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跑!”司遥眼尖,见那黑袍人似乎不敌,想要逃盾,九天道人一甩浮尘,口中念出咒语,一股无形的力量便截住黑袍欲逃窜的路。 司遥紧随其后,摇晃千机铃,揪出一把符纸朝天上一撒,那些符纸瞬间化作小小的黄色纸人前仆后继地缠上黑袍。 “岂有此理!”黑袍咬牙切齿。 司遥纳罕,“竟是个女子?” “瞧这身法,倒像是江北流派,是屠山黎氏!” 九天道人大惊,“莫不是黎十娘?” 司遥心下一凛,想起了继芳院中那棵极阴鬼树,她对着山尘喊道:“切勿让她跑了,她是屠山黎氏之人。” 山尘微微点头,手下的招式更加无懈可击,黎十娘节节败退,山尘看准时机,蓄力待发,手中的巨剑发出的红光更加刺眼。他汇集周身内里聚于剑刃,朝着黎十娘猛然刺了过去。 岂料那黎十娘兀得丢出一团泛着白光的雾团,司遥微睁:“是源源的魂魄!” 山尘急忙收势,脱体而出的内里回撞,气血上涌,山尘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司遥操控纸人将那团白雾引来藏匿于千机铃中,张均见缝插针,立刻冲了上去,死死缠住黎十娘。 山尘恢复过来一点,正欲重新提起剑,身后突然出现一道极为凛冽的杀气,张均平快速躲开,却见那刀光朝着山尘袭击而去,他掉转方向,一把推开山尘,以自身接住那道刀光,心口剧震,耳内一阵鸣叫,张均平吐出一口鲜血。 黎十娘趁机逃开,没入树林深处,一切发生地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司遥赶紧上前扶起山尘:“你没事吧?” 山尘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微微摇头。 “头儿,头儿,你怎么样?”细猴与胖鱼一左一右扶住张均平,张均平声音沙哑:“刚刚那刀光好浓的血气。” “是关山。”山尘道! “他到底想做什么?”司遥道。 “你们先把山尘跟张均平送回春山镇,我跟九天道人把源源的事情处理好再回去。”司遥对细猴跟胖鱼吩咐道。 山尘摇头拒绝:“我跟你一起。” 司遥不满:“我能解决!” 山尘倔犟,这几日相处下来,她也大致摸清了他的脾性,索性不再多劝。 张均平的视线在司遥脸上停留良久,沙哑着嗓子道:“务必一切小心。” 众人兵分两路,司遥跟九天道人架着山尘朝陈记混沌走去。 亥时,伏龙镇已经漆黑一片,只有陈记混沌还亮着灯,摊主在门口焦虑地来回踱步,在看见司遥等人,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他连忙迎了上来,却见山尘脸色苍白,气若游丝,慌忙道:“这是怎么了 ?” “受了点伤,先进去再说。” “哎!”摊主应了一声,在前面引路,将山尘安顿好之后便道,“我去请大夫,拙荆与犬子就拜托两位了。” “你且放心,源源的三魂六魄我们已寻回。” “哎!”摊主抹抹眼泪,小跑着出去请大夫。 司遥将山尘扶着躺下,捻好被角,转而问九天道人:“金刚咒可会?” “不会。”九天道人略微不满,“金刚咒乃是佛教之咒 ,小友道心不稳!” 司遥无奈:“那你在此看顾山尘,我去。” 她到了内房,屋里漆黑一片,司遥眯着眼睛试图看清屋里的环境。 床榻边上的角落里传来低沉压抑的呜咽声,像是那妇人发出的,司遥欲将蜡烛点上,却听见妇人小声制止:“勿要点灯,源源不喜见光。” “若不点灯我如何给他安魂?” 那妇人不吱声了,司遥将蜡烛点上,这才看清那妇人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躺在地上,鬼童正趴在地上抱着她的手臂啃食。 那手臂已不见皮肉,只余森森白骨,昏暗的烛光下越发触目惊心。 突如其来的光亮令鬼童发出尖锐的叫声,他不善地冲着司遥嘶哑咧嘴。 “源源乖,不怕,娘亲抱抱。”妇人艰难地伸出手轻抚鬼童的后脑勺。 鬼童不为所动,他食了至亲之人的生肉骨血,凶气更显。 它四脚攀爬上墙壁,在墙上留下血淋淋的痕迹,只片刻,便已到了司遥跟前,鼻尖传来一股浓重的血气。 司遥摸出千机铃猛然摇晃起来。 鬼童痛苦地捂着脑袋,双目通红,阴邪凶狠地盯着司遥。 “小友,发生何事?”九天道人听见声音,在门口问道。 “这小鬼吃了他母亲的骨血,越发邪气了。”司遥头也没回,大声回应九天道人。 “竟有此事?”说着九天道人一脚踹开房门,手中的拂尘朝着鬼童猛然甩去,那鬼童猝不及防,竟被抽了个结实。 “捆阴绳呢?”司遥问妇人。 那妇人气若游丝,眼神瞥向旁边的梳妆台,司遥将绳子拿起,将鬼童绑住。 司遥将妇人扶起,她已失血过多。 九天道人见此情景只不断叹息:“痴愚,痴愚啊!” “先……救源源。”妇人苦苦哀求。 司遥摇晃千机铃,口中念着归魂咒,将三魂六魄引入鬼童体内,那鬼童原本躁动不堪,在魂魄入体的瞬间便安静下来。 司遥原地打坐,对着鬼童念起了金刚咒。 九天道人将妇人扶着去了外间。 竖日,司遥出来时,头晕眼花,脚下虚浮,摊主赶忙上来搀扶,待司遥坐下:“姑娘我儿子……” 司遥摆手:“无事,你将你儿子送去白云道白云庙,日日听取金刚咒,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便可恢复。” “多谢,多谢。”摊主老泪纵横。 “你娘子?”司遥想起那妇人。 摊主抹抹眼泪:“请的是荣芝堂的李神医,拙荆性命无虞,那只手只怕不能用了。” 司遥放下心,有气无力:“命保住便好!” “对了,你可知那关氏之事?”司遥强撑着精神问。 摊主忙不迭点头:“知道知道,几十年街坊邻居了。 “他家情况原也不算太好,是三年前,关家老二投军,在军中颇有作为,日子这才好起来,后来便搬去了鲤州。” “说起这关氏二子,姑娘可知宋家姑娘,宋清瑶?”摊主试探着问。 司遥来了精神:“自然!” “这也是一桩秘闻,也是我娘子与关老夫人乃闺中密友才知晓此事的。” “那宋家姑娘与关家老二原是一对儿,可不知怎的居然嫁给了关家老大。” “且成亲当日,宋家姑娘为妾,张氏绸缎庄张小姐为正妻!” 时隔三年,摊主仍觉疑惑:“那宋家姑娘既然与关二情投意合,为何甘做他人妾?”
第10章 槛花不越墙,笼鹤得脱缚 槛花笼鹤…… 六年前,春水河畔。 少年关山于一颗松树下,捡起地上的石头用力砸向春水河中,脸上愤愤不平:“什么都得让,凭什么?凭什么!” “啊——”一声惊呼。 关山骇然,只见河对岸蹲着个约莫十五岁的少女,正用手死死捂住额头。 他淌过湍急的河水:“抱歉,我并非有意的。” 那姑娘疼的泪花一股脑都涌出来了,哪里还听得见他说话。 关山只得沉默着蹲在姑娘身边,歉意地瞧着对方,半晌,那姑娘才抬起头来。 霎时间,关山的眼中映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他直愣愣地瞧着眼前的人。 “扑哧。”那姑娘被他这憨俊的模样逗笑了,眼睛似三月桃花般乍现光彩,眼底的泪花还未散去,犹如清晨桃花尤带露。 关山惊醒过来,语无伦次:“那个……我……” 姑娘歪着头,见他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笑意更显,摸摸额上的红肿:“没关系,只是有些疼罢了,你不必害怕。” “你是关婶子家的小儿子罢?我约莫见过你。” 关山点头,他瞧见姑娘光洁的额头上那多余的红肿,如此谪仙般的人,若真因此留了缺憾,岂不罪过? “这山中有一味草药,去伤肿甚好,我去寻来!”说着就站起身来。 那姑娘连忙起身制止:“等等,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待你进山只怕来不及,况且我听婶婶说,这山中有吃人的蛇,你还是莫要冒险了。” 关山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时辰够用!” “那…我陪你一道去。”姑娘挣扎片刻,咬咬牙道。 此山名为赴春山,山中藏一蛇,喜逐人,善绞杀,获猎物,缠其肢体,碾其周身骨,待气绝,一口食之,遂复返,半月不出。 “那蛇半月前吃了一位砍柴的樵夫,算算日子,只怕又该下山寻吃的了。” “莫怕。”关山沉默片刻,继而道,“抱歉,我不知你在河边。” 姑娘笑了笑:“你我同岁,叫我清瑶罢。” 宋清瑶,于春山镇,伏龙镇乃至方圆百里,何其有名?只因其美貌,人间难寻,姑娘年少丧了双亲,如今跟着叔叔婶婶过,这对夫妻又是有名的见钱眼开的货色,如此人物,只怕是前途渺茫了。 “你瞧什么?” 关山收回目光,低声道:“无事。” 山路坎坷崎岖,宋清瑶背着竹篓,亦步亦趋地跟在关山身后,两人越过小半座山,关山走在前方,时不时回头。 “歇一下?”关山问。 宋清瑶脸颊泛红,光洁白皙的额间沁出细细的汗珠:“不必,咱们还是快些罢,早去早回。” 关山捡了一根树枝,另一头递给宋清瑶:“抓着!” 越过此坎,于山林秀木之间,恍见一热泉,热气袅袅,蒸腾而上,光滑的石壁边生满了喜湿热的花草植被,远远瞧去,宛如仙境。 “你是如何得知此处的?”宋清瑶讶异。 “以往闲来无事总爱四处捣乱。”关山指着热泉边,指着那株最高的,通体无色,中间为粉色花蕊的植物, “便是这株草花,捻碎后你敷于伤处,明日便恢复如初了。” 宋清瑶倒不好意思了,额间的伤并无大碍,倘若真破了相她倒不甚在意,她如今这般境遇,若无人帮衬,这张脸只会给她带来灾难。 关山身手灵活,跳入热泉,抓住树藤,微微侧身一把抓住草花,瞧着手中的草花,他露出一抹笑容。 待他回头去瞧,岸边哪里还有人? 宋清瑶无声无息地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关山神色巨变,回到岸上,他观察四周丰盛的绿草,恍见前方杂草有被压倒拖拽的痕迹。 是那条巨蛇! 关山胸口在剧烈起伏,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蛇想来是已在暗处蛰伏已久,一路跟到此处,他顺着野草倾倒的痕迹一路寻去。 这是一片比人还高的芦苇地,晚风吹过,那芦苇窸窸窣窣地摇晃着,关山细细聆听四周的微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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