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打断她:“嘿,还敢狡辩?这杯子怎么了?难道长腿自己跑了不成?我看你不但无法无天,还撒谎成性!” 粼秋看向秦以慈,眼里噙着泪,“我没有。” 但方才只有她一人接近了卫邈,卫邈也没有伸手这杯子就突然翻了,不是她还能是谁? 此时她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秦以慈站起身来坚决道:“粼秋不会说谎,四叔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四叔见秦以慈语气强硬,念到未来还要和秦以慈周旋此时不好与她闹翻,只能软了声音道:“其实邈儿方才说的话确实不对,但你这小丫头想坏点子也是不对,我看那就各退一步,让你这小丫头道个歉算了。” 秦以慈依旧坚决:“粼秋没有做,那便不必道歉。” 四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道:“好好好,不道歉。是那杯子自己倒的,行了吧?还是说是续儿回魂了,听到邈儿这话生气才将杯子给推翻的,行不行?” 听到四叔这阴阳怪气的话,秦以慈身子僵了僵。 她看向卫邈的方向,桌上的茶杯和水渍已经被处理好了。 卫续吗? “粼秋你先回来。”秦以慈唤粼秋回到自己身边后又派人去将卫邈带下去换身衣裳,葛氏不放心便也跟着他一起去了西院。 “所以,这家产的事……”安静半晌,徐逸再次开口,目光炯炯地看向秦以慈。 卫殊见他又要说回家产便打算再给他上一课。 秦以慈却对她露出个安抚的笑。 “各位叔伯有心相助阿慈很是感激,不过家产事大,又是公公奔波一生所得,阿慈不敢也不该忤逆他的决定,想必这位叔伯知礼明仪,也能体谅阿慈吧?” 秦以慈说的平淡,但在场诸位都不敢回话。 上一辈分家的时候可是借着老三弱势没少从他那里拿东西。 要是叔公不拦着怕是直接能给人家吃空了。 当年老三下决心外出行商的时候这些兄弟姊妹也是没给过半点帮助,可以说这卫家如今的万贯家财全都是老三一手打拼出来的。 他们,完全没有资格来分这一口。 柿子得挑软的捏,若不是秦以慈如今同样势弱,他们怕是也不敢来这里说家产不家产的。 正当徐逸和四叔眼神交流思索要如何应对的时候屋外响起一声尖叫:“鬼啊,有鬼啊!!!” 众人皆闻声看去,只见卫邈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小裤,葛氏拿着袍子追在他身后一声又一声的喊着他,让他停下。 卫邈慌不择路一头栽进了院中的池塘里,大头朝下,两条光溜溜的腿还在半空抽动着。 葛氏魂都快被吓飞了,慌忙指挥着院中的下人救他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卫殊眉梢抽了抽,看向秦以慈。 第3章 秦以慈也被这一出给打得措手不及,眼见卫邈满身泥巴被人从池塘里拔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后才问:“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带卫邈前去换衣的小丫鬟面上飞红,像是累的,又似被卫邈光着身子给羞的。她道:“是堂公子,他进了屋子不久就叫什么有鬼,拦都拦不住就光着身子跑出来了,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徐逸用袖子挡住脸,不停地念着有碍观瞻,四叔则是憋着笑看好戏。 堂中众人都被这一遭给吸引了注意,竟是没有人再提起家产之事了。 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般荒诞可笑。 坐在堂上的叔公看了许久的闹剧后终于发话止住卫邈刺耳的叫喊:“都够了!去把院子里的卫邈给我拎回来!” 辈分最高的叔公说话,堂下没有几个人敢不听从,通通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卫邈被护院拎着后脖颈放回位置上,葛氏在他身边护着,面上担忧没少半分。 “老三的家的事情,自然是要由老三自己做主。他既已经将家宅交给了阿慈,那我们便要按照他的遗愿做事。吵吵闹闹家宅不宁,你们还真是够胡来的!” 他竖起眉毛看向四叔和徐逸那处:“你们两个,心思都快写在脸上了,当这个家里没人能管得了你们了吗?我还没死呢!” 他拍着桌子,“你们简直是胡闹!也不觉得脸上臊得慌!” 四叔与徐逸对视一眼,双双沉默。 “还有你!”他看向卫殊。 “今日可是续儿下葬的日子,你看看你脑袋上戴的是什么东西?你当是喜宴吗?想和人吵架回去吵没人管你,偏偏挑在今日?有半分对续儿的尊重吗?” “那是他们……” 卫殊作势辩解却被叔公一瞪,不说话了。 倒也不是她认输,实在是现在叔公气喘得厉害,怕多说几句会把他给气晕过去,她也不敢担这罪名! 叔公气得咳了几声后才看向了依然站着的秦以慈,眼中流露出几分怜惜,声音软了下来,“阿慈啊,如今续儿不在了,今后的日子可就难了。若是需要帮助记得随时传信,虽然叔公大事帮不了你,但一些小事还是可以的,莫要一个人硬撑,你可是这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了。” 秦以慈敛眉,俯身拜谢:“阿慈明白了,多谢叔公。” 叔公轻轻叹了一声,话语间满是疲惫:“今日到这里便结束吧,叔公就先走了。” 说罢,他便站起身踱步到秦以慈身边,伸手轻轻在她肩上拍了拍,是长辈对晚辈的安抚。 “好了,别太难过。” 叔公走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多留,方才的戏看得够过瘾了。 堂中众人陆陆续续离开,秦以慈站在门边一个个送往,最后一个走的是卫殊,为的就是在四叔和徐逸离开前再白他们两眼。 临走前,她用手捏了捏秦以慈的脸,语调飞扬:“看吧,一个个都是纸老虎,别怕有我呢!” 秦以慈牵上她的手,笑道:“方才多谢五姑姑了,不过你同四叔他们闹成这样日后……” 卫殊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事,过几日我便要离开江州了,日后想见还见不着呢!” 说罢,她少见的严肃了下来,“倒是你,我离开了你一个人对付这些个老狐狸可得小心。” 秦以慈垂眸,轻声道:“没事的,姑姑放心。” 卫殊还是不放心,心疼地对着秦以慈那张脸又揉又搓。直到秦以慈的脸都有些红了才舍得放手,她将秦以慈揽进怀里,拍拍她的后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待着,内有豺狼外有虎豹,还偏偏没人帮你。这可怎么办啊?” 秦以慈不习惯被旁人如此亲昵的抱着,身体有些僵硬。 “姑姑相信我,我可以的。” 卫殊拍了拍她的背后才放开手,秦以慈道:“等到姑姑你回来我定备好盛宴为您接风洗尘。” 卫殊点点头,“好,我相信你。” 目送卫殊离开,秦以慈忍俊不禁。 分明比她只大了不到五岁,却是要作出一副老成的长辈模样。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却是她在卫家唯一能感到安心的亲眷。 至于卫殊为何会对她这般亲切,也是与卫续有关。 卫续向来不喜欢卫家亲眷,但卫殊却是个例外。大抵是因为她比其他人要更真诚、更有趣。每每来到卫家时总是会给卫续带着奇形怪状的小玩意,还有她那一派乐天的作风也是给卫续沉闷的生活添了些乐趣。 但卫殊对秦以慈的好秦以慈却不觉的是爱屋及乌,毕竟卫续也不甚喜欢她。 后来猜想,大概是女子之间的心心相惜吧!反正卫殊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喜欢交些朋友也是正常的。 “粼秋。”秦以慈唤一声,粼秋却没有应。 她疑惑回头见粼秋竟在低低地抽泣,“夫人,我没有……” 委屈在一瞬间倾泻而出,原本白净的小脸都被哭得红彤彤的,秦以慈自然是万分心疼。 她伸手轻柔地抹掉粼秋脸上的泪,“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粼秋愣愣地看着秦以慈,最后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夫人!”她扑进秦以慈怀里放声大哭,“我真的没有,他们还说我撒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个杯子为什么会倒……” 想起杯子,秦以慈耳畔又响起了四叔玩笑时说的话“是卫续回魂,气不过了”。 她轻柔的顺着粼秋的背,温声哄道:“好了好了,先去吃些东西。一早都没吃东西了吧?” 粼秋慢慢止住了哭声,感受到腹中饥饿后小脸一红。 “嗯。” 秦以慈整理好她被蹭乱的双丫髻,目送她离开。 等粼秋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后,秦以慈回到卫邈的位子,如葱的指尖搭上冰冷光滑的桌面,什么异常都没有。 她将手放下,深吸了一口气,试探般轻唤一*声:“卫续?” 自然没有人回答。 良久,秦以慈才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收拾东西的丫鬟前来将摆放在桌上的茶杯器皿都收了起来,却因为疏忽留下了秦以慈位置上的茶杯。 清茶之中有一圈小小的涟漪,涟漪中又映出一个人影来。 流云鬓角、银冠高戴,只是脸色有些过分苍白。 他双唇抿起,俊秀的眉间可见几分怒气和不满。 但只消片刻,那人影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 因为这些天操持卫续的丧事太过劳累,秦以慈在入夜后早早便睡下了。 但这一觉却睡得却不算安生。 先是看到一片纯白,仿佛置身于一片虚无的天地,随后便听到嘈杂的喊声,有欣喜、有急切、还有压抑在喉中的低吼。 这是什么地方? 秦以慈的意识格外清醒,摸着白光向前探了一会儿后,她面前才豁然开朗。 迎面来的,是一个喜笑颜开的婆子,眼睛都笑得眯起来。她怀中抱着一个婴孩,边走边冲外头喊着:“生啦!生啦!是个干净俊逸的小公子呢!” 她穿过秦以慈的身体,往屋外走去。 打开门后,屋外站着的竟是早已逝世的卫老爷子,这时的他头发还未完全花白,成一派鲜艳的少年色。 秦以慈诧异一瞬后打量起屋内的陈设来,看这模样正是老夫人的屋子。 这陈设按照卫老爷子的要求是半点都不变的,秦以慈操持家务以来也时不时来这屋子里查看一番,故而认得十分迅速。 老夫人是卫续的生母,是在生产卫续时难产而死的。 秦以慈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发现自己碰不到屋内物什后转头看向屋外,卫老爷子正抱着刚刚出生的卫续笑得开心,不停出声逗弄着他。 秦以慈心下一沉,应该很快就要出事了。 果然,下一瞬便听到屋内丫鬟一阵惊呼,“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夫人?来人啊,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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