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知道她是谁了。”尧…… 魔尊殿中,两人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与之前沈牵不同,一路上二人经过许多魔修身边,却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仿佛他们是一阵风。 或者比风还要轻盈无声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突然要闯魔尊殿。”落后半步的人问道,“您知道那位新魔尊是什么样的人,这太危险了!” “就是因为知道,才不得不闯。”前边的人仰头望天,“我昨夜观星,荧惑罗睺相会,冲克命宫,于我大不利。若她真的知道了我是谁,再下手就来不及了。” “真有人只靠推论就能弄清一切吗?”后面那人虽怀疑,却也感觉有些畏惧,“您打算怎么做?她自身实力强大,身边又有两个死忠的下属。” 二人与一侍从魔修擦肩而过,前边那人随手取下侍从托盘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而侍从仍面色平静托着仅余一只酒杯的托盘,仿佛看不到一切的发生。 “在她想起来一切前,先用惑心控制住,然后引导混沌之气爆发。”前边人扔掉酒杯,“原本还有时间慢慢筹划,是我小看她了。” “……她会死。”后边那人有些迟疑。 “她注定要死。”前边人语气冷漠,“现在只是提前,死得无声无息些罢了。” * 一个不起眼的人。 尧宁在心中思索。 一个即便与自己擦肩而过,碰触到自己,或者拿走自己的东西,都不会引起注意的人。 这太不合理了。 就是鬼魂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鬼魂……尧宁眉头一皱,隐约觉得有几条线索在纠结的思绪中串联了起来。 说到鬼魂,当初西洲馆入夜,她只觉得里边阴森寂静,可看穿了西洲馆本来面目后,繁华喧闹便瞬间显露了本来面目。 尧宁不动声色地瞧了眼度无主,他果真一点都不冤枉。 当她看穿,便会看见。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西洲馆的障眼法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跟何况当时有度无主现身提示。 可如今面对着宋青云密不透风的伪装,尧宁完全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缝隙。 突然,尧宁觉得心头一慌,好像有什么危险即将逼近。 尧宁蹙眉,展开神识,魔尊殿中所有人一举一动皆被她感知。 尧宁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又看了第二遍。 没有。 一切正常。 她稍稍放下心来,心想难道是自己今日心绪起落太大,以致神思恍惚草木皆兵了? 尧宁想了片刻,转向度无主:“你的主子会来救你吗?” 度无主睁大双眼,似是一时半刻没明白尧宁话中意思,紧接着失笑道:“救我?一颗已经没用的弃子?在她眼中,你可比我重要多了。她就算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知道她绝不是为我而来。” 尧宁点点头:“不会就好。否则我绝对要先杀了你。” 尧宁不再理会度无主,接着前边的思路继续思考。 这一个打岔,让她一下子多了点别的想法。 先前她冥思苦想许久,都是宋青云如何才能做到不起眼,让所有人都注意不到自己。 可她为什么要不起眼。 如果如当日西洲馆一般,宋青云一直都是灼目耀眼的,只是当局者譬如自己,看不分明而已。 她无需不起眼,只需…… 尧宁在脑海中捕捉那个词,那个最适合形容这一切的词语。 她隐约觉得,只要说出这个词,就好像言出法随,能瞬间扫清迷雾。 比风还轻盈。 看不分明。 所有人都不会注意。 尧宁伸出手,像是抓住什么似地握在一起,上凛然看着她的动作,眉眼沉沉地压下来。 尧宁张开五指,手心什么都没有,只有虚空。 她久久凝视虚空,一点微光在她眼中愈来愈亮,映得面庞粲然生辉。 “虚空……看不见……原来如此,为何我从前从未想到过……”尧宁喃喃自语,转身看向度无主,“原来她无需不起眼……” 度无主抿着唇,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拿着茶盏的手指却微不可见地颤抖起来。 “她只需要让所有人——”尧宁唇瓣开合,吐出那一锤定音的四个字,“视而不见。” “啪!”杯盏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度无主呆呆看着自己指尖被碎瓷割开的一道伤口,刺目的血珠子涌出,映在他漆黑的瞳孔里,像是他眼里的一滴血。 他慢慢抬起头,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度无主知道大势已去,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还是没保住那人的秘密。 他彻底成了废子。 度无主恍惚地笑了笑:“是我看低你了。” 尧宁神色平静,没有在意度无主的崩溃,因为当她说出“视而不见”四字时,一段几乎遗忘的场景瞬间涌入了她的脑海。 原来她这么早就见过她。 原来她就在自己身边。 她的悲喜离合,在另一个人眼中,原来只是微不足道的笑话。 这种被戏弄,被掌控的感觉,让尧宁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难堪。 “我知道她是谁了。”尧宁轻声道。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侍从在门外行礼,低头进来呈上托盘,却半晌没听到新尊上的动静。 小侍从战战兢兢,忍不住偷偷抬起眼,发现尧宁正死死盯着他手中托盘,小侍从目光偏移,然后震惊又畏惧地睁大了双眼。 那上面只有一杯酒。 尧宁挪开目光,看向门外,红色裙角荡进视线,紧接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 沈牵最先回过神来:“宗主,如果阿……她还活着,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为了通天之途,她会不择手段做出任何事!” 沈牵眼中落寞失意一扫而空,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只是他心如死灰躺了数日,陡然动起来只觉得眼前乱冒金星,一个不小心就摔到了地上。 “诶诶诶……”顾无嗔连忙上前扶起他,“你别急,急不得。” “宗主,你说我们能想到,阿宁会不会也已经想到了,她那么聪明。”沈牵被搀扶着坐在八仙桌旁,“如果她发现阿宁知道了,只会第一时间动手……不,不行,我不能让她一个人……” 沈牵说着又想起身,被顾无嗔按了回去:“你坐着!!” 顾无嗔这一吼中气十足,震得沈牵耳中嗡鸣,他恍惚坐好,抬头看向顾无嗔。 “就算你阿娘还活着,你知道她在哪?现在又是什么身份?前前后后这么多事,没有一个人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你又要去防备谁?!” 顾无嗔一连串发问让沈牵先是茫然,继而冷静下来。 他知道顾无嗔说得没错。 尧宁已是众矢之的,他就算 站在她身前,又怎么知道哪一把刺来的剑才是致命的。 难道就算知道了宋青云在世,很可能是幕后黑手,也完全于事无补吗? “可我……我好像……”沈牵不知道该如何向顾无嗔传达,因为听起来太过玄虚,也许顾无嗔会认为是他大病未愈的臆想,他定了定神,还是试图说出自己的感受,“宗主,我好像感受到她了。” “什,什么?” 沈牵咽了下口水:“阿娘给我的感觉,冰冷,淡漠,我好像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过……她一直都在我们身边,仙盟大会,中则,魔界,梵天寺……所有时候,她一直都在……” 沈牵越说,就越觉得心惊胆颤,从前他从未注意,也从未感觉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可如果宋青云仍在世,那么那个人的一切,就太相似,太可疑了。 沈牵稳住心神,继续道:“她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只是所有人都忽略了。” “等下,你是说……”顾无嗔被沈牵弄糊涂了,试图跟上沈牵思路,“你阿娘,变成了另一个人?” 沈牵茫然片刻,知道现在的一切听起来都很玄乎,而且只是基于自己的感觉。 他的思绪一片混沌,偏偏感受清晰无比。 他没有办法去条分缕析,但如果宋青云真的没死,站在沈牵面前,他一定能发现异样。 他了解宋青云,比这世上任何人都了解。 顾无嗔知道现在的一切只是沈牵模糊的感觉,可他却莫名觉得,也许沈牵的感受是对的。 一个人可以变换容貌和身份,改变谈吐和衣着,但总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也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从一举一动,一颦一蹙中,发现不为人知的蛛丝马迹。 “说不定你的感觉是对的。”顾无嗔沉吟半晌,拍了拍沈牵肩膀,“你觉得像的那个人,是谁?” * 上凛然冒了一脑门的汗,然而他什么都顾不上,只是死死抓着书脊,仔仔细细地看了下来。 虚空系心法,与天同化,遮掩气息。 视而不见,绝对隐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上凛然双眼通红,边看边笑,然而笑意里夹杂着难以形容的愤怒。 “我说为何你明明名扬天下,却鲜少有人谈起。” “明明是九洲大宗,偏偏谁也说不出来你们的宗门绝学。” “哪里都有你的身影,所有人都看见了你,却谁也不曾留心。” 上凛然目光上移,看向最上面一行字,咬牙切齿地念了出来。 “天机阁,臣英。”
第100章 “他放弃你的次数还少…… 最先映入视野的是一片红色衣角,尧宁目光上移,盯着那即将出现的身影。 那人似乎意识到什么,动作有一瞬停顿,这才缓缓现身。 尧宁看到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是即便擦肩而过,也难以留下印象的普通面容。 当日去往魔界的仙舟上,初见臣英的场景与此刻交织。 那时的臣英见尧宁看见了自己,掩饰不住惊讶。 而此刻的臣英对上尧宁的目光,只有一片早已接受事实的淡然。 似乎她觉得若是尧宁,那便无需大惊小怪。 臣英的脸在尧宁的注视下快速褪去伪装,真实的容貌水落石出。 臣英,或者说宋青云,生得十分美貌。 两人目光对上的片刻,彼此脑海中早已转了数十个念头,臣英只一眼便明白了如今处境,“啧”了一声果断出手。 但她一个晃神,下一刻却出现在来时的路上。 她带着手下在魔尊殿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身边所有人都忽视了他们的存在。 与一个端酒的侍从擦肩而过时,臣英随手取走了一杯酒,正要一饮而尽,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蓦然袭上心头。 这个场景,好像已经发生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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