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抹红色让她原本清冷美丽的脸显得有些妖异,像是被鬼怪附身的空洞人偶,也像是被猎食者标记过的小动物。 江凌想到了什么,立刻看向两人面前的雪地,洁白的雪地上,安然伫立着两个阴影,一个是江矜月,另一个就是那个高大的红瞳男人。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江凌陡然松了口气。 不是什么鬼东西就好。 她和凌霄观相熟,当然也从老观主那听过一些什么狐狸附身跟随、恶虎伥鬼引诱人的故事,刚才不知为何,就联想到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冷静下来再一想......传说当然只是传说,怎么可能是真的。 她显然不知道,在她面前的,窥视她女儿的,是比那些传说更恐怖的存在。 江矜月偷偷去瞄祂,只看见邪神勾起的唇角。 捏造一个影子而已,骗过江凌实在是太容易了,甚至不需要多花费心神。如果江凌像是凌霄派的那些人一样,稍微多一些灵性,就能看出那个影子根本就是在变化的,它根本就不是人身投射的阴影,而是邪物捏造的轮廓,它的内核甚至还在流动着,躁动着,想要代替主体,成为坐在江矜月身边的那个存在。 祂轻蔑地笑了一下,影子便碎裂散去了。 顾时易很快回来了,另外两人也没怎么受伤,就是还有些惊魂未定。 天色变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下雪,但他们已经没有地方可以暂做庇护了,必须要趁现在抓紧时间出去。 几人围着讨论着出去的方向整理装备,江矜月见大家的目光终于不在自己和邪神身上了,终于松了口气。 她坐在父母旁边,四处张望着。 邪神忽然伸出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嗯?”明明眼前被遮住了,但江矜月却清楚地看见了...... 在积雪滑落的山顶上,一个浑身雪白的女人站在那里。 她仿佛和积雪融为一体,一动不动,让人怀疑她的存在是否是某种光线折射的错觉。她只是站在那里,凝视着这片暴风雪肆虐过的土地。 也凝视这这群幸存的人类。
第20章 让祂变成可怜小狗,没有…… “呵。” 江矜月清楚地听到,邪神蔑然而警告的轻哼了一声,紧接着一阵雪白的风吹过,山顶上的那个女人就消失了。 “那是什么......” 那是人类吗?......不,人类怎么可能在这个天气里穿着那么单薄,也不可能站在雪崩之处。 野人?雪怪?鬼物?......她会和这场雪崩有关吗? “月月。”顾时易突然拉回了她的思绪,他皱着眉,看不惯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对自己女儿的亲近,“要准备走了,你自己没问题吧?” 还捂眼,男女有别,离他女儿远点! “嗳,”江矜月拉下祂的手,“没问题的。” “看 这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下雪了......” 江矜月闻言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也不敢去看自己父亲,天色突然阴下来,那是因为邪神的本体......酒店倒塌时千钧一发,再迟一点只怕所有人都要被埋进地基里了,顾不得那么多,她就放祂的本体全部都出来了...... 可能他们走出去一截,天就亮了呢。 “不会的...天气预报说雪会停呢。” 江凌叹了口气,“希望吧,就怕天气预报不准确。” 江矜月在父母面前乖得不行,小幅度地点点头,乖乖地站起来凑到父母身边去,心疼地摸了摸江凌腿上没受伤的地方:“疼吗?” 邪神挑眉,祂还从没见过她这么顺从,乖得可爱的样子。 等江矜月回来时,祂便直接抓住她的手,“江矜月,你怎么对他们这么乖?” 江矜月:“啊?” 祂轻轻掐住她的脸颊,揪着一小节肉肉磋磨,“你对我怎么不是这个态度?在外人面前这么乖,在我面前就这样?” 邪神靠近她,祂似乎不清楚人类与人类之间正常的社交距离是什么样的,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就凑得很近,低头时唇角几乎要贴到她的唇。 “你以后就乖乖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许反抗,也不许娇气。” 江矜月总是很娇气,触手多碰几下就要挣扎,祂多吻一会儿就难受得要哭了。 “不许哭,不许说不要,也不能嫌弃它们。” “亲你的时候张开嘴,蹭你的时候要用手,不许咬,不能吐出来。” “不许骂人,抱怨也不行。” 祂语气强硬,用命令的语气风淡云轻地说出这些在人类社会里明显算得上变./态./骚./扰的话。 江矜月的脸色爆红,偏偏被祂捏住脸颊:“唔唔唔——” 邪神放开她。 经此一事,祂感觉江矜月肯定会被祂的强硬和魅力折服,原来从前百般推脱只是欲拒还迎的前置项,她对那些凡人都这么乖顺,对自己这样强大而无所不能的千古邪神岂非甘愿诚服? 祂勾起唇角,等着听她乖乖软软的话语。 江矜月一巴掌拍到祂手上,用力擦了擦脸:“......你想得美!神经,变态!” 幸好没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江矜月气得要命,谁允许祂这么多要求的?祂还得寸进尺起来了! 祂这样变态的邪神,她容许祂栖身已经是很善良了! “你才是,给我乖一点!”江矜月气鼓鼓警告祂,不然她就要遗弃祂! 让祂变成可怜小狗,没有人收留的邪神! ...... 张秘书要疯了。 谁能想得到,看起来乖乖巧巧温温柔柔的江小姐居然拿了救援队的装备,一个人深夜进山了。 张秘书昏睡醒来听到这个消息后简直原地裂开,恨不得回到十几个小时前给自己一巴掌。那可是深夜的雪山,孤身一人又没有任何经验,甚至身体素质还比不上救援队的那几个大老爷们,但凡遇上点什么意外,不,甚至都不用意外,她根本就算在送死啊! 现在老板不在,老板夫人不在,老板女儿也在他的眼睛底下跑了!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还不如让他自己拿了装备进山找老板呢! 然而就在他焦头烂额情绪波动到几乎又要昏迷时,营地里忽然一阵骚动,顾时易背着江凌,身边跟着四个人,还算眼熟,张秘书认得那是江总身边的人,甚至就连江矜月和那个奇怪的男人都好好地回来了。 “顾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一瞬间还以为是做梦,紧接着就激动到差点哭出来了。 顾时易把妻子送上担架,只抬起头来对他颔首。 江矜月跟在妈妈身边,心虚地不敢去看张秘书的眼睛。 呜......不会被骂吧...... 但幸好张秘书现在惊喜万分,没来得及注意她。江凌被担架送到了医疗处,经过几天的运转,营地里大大小小的伤患基本都送去医院救治了,这里只负责一些临时的包扎和生命□□,人变少了很多。 顾时易在外面和张秘书了解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还有一些集团里的决策和文件需要他拿主意,江矜月被留在屋子里,靠在窗前发呆。 一个高大的影子投射在窗前,邪神冷着脸,有些阴郁,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而不快。 “说起来,你是什么神呢?” 她从来没了解过祂,也没了解过那尊神像,当时不论是神像还是祂的本体,她接受时都有点不情不愿的,不骂祂就算了,更别说询问祂的称呼了。 虽然江矜月就算真的骂了,以她文雅的词汇量和温柔的语气,估计也只会让祂爽到。 “......”邪神不情不愿地说,“邪神。” 祂又没专门了解过人类对于神的分类,只知道一直以来接触过祂的人类都只称呼祂为“邪神”,至于是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分类,还是因为有所顾忌,不愿意把祂的存在放在明面上说就不清楚了。 “不是这个,你具体是什么神呢?什么类型的?或者,你有没有名字,我总要称呼你的呀!” 称呼。 人类会给自己创造的、自己认同的、自己拥有的东西以称呼。 虽然江矜月没有扭头看祂,但祂还是觉得自己笑得太明显的话会显得很廉价很难为情。 祂可是千古邪神,古往今来举世少有,无所不能的神。难道也会因为这种小事而高兴? 江矜月见祂迟迟不说话,疑惑地转头,还没转过去就被祂摁住了脑袋,不许她看自己。在她视线不及的身后,触手附肢已经像小狗尾巴一样摇出残影,兴高采烈地想上去和她贴一贴了。 “嗯?”江矜月疑惑。 “咳...没什么,别转头。”祂尽量端住自己冷淡的语气。“我的名字是......妄。” 年月太久了,这么多年来从来不会有人询问祂的名字,以至于连祂自己都几乎遗忘了原本的名字。邪神需要名字吗?祂从未融入过任何有秩序的体系中,祂不需要融入任何团体,也不会有人类能接受这样一个定时炸弹。祂不需要名字,名字没有任何意义。 ......那么,祂是为何有一个人类的名字? 这个疑问在祂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汪...?”江矜月已经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打断了思考。“......汪...你是......是小狗么”越到后面她的声音越小,几乎被吞了下去,她只是一直在心里隐约觉得祂有点像狗,结果名字里却真的有汪吗? 但邪神敏锐的听力完全捕捉到了她的声音。 “......”祂纠正,“是妄。妄想的妄。”不知为何,说起这个字,祂就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这个词。 “妄......是狂妄的妄吧。”江矜月弯着唇角,祂才发现,江矜月是很少在祂面前笑的,她笑起来那么温柔,像是一轮散发着迷人光辉的明月,让祂忍不住痴迷地看着。 “狂妄的妄才更适合你呢。”她说。 “是吗......”祂飘飘忽忽地听着她的笑,想着,确实是狂妄的妄才对...... 江矜月忽然又说,“不过这个名字还缺了一部分吧?怎么没有姓氏?” 【不过这名字还缺了一字,补上才像是人类。】 “你跟我姓吧,江妄。” 【你跟我姓吧,以后就叫江妄了。】 “说起来,我的名字来由是“别时茫茫江浸月”,因为浸月的意味不好,才改做矜月的。这句诗的后句是“主人忘归客不发”,你这个名字,倒和我在一首诗里了。” 【我的名字是“别时茫茫江浸月”,你取我的姓,字也从后句里取,但这个忘字不好......便做“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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