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许久,卫续缓缓地歪了歪头。 秦以慈也跟着他歪头。 直到卫续发出了一声满怀疑惑的咦后,秦以慈开口问他:“怎么了?” “秦以慈?”卫续凑近了些,似乎是要确定来人的身份。 秦以慈在他离自己半臂距离的时候拍开他的脸。 “做什么?” “你为什么在这儿?”卫续顺势用滚烫的额头抵着秦以慈的手掌。 “关心你啊。” 卫续额头滚烫让秦以慈有些难耐,可他却偏偏没有察觉似的还用额头在她手掌蹭来蹭去的。 “骗人,你又不喜欢我……” 说完,他额头没了支撑竟直接倒进秦以慈怀里。 他诶呦一声,赖在秦以慈怀里不动了。 秦以慈想将卫续推出去,对方却像没骨头一般推开凑上来,推开,凑上来,着实难缠。 “喜欢你和关心你有冲突吗?”秦以慈最终还是放任他靠在自己怀里,只是身体异常的僵硬。 卫续吸了吸鼻子:“不喜欢我,就不要关心我。” 卫续又在秦以慈怀里拱了许久,秦以慈终于时忍不住双手将他给撑了起来。 一见他的脸,秦以慈惊呼:“你怎么哭了?” 卫续眼角挂着泪,闷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我死……” 秦以慈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卫续接着道:“他们都想让我死,我爹也想让我死,那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谁告诉你卫伯伯想让你死的?你是不是听谁乱说话了?”秦以慈有些诧异。 从她的角度完全可以看到卫老爷子对卫续的疼爱,关注,怎么会希望他死呢? 卫续垂下眸子,被眼泪沾湿的长睫扫在眼下有些痒又有些湿。 “他亲口说的。” 亲口说的?! 秦以慈又被惊得说不出话,还没等她问清楚缘由便见卫续直起身子来将手掐在自己脖子上向她比划:“就是这样,他掐住我对我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不能让阿元活下来!” 卫续咳了几声,靠在床边没有再说话。 整个人湿漉漉的,让秦以慈想起了儿时在墙角见到的一只白色小狗。 “卫续,你父亲很爱你的。”秦以慈轻轻抚上了卫续的侧脸,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半晌,秦以慈噗了一声笑出了声。 卫续迟钝地眨眨眼,“你笑什么?我死很好笑吗?” 秦以慈忍笑摇头:“你现在很像一只狗。” “狗?!” 卫续声音都提高了八个度,“我怎么能是狗呢?狗可是人说什么就听什么的,我……那我……” “那你是坏狗。”秦以慈坏心思的在卫续脸上捏了捏。 “坏狗?”卫续垂着眼念了几遍后抬眼看向秦以慈,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坏狗,那就……” 说着,他缓缓朝秦以慈身上压去,秦以慈想往后躲却被他揽住了腰。 他靠得越来越近,酒气在两人的呼吸间摇摆不定,秦以慈的心好像也提了起来。 她将手抵在卫续胸前,又听他道:“坏狗,是不是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秦以慈侧过脸去躲避他炽热的目光,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面前这人醉了,酒后乱性不是说说而已! 可对方越来越近的呼吸却无法让她完全无视。 “秦以慈,你不喜欢我!” 似乎是看出了秦以慈的抗拒,卫续在离秦以慈几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秦以慈转头对上他带着恳求的眼神,他道:“不喜欢我,就不要关心我。” 又是这样的话,听在秦以慈耳中是委屈又可怜。 她也不知是怎么了,缓缓伸出手来擦了擦他留下的泪,“不是的,我……” 忽然,她感到自己指腹一痛。 卫续刚刚咬了她一口! “你属狗……” 狗字出口,秦以慈看着面前双眼发亮点头的卫续止住了话。 他好像确实属狗…… 秦以慈深吸一口气,用力将他推开。 他的脑袋被撞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一撞好像把他给撞清醒些了,他正打算开口屋外有人通报:“少爷夫人,叔公来了。” 秦以慈和卫续下意识对视一眼,卫续眉头蹙起来,不悦道:“他来做什么?” “许是来看你的吧。” 卫续表情变了一瞬,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 秦以慈来到静茗堂时叔公正用左手拿着小厮递过来的茶水暖手,不知为何秦以慈总是能从他身上看出些似有若无得以忧郁气质来,特别是他独自一人时更觉得他周遭笼罩着一层令人琢磨不清的雾气。 他垂眸看着杯中泛起的涟漪,升起的热气在他眼前转了几个弯后消失在半空中。 听到来人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向秦以慈:“阿慈。” 秦以慈走上前行礼道:“叔公今日怎么来了?” 叔公站起身,眼中似是隐忍。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道:“我还是不放心你和续儿,每每想到你们日后的生活便彻夜难眠,今日便过来看看。” 他眼下确有乌青,看来所言非虚。 秦以慈引他坐下,道:“多谢叔公挂念,还请您放心,阿慈定会按照公公的嘱托,好生照料卫续和卫家的。” 叔公放在膝上的手指缓缓蜷起来,他看向秦以慈,纠结半晌,秦以慈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侧耳倾听。 可是他欲言又止半晌,最后只得一声:“好,我相信老三的眼光。” “对了。”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四方的盒子。 今年续儿的生辰我因故没能赶上,也没来得及送他贺礼,今日我带过来了。“他将盒子交给秦以慈,道,“就托你帮我带给续儿了。” 秦以慈眨了眨眼,笑着接过。 叔公对卫续的好显而易见,逢年过节都要变着法地给他送些东西,无论奇珍异宝,绫罗锦缎他甚至不问卫续喜不喜欢需不需要便一股脑地送了过来。 秦以慈之前也很是好奇,问了卫老爷子后他解释这是因为他那个早逝的儿子。 叔公早早没了寄托,只能将对亲子的关切疼爱通通都放在了卫续身上,对卫续视为己出,哪怕他有再多的蛮横无礼也始终温柔相待。 “他此刻就在屋中,叔公可要前去看看?”秦以慈亲热道。 叔公摆了摆手道:“不必了,续儿不喜与人接触,我便不去打搅他了。” 叔公告辞,秦以慈也不再多留。 送他出门后她才再次拿出那个小方盒子,打开后一只被雕得精巧的木头小狗正安稳的站在盒子中,双目囧囧,甚是可爱。 第18章 今日的茶馆格外的热闹,宾客盈门摩肩接踵,就连茶馆外都围上了不少人。 各个都翘首以盼,盯着空荡荡的台子,等着戏子出现。 这可是江州城最为有名的一个戏班子,无论是哪家权贵过寿都要花大价钱请人家去唱那么一出,不说好听只是面子上就能张一大截。 而今日却是卫家作东请众人不花一分钱来赏这一出戏。 秦以慈坐在二楼看台,时不时往台上看一眼。 而坐在她对面的是神情严肃的葛氏。 一声锣响,面上涂着脂粉的戏子一袭绯色戏服从帘子后翩然出现。 身姿窈窕,面容芙蓉,声音也是似水含春,只是听着便能让人酥了骨头。 秦以慈只淡淡扫了一眼便看回了葛氏:“那封信叔母有何头绪?” 葛氏蹙眉道:“我总觉得那字我在哪里见到过,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那您可与家中的哪位叔伯结过怨?”秦以慈又问。 葛氏这次思索的时间长了些:“小心眼的多了去了,我也一时说不出有谁……” 秦以慈端起茶杯,余光瞥见了葛氏因为紧张捏起的手。 她润了润嗓子,“叔母竟想不起那就先看戏吧,这崔家班的戏最好的便是这一出‘锁麟囊’了。” 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葛氏的神色又变了一瞬。 秦以慈微微一笑,这戏可是专门为她选的。 “那不知叔母可有帮我查到那人的下落?”秦以慈问。 葛氏从戏台上收回目光,即使她此刻完全听不进去这戏文,但咿咿呀呀的声音还是将她吵得头昏脑涨。 她看向秦以慈的目光带上了些歉意:“这件事我许是帮不了你了。” 秦以慈一顿,问:“为何?” 葛氏长舒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因为官府里出了些问题,不久朝廷便要派遣新的知州过来了,葛家也帮不上忙。” 秦以慈心下一沉,但还是笑道:“既如此那便算了吧。” 葛氏见她这般随意的便放弃了,一时着急:“那我的信……” 秦以慈安抚道:“叔母莫要着急,那封信的主人阿慈还是会帮你寻到的。” “那你?”葛氏依旧没有放下对秦以慈的戒备。 秦以慈道:“毕竟我们可不知道背后那人知晓多少,我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闻言,葛氏才缓缓放下心来。 这件事关系的不是她一人。 台上戏唱一半,戏子下台去休息,茶馆内也再次喧闹起来。 忽然,卫续的声音在秦以慈耳侧响起:“不好了!” 秦以慈食指在桌面上点了点,示意他说。 卫续忙道:“后台出事了!” 秦以慈面上带笑,对葛氏说:“叔母先在此小坐,阿慈有些事情需要离开片刻,失陪。” 葛氏点点头,也是心不在焉:“好,那你快去吧。” 秦以慈听卫续的话来到后堂,入耳便是一句怒吼:“老子给你钱是看得起你,你还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吗?” 秦以慈刚刚掀开帘子便被一个人软软地撞上来。 那人正是方才在台上的那位绯衣戏子。一双眸子秋水盈盈,素白的面上赫然是一个通红的掌印。两只手捏着秦以慈的衣角,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祈求她的帮助。 秦以慈看了看自己被捏皱的衣摆有些不适,随后看向对面被两人架着的卫邈。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闹事?” 卫邈喝得醉醺醺的,盯着秦以慈看了半晌才把她认出来,他道:“秦以慈?你敢管老子的事?给我让开!” 不知何时,那戏子已经躲在了秦以慈身后,他对上卫邈凶神恶煞的脸颤抖着往秦以慈背后缩了缩。 “崔家班是我请来的,那便是我的座上宾,你要对我的宾客动手动脚?” 卫邈挣脱开束缚箭步走到秦以慈面前,道:“一个戏子也能当宾客?老子就是看她长得好,想让她陪老子玩一玩,又不是不给钱!她们这一行不是给钱就干吗?我给的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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