,天下格局与我们有什么干系,我替阿凝考虑有何不妥?” 铁军不回话了,只翻身把被子搂了一下,大热的天,捂着脖子也不嫌热,许久才吭哧出一句:“夜深了,睡吧。” *** 滇西。 马倏这几日过得昏昏沉沉的,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他被人下了药,每次只要稍微清醒一点,便又是一碗汤药狠灌下去,一睡便是大半日,不过从第三次起他就学乖了,靠着勉强的意志力将药含在嘴里,能吐出来一些。 不过看守他的人也很是精明,发现他会藏药,便每次都掐着他的喉咙逼迫他咽下去,马倏无奈,却也想出了其他办法,每次吞下药,趁着人走了之后拼命将药吐出来,虽然效果不大,却也能勉强保持清醒。 就靠着这一丝丝的清醒,马倏逐渐摸清了周围的环境。 周围有马蹄声,还有马粪和铁锈的味道,进出的人身上有血气和汗臭,这应当是军帐中,而且帐中除开他应该还有其他人,但是他不知道其他人在哪儿,马倏的双眼被蒙着,双手捆着,膝盖以下也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都是防止他逃走,不过一个军帐且就这么大,估计同伴也都是被捆绑被日日灌这让人昏昏欲睡的汤药。 马倏动了动腿,感觉腿上似包裹了什么东西,他微微扭了下脚踝,又屈了屈膝盖,这才是确定,自己的右小腿应该是受伤了,被包扎过,看来看守他的这群人并不想要他的命,甚至都没虐待他。 是王禧的人吗? 马倏心中思量,想到那日在树林里谈判,当时两人对垒,却不知道从何处窜出一支暗箭,几乎是瞬间,马倏立刻胳膊一掼,拖着对方匍匐在地,顺势躲过。 不了对方却立刻反手用袖口中暗藏的袖箭抵住马倏脖颈,怒斥道:“你方耍诈。” 马倏刚想说这并非他们安排,下一瞬,却被人猛地从后面敲了一棍,顿时昏了过去。 是谁下的手? 马倏一直在想这件事儿,按道理,当时他的背后都是自己人,而且都是自家姑父派出来的人,谁会打他?又为什么要打晕他?打晕他的人是不是就是如今囚禁自己的人?目的是何?
第128章 “你要出城?” “你要出城?” 京城,铁家,铁军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坚决,甚至坚决得有些陌生的女儿有些不敢相信。 铁浼知道最近家里来了人有事相求,也是找了个由头回了家,如今怀胎已近八月,肚子比之前又大了许多,铁浼起身都有些难,如今正是靠着枕头斜眼看着□□,眼中也是些许不解,直问:“阿凝,现下榕姨也不在,你姐夫也回去了,就咱们四个自家人,我问你,你说要出城找人去滇西,是一时气话还是认真的?” □□抱着怀中的知知,她知道自己说了些大胆的想法,可既然已经说了出来,索性也说个明白敞亮。 “咱们家已经想了这么些天了,也没想出个办法来,自打阿爹在城防营中的好友去了前线,这京里头的消息就越发真假难辨了,榕姨这几日茶饭不思的,我瞧着也难受,阿爹有军职在身,阿娘平日里也不出坊,阿姐如今肚子大了,若是去城外走动便更是奇怪,也只有我,坊间都知道我在城外女夫子那儿上课,也知道近日有些人家为了女子上学,直接将女子送到女夫子住处长住,咱们家也可以有样学样,势必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铁夫人听了便是皱眉:“总归也不能让你一个女娃娃露面。” “我不会露面的。”□□心里像是早就有了主意,她指了指在门外候着的菖蒲,“我让菖蒲去。” 菖蒲听了,下意识地朝着这边点了点头,像是早就和自家姑娘商量好了似的。 众人陷入沉思,似乎都在思量这件事是否可行,唯独□□怀中的知知小脚乱蹬。 我的娘娘啊,您可不能去啊。 祝知纹喊不出声,只能用脚丫子扒拉着□□的衣襟让□□好歹看他一眼,祝知纹用爪子使劲攮着□□,□□头都没动一下,只是轻轻扇了知知一下,祝知纹心都凉了,祝知纹好难过啊,他叱咤风云的娘娘怎么成了个恋爱脑。 祝知纹还想努力,忽而又想到几个同僚好友对他的告诫。 “祝哥,祝爷,您好好想想,娘娘下凡是渡劫的,您这儿也舍不得,那儿也要帮的,好歹您现在还憋着,没插手做什么,若真是要插手,干扰了凡间命数不说,娘娘渡劫失败,岂不是还得再下凡一次?” 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祝知纹想要金瑶早日回到昆仑,自己要做的就是憋着什么都不做罢了。 这感觉挺无助的,上次祝知纹这么难受还是金瑶炼丹的时候,他火急火燎地想要帮忙,结果配错了药方,导致金瑶得从头再来一次,祝知纹当时又眼巴巴地等在旁边,跟个孩童似的颤巍巍不敢伸手,但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娘娘,有什么要帮忙的?”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46 首页 上一页 13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