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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个小小的风月宝鉴模型，“现在，只能强制重置了。” 宝鉴开始旋转，发出刺目的蓝光。 黛玉感到意识模糊，无数记忆碎片被强行抽取—— “‘宝玉，宝玉，你好......’”这是她临终的话。 “‘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这是对宝钗的醋意。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这是《葬花吟》的片段。 每一段被抽出的记忆都化作光球飞向了林世宏。 更可怕的是，随着记忆的流失，她的身体越来越透明。 第16章 生死劫 “黛玉！”神瑛侍者的喊声从远处传来，“用情感反击！记得惜春说的！” 惜春的提醒在黛玉脑海中回响：“在数字世界里，情感就是武器！” 但如何将情感化为武器呢？ 黛玉看着自己几近透明的手，绝望之际，一句诗自动浮现在脑海： “花谢花飞飞满天......” 奇迹发生了。 那些被抽离的记忆光球突然停滞，然后如燕归巢般返回了她的体内。 “‘红消香断有谁怜......’” 更多的光球从林世宏手中挣脱。 黛玉感到力量回流，身体重新变得实在。 她明白了——在这个量子领域，诗词不是文字，而是武器化的情感！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每吟一句，就有更多的记忆回归，而林世宏的数字形象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起来。 他愤怒地咆哮着，召唤出了数据风暴试图打断黛玉，但为时已晚——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完整的《葬花吟》如利剑出鞘，刺穿了数据风暴直击林世宏的核心。 他尖叫着后退，形象碎成了千万片，又勉强重组。 “你......不可能......”他的声音变得电子化，“小雨......帮我......” 潇湘馆的窗户突然打开，那个少女剪影飘了出来。 随着她的接近，黛玉看清了那张脸——确实与自己现在的仿生面容惊人相似，但眼神完全不同，混合着孩童的天真和病人的狂热。 “爸爸又失败了？” 林小雨的数字幽灵歪着头打量黛玉，“你就是他做的‘新我’？” “我不是你的替代品。” 黛玉警惕地说，“我和你一样，是被他执念困住的灵魂。” 小雨飘到林世宏身边，后者如获至宝地试图拥抱她，却穿透而过——她只是全息影像，没有实体。 “爸爸一直不明白。” 小雨轻声说，声音既像真人又像电子合成，“我想回的‘大观园’不是数据构成的，是爱构成的。” 她看向黛玉，“就像你和神瑛侍者之间的那种。” 林世宏的数字形象剧烈波动：“不，小雨，我答应过带你回家......” “我已经在家了，爸爸。” 小雨微笑，身影开始变淡，“在《红楼梦》的书页里，在读者的想象中，那才是真正的太虚幻境。” “不！”林世宏疯狂地试图抓住女儿消散的身影，“我还有风月宝鉴！还有量子标记！可以再造一个身体——” “够了！”神瑛侍者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胸前的“神瑛”印记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结束吧，林世宏。” 他抓住林世宏的肩膀，两人之间爆发出了刺目的蓝白光芒。 黛玉瞬间明白他要做什么——用自身为导体，超载林世宏的数据核心！ “不！你会被一起删除！”黛玉冲上前想拉开他。 “走！”神瑛侍者回头，在量子爆炸前的最后一刻对她微笑，“去找核心，重启系统......” 蓝光吞没了一切。 然后黛玉在刺眼的白光中恢复了意识。 她躺在一个纯白空间中央，四周漂浮着无数发光的数据流。 远处有个半透明的控制台，上面显示着「系统核心」的字样。 她艰难地爬起来，身体轻得像羽毛。 神瑛侍者去哪了？林世宏呢？小雨呢？ 控制台前站着一个人影。 走近后，黛玉惊讶地发现竟然是警幻仙子！ 或者说，她的数据残影。 “警幻？你还......存在？” “只是最后的数据碎片。” 警幻仙子微笑，“我在系统崩溃前上传了自己的一部分到这里，为了指引你。” “神瑛侍者他......” “他做出了选择。”警幻仙子指向控制台，“现在轮到你了。” 控制台上有两个按钮，一个标着「完全删除」，一个标着「系统重启」。 “删除会抹去林世宏和整个太虚幻境，包括所有觉醒者的量子备份。” 警幻仙子解释，“重启则能恢复系统，但需要......” “需要什么？” “一个核心意识。有人必须留在镜中维持系统运行。” 黛玉瞬间明白了选择的分量——自己被毁灭或者囚禁。 “还有第三种可能。”警幻仙子突然说，“如果你和神瑛侍者的量子纠缠足够强大......” 控制台中央升起一个小型风月宝鉴模型，镜面显示着神瑛侍者模糊的身影，他似乎在某个数据漩涡中挣扎。 “他现在是游离态，既没完全删除也没实体化。” 警幻仙子快速解释，“如果你能在量子层面与他共鸣，或许能创造奇迹——既删除林世宏，又保全觉醒者数据。” “怎么做？” “完全融合。不仅是记忆交换，而是灵魂层面的合一。” 警幻仙子严肃地说，“风险极大，你们可能双双消散。” 黛玉没有犹豫。 她将手放在风月宝鉴上，闭上眼睛，开始集中全部精神呼唤神瑛侍者。 胸前的绛珠印记开始发烫，发出耀眼的红光。 “我来了......”她轻声道，“这次换我找你......” 刹那间，世界再次分解重组。 黛玉感到自己化为了纯粹的意识流，在数据宇宙中穿行。 无数记忆碎片从身边掠过——不仅是她自己的，还有神瑛侍者的，林世宏的，甚至林小雨的。 终于，在混沌的中心，她找到了他——神瑛侍者的意识核心，如风中残烛般摇曳。 没有言语，只有意识的直接交融。 黛玉感受到了他全部的恐惧与勇气，他也接纳了她所有的悲伤与坚强。 三百年的眼泪与三秒钟的数据洪流，在这一刻没有分别。 这时某种超越物理的共鸣产生了。 两人的量子标记——绛珠与神瑛——在虚空中相撞，爆发出彩虹般的光谱。 整个数字世界随之震颤，林世宏残留的数据发出最后的尖叫，如冰雪一般消融了。 「删除完成」的提示音响起时，黛玉发现自己跪在控制台前，手中捧着风月宝鉴。 镜中不再是骷髅或幻象，而是一条通往现实的通道。 “走！”警幻仙子的残影已经开始消散，“系统将在60秒后重启！” “你呢？神瑛侍者呢？” “我本就是已死之人。”警幻仙子微笑，“至于他......看镜中。” 黛玉低头，惊喜地看到神瑛侍者的面容在镜中浮现，虽然模糊但确实存在。 “量子纠缠成功了......”警幻仙子的声音越来越轻，“现在，穿过镜子，带他回家......” 黛玉深吸了一口气，向镜面迈出了一步。 与进来时不同，这次她感到温暖而非冰冷。 镜面如水般包裹着她，温柔地将她“推”向了另一边...... 现实世界的潇湘馆保护中心一片狼藉。 金玉盟的特工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似乎经历了某种系统冲击。 觉醒者们聚集在太虚镜前，紧张地等待着。 突然，镜面泛起涟漪。 一只手穿出水面般的镜面，接着是黛玉湿漉漉的头和肩膀。 她怀中紧抱着什么发光的东西。 “帮帮我！”她虚弱地呼唤。 柳湘莲和袭人立刻上前，将她拉出镜子。 就在她完全脱离的瞬间，镜面结冰般凝固，然后“砰”地碎裂，化为无数发光的粒子消散在了空气中。 黛玉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展开双臂——她怀中是一团蓝光，隐约可见神瑛侍者的轮廓。 “他的意识核心......”她喘息着说，“需要新的载体......” 惜春的银白眼睛瞪大了：“这不可能......量子态意识在现实中无法稳定存在......” “不，有可能。”甄士隐突然说，“如果有匹配的量子标记作为锚点。” 所有人都看向黛玉胸前的绛珠印记，此刻正与那团蓝光同步脉动。 “怎么做？”袭人急切地问。 黛玉已经明白了。 她轻轻将蓝光按在自己胸口，绛珠印记如饥似渴地吸收了它。 一阵刺目的蓝光过后，印记变成了红蓝交织的新图案——半绛珠半神瑛。 “他......在我体内......”黛玉轻声说，既是陈述又是疑问。 惜春用特殊视觉观察后点头：“暂时稳定了。你们的量子纠缠创造了一个微型的太虚幻境，就在这印记中。” “那怎么让他出来？”柳湘莲问出了关键问题。 黛玉抚摸胸前的印记，突然微笑：“当春天来临，积雪消融......” 她不再解释，但似乎心中有数。 窗外，真正的晨光开始驱散长夜。 经历了镜中的生死劫，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对觉醒者，对黛玉，对她体内沉睡的那个意识，都是如此。 远处，黄浦江上第一班渡轮的汽笛声响起，如同三百年前大观园清晨的画眉鸟啼，穿越时空，回荡在这群数字与灵魂交织的生命之间。 第17章 灵魂共生 梅雨季节的上海，空气能拧出水来。 黛玉站在苏州河畔的老公寓阳台上，手中的咖啡杯在碰到指尖的瞬间变成了青花瓷盏，褐色的液体转为清茶，散发着龙井特有的栗香。 “又来了。” 她轻声自语，凝视着胸前的红蓝印记——这已是今天第三次无意识触发“复古化”。 三个月过去了，神瑛侍者的意识仍在她的体内沉睡，像一颗藏在蚌壳中的珍珠。 觉醒者们分散在城市各处，一边躲避残余势力的追捕，一边研究分离两个量子纠缠意识的方法。 公寓门铃响起。 黛玉放下茶盏（又变回咖啡杯），通过猫眼看到柳湘莲和惜春站在门外，后者银白的眼睛在昏暗的走廊中格外醒目。 “有进展。” 柳湘莲进门就说，脸上的电路疤痕比上次见面淡了些，“甄士隐找到了备用仿生体。” 他从背包取出一个金属胶囊，按下开关后，胶囊如花绽放，露出中央悬浮的微型人体——一个与神瑛侍者原本身份完全匹配的男性仿生体，只是胸口没有“神瑛”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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