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几乎将他吞噬殆尽引他堕魔的血海,忽而心有所动!猛地抬腿,狠狠一脚,踩了下去! “师父!” 先前那一声童子脆响陡然浮现! 封宬猛地抬头! 就见雪原犹在,血与死尸却都不见。 无边无际的白银前方,有一个身穿白衣的身影,几乎与这天色同一的白融为一体! 他一直往前走,不曾回头。 “师父!为何啊!” 童声尖利长唤! 封宬赫然发现,这声音,仿佛是从自己身后传出的! 刚要回头! 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从他身侧冲了出去。 追着那白色的身影一直跑过去,却一头栽进雪里。 他挣扎着抬起头,再次唤,“师父!为何要抛下苍生自私离去!您不是说,佛怜苍灵,慈悲众生么!师父!师父!” 佛? 封宬心下一动。 然而,下一刻,那焚烧的痛楚几乎要让他顷刻化为灰烬! 他猛地咬紧牙关! 就听耳旁的云落落说:“三郎,醒来。” 然而,封宬却没动,他盯着前方。 就听那白衣人的声音传来。 “苍生不值得……” 风雪骤起,将那白衣人倏然覆盖! “师父!!!” 童子凄厉尖叫。 封宬一瞬如坠火山熔浆之中! 痛得他闷哼出声! 耳边,云落落的声音再次响起。 “三郎,醒来!” 封宬一伸手,朝那小童抓去! “扑!” 马车内的烛火倏然熄灭!
第四百七十五章 因果到 飞云宫内。 空心陡然抬头! 血水顺着嘴角流下!将他一张俊美圣洁的脸染映得妖邪诡异! “怎么了?” 躺在地上的锦奴伸手,要去抹掉他嘴角的血。 他忽而弓起后背,像是承受了巨大痛苦地骤起眉头! 锦奴一惊,刚要起身,却被他一掌推出! 一下撞在莲花台上,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可锦奴都顾不上,焦急地刚要扑回来! 就见。 森暗无光的大殿内,空心的背后浮起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黑影,扭曲着扩大,最终几乎覆盖了整座大殿! 然而。 在某一边缘处,却霍然少了一小块! 锦奴大惊! 猛地扑过去,急问:“怎会少了?怎么回事?小和尚?小和尚?!” 下一刻,黑影倏然在大殿内烟消! 一瞬间,仿佛有万千鬼哭穿堂而过。 转而,又归于死寂! 漆黑的平静里,空旷的佛堂阴森而诡冷。 空心抬目,再次恢复成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圣僧之肃穆庄严。 他看向莲花座上的慈悲观音。 低低念了句,“阿弥陀佛。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因果终到。” …… 马车内。 烛火瞬息,封宬的眼前倏然漆黑一片,一时,竟分辨不出到底是还在魔魇处,还是回到了现实里。 直到,感受了手里紧攥的衣角。 “做得很好,三郎。” 云落落轻轻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紧跟着,京都夜下,来自平康坊的欢歌笑语全都悉悉传来。 封宬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借着平康坊亮如白昼的灯光,看到车厢里,云落落模糊的身影,一手拢着一汪水,在他另一边攥紧的手指中一撒,并拢的剑指同时一点。 “千邪万秽。逐水而清。” “急急如律令!净!” 一缕黑烟,倏然化在了他手背上覆盖的水珠里,透澈的水倏然凝黑,随着剑指的离去,最终化作淡淡的黑雾,散逸消失! 随即,那股剧烈的疼痛也如潮汐紧随黑色水汽的消失而褪去! 封宬感受着血脉里犹自发烫的灼烧,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道,“落落,方才那小童,恐是……” 没说完,怀里一重。 他惊了一跳,忙低头看去! 居然看见云落落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匆忙将人抱起来,连声问:“落落!怎么了?” 云落落闭着眼,缓了缓,软声道,“困。” 封宬手臂一颤,还没言语,就听到怀里传来的平稳呼吸声。 他垂眸,心下发软。 良久,轻轻点头,“睡吧,落落。” …… 一个时辰后。 “殿下。” 赵五靠在车门边,驱车出了平康坊,回头看了眼车内,低声问:“殿下,现在是去御察院还是入宫?” 封宬正闭目靠在侧壁上,闻言,掀开眼帘。 脑中一瞬闪过那童子趴在雪地里尖利呼喊的模样。 片刻后,垂眸看向摊开手心,想起方才触碰那童子时顷刻覆盖而来的汹涌恨意与悲痛。 皱了皱眉,抬眸,“回宫。” “是。”赵五一拉马缰,有些疑惑,“云先生今日瞧着甚是疲累,殿下为何陪一陪云先生?” 封宬想起方才将人小心地放在床榻上,目中的那张雪白的小脸。 没说话。 手腕的灼痛犹在。 他握了握手指,过了会儿,问道,“飞云宫那位圣僧,我记得是三年前入的宫?” 赵五点头,“是,三年前秋猎,皇上遇袭,是这位圣僧救的驾。”他挥动了下马鞭,“不过,当时还有个传闻,是说皇上乃是误入异界,差点让妖魔所伤。幸而这位圣僧从天而降,驱逐妖魔,救下了皇上。” 封宬的食指在膝盖上敲了敲,眼底浮起一丝深意。 正要说话。 忽听一声鸟啼。 赵五一愣,下意识抬头,“这时候哪儿来的鸟?” 便看一只黄不黄红不红眼珠子泛着红光有点吓人的野雀子扑棱着翅膀,越过马车头,径直落在了车辕上。 他下意识挥手要赶。 那小雀儿却像通人性一般,扑棱着竟直接蹦进车厢里了! 赵五嘴角抽了抽,还要去捉。 忽听封宬道,“慢着。” 他愣了下,抬头,就见封宬朝那小雀子伸出了手。 而那小雀子居然真的一扑棱,蹦到了封宬的手指上。 “……” 赵五抬头。 封宬看着那雀子的眼珠子,想起了多日前曾自半空降落的那只符鸟,顿了顿,道,“仔细驾车。” 赵五倏地明白过来! 神色一凛,坐了回去! 原本懒散的眼神陡然凌厉,挥了下马鞭,状似不经意实则快速地观察了下四周! 然而,街道之内除去巡逻的守城军,以及远处的梆子声,悄无声息。 他皱了皱眉,绷紧后背。 马车内。 封宬抬着手臂将小雀子端到近前。 便看到这雀子当真如活物一般,栩栩如生,甚至连动作都灵动似活物! 他仔细地端详了一会。 忽而伸手,在鸟的眼珠子底下不算温柔地一戳! “三殿下。” 雀子忽而开口,传出一声似笑非笑,“您倒是不客气。” 封宬眉头一挑,不过顿了一息,唇角勾起,“大师兄?” 小雀子似乎被他这个称呼给吓着了。 沉默了数息后,道:“我时间不多,三殿下,见个面……” 话没说完。 符鸟的眼珠子倏然寂灭! 原本还活蹦乱跳的小雀子,顷刻倒塌在封宬的手心里,化作一张平平无奇的符篆,在封宬看过去的时候,那符篆上的朱砂符文如燃烧一般,呈火光消散,不过须臾,符篆最终成了一张空白的符纸。 封宬将那符纸捏起,举在眼前。 车门边的赵五显然也听到了方才的动静,面上惊愕掩都掩不住。 侧过头来,迅速朝周围看了一圈,低声道,“殿下,莫不是……云先生的那位大师……” 封宬朝他扫了眼。 他迅速噤声,再次警惕地朝两旁一扫。 重新开口,“殿下,是否要告知云先生?” 封宬看着手中的符纸,略静默了片刻后,道,“这东西显然是奔我而来的。只怕那位是刻意如此。且缓一缓。” 赵五又挥了下马鞭,再次问:“可他让您见一面?这人在何处,又如何见?属下……要不然去查查?” 封宬却没说话,他捏着符纸,忽而想到了白云山。 凤眸微眯,片刻后,他不知在寻摸什么,将符纸往鼻前一送。 随即,挑起了眉。 ——哦? ……
第四百七十六章 翌日 同一时间,慈宁宫。 荣昌太后散了头发靠在床头懒懒地伸着手,贴身伺候的元姑姑正跪坐在床榻边给她揉着指尖。 床头边,香炉缭绕,熏香绕人。 一个宫娥撩帘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朝床上的荣昌太后行了一礼,然后凑到云姑姑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元姑姑颔首,那宫娥便退了下去。 元姑姑继续垂头揉手,床上,闭目的荣昌太后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叫她进来。” 元姑姑眼睛一抬,笑着应了声,便转身下去了。 不一时。 帘子再次被掀开,一人规规矩矩地走进来,距离床榻十多步远便跪了下去,行大礼,轻声道,“奴婢见过太后娘娘。” 荣昌太后睁开眼,朝底下扫了下,慢吞吞地说道,“嗯,如何了?” 跪着的宫女抬起头来,赫然正是文太妃跟前伺候的风萍! 她依旧压着声音似是怕惊到了太后般低低说道,“皇上亲自带了人,将丰亲王带走了。而太妃……”她顿了下,“交给了御察院。” 荣昌太后眼尾一抬。 过了会儿,点头,“嗯,这回你做得不错。下去领赏吧!” 风萍大喜,再次磕头,“多谢太后娘娘救命之恩!奴婢以后一定为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荣昌太后听得笑了,摆了摆手。 风萍立时行礼,恭敬地退下。 刚出了殿门,便掩不住眼底的喜色,转身正要离开时,忽而,一个麻袋从天而降,一下将她兜了进去! “唔唔唔!” 殿内,荣昌太后支着下巴,正在看床头矮几上的香炉出神。 听到脚步声,侧过眼来。 元姑姑再次跪坐在床榻边,替她揉起了腿。 她扫了眼,轻叹,“说起来,文氏那孩子,跟你还是同一年到我跟前伺候的吧?” 元姑姑垂着眉,点头,“是,幸蒙娘娘不弃,允准奴婢在身侧伺候到如今。” 荣昌太后笑了,伸手,拨弄了下那香炉上燃起的烟,无奈道,“那一年,不是你,便是她。谁知造化弄人,她如今竟然胆子大成了这样。”说着,朝元姑姑看,“你说她,到底为何要对宗儿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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