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飞色舞,挤眉弄眼,极尽煊染之能事。 见有人帮腔,刚刚被前后夹击吃了瘪的祺嫔,又是撇嘴,又是斜眸,又神气活现起来。 这时,容妃见她们斗来斗去,都是嘴巴功夫,当即道。 “臣妾听闻,念佛的人心肠都好些,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熹贵妃是在甘露氏为国祈福,修行过的人,又得菩萨庇佑产下皇嗣,怎么会有如此淫乱之事呢。” 一番话绵里藏针,表面上替甄嬛说话,却在提醒祺嫔几人,甘露寺和皇嗣才是绝杀的利器。 甄嬛脸色微变,却又无话可驳。 祺嫔受到启示,当即转变话题,从霏雯转向了甘露寺。 “佛门清净地,本是供人清心净性的,甄嬛生性淫贱,竟在甘露寺大行秽乱之事。” 她完全豁出去了,直接点名,按头抵毁,胆子大得令人咋舌。 槿汐面带愤怒,义正辞严地回呛道,“娘娘,甘露寺乃大清圣寺,祺嫔如此血口喷人,胡言乱语,就不怕菩萨责罚吗?” 祺嫔正要开口回击,一声“皇上驾到”惊得众人一齐起身,跪迎圣驾。 “皇上万福金安。” 听到整齐划一的这一声,皇帝在一群奴才的簇拥下,沉着脸,背手走入大殿。 “后宫无一日安宁的,朕何从万安?” 指责、厌烦之意溢于言表,让大家心中俱是一凝。 惊动圣驾,甄嬛自是焦急万分,也会心生恐惧。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了。 “臣妾等搅扰了皇上清安,望皇上恕罪。” 纯懿语意惶恐,内心却是窃喜。 皇帝才是整件事的正主,是那个可怜的被染了绿漆的受害者。 只有让他亲临现场,体会男人的尊严被践踏,帝王的权威被挑战,才能对甄嬛杀之而后快。 “说吧,出了什么事,乱哄哄的。”皇帝端立,询问道。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何况是皇帝的后宫,此时的皇帝并未意识到自己苦主的身份。 所以脸色虽然不好,此刻更多的是烦,而不是怒。 其他人都在观望,审时度势。 祺嫔一下子跳了出来,上前两步跪在皇帝面前。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秽乱后宫。”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她的脸上。 “贱人,胡说。” 皇帝竟然没有一分犹豫,下手之重,连脑后的辫子都飞到了前胸。 祺嫔啊地一声,抬手捂住火辣辣的脸,身体被扇得歪向一边。 她赶紧跪正,据理力争道:“臣妾以性命担保,所说的句句是实情。” 纯懿见势不妙,但也不愿坐失良机,半途而废。 她连忙向皇帝解释,祺嫔在众人面前发了毒誓,自己看她说得如此郑重其事,或许其中有隐情,若真是有什么误会,立刻解开了也好,否则以讹传讹出去,对熹贵妃清誉也有损。 先将自己择了出去,是祺嫔挑起的事端。 接着打了人还卖乖,我这么做都是为你熹贵妃好。 最后提醒皇帝,这事已经闹开了,熹贵妃声誉不保,等于您颜面无存,逼着皇帝往下审。 皇帝不言,阴沉着脸,眼神像刀一样刮过。 刚刚祺嫔抢先告发,他的脑海里浮出她无理取闹的样子,对她的话第一反应是胡闹。 即便甄嬛真有事,祺嫔将丑事摊在阳光下,等于是当众打皇帝的脸。 所以,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私下禀告,悄悄侦查。 现在,皇帝被这帮无事还要搅三分,有事非往大了闹的女人,顶上去下不了台。 “好,朕就听你一言。如有虚言,朕绝不轻饶。” 皇帝俯视地上的祺嫔,丢下重话。 祺嫔挨了打,仍是不长记性,小嘴一努一努地不服气,更不肯服输。 “臣妾有铁证证实,熹贵妃与温实初私通。” 她言之凿凿,信誓旦旦,“熹贵妃出宫后,温实初屡屡入甘露寺探望,孤男寡女常常共处一室。” 说到这,祺嫔看向皇帝,“皇上若不信,大可传甘露寺姑子细问,此刻人已在宫中。” 纯懿看风向不对,她可不像祺嫔那么傻,一味地往前冲。 她向皇帝福了一福,说话尽显贤良淑德,“要不要往下查,还请皇帝拿主意。” “传。” 皇帝拨转身子,往上位的椅子走去。 他生性本就多疑,听完祺嫔的讲述,内心也产生了怀疑。 何况正如纯懿所言,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若不审清楚,皇家颜面何在? 随即,一位刀条脸、长相刻薄的姑子被带了进来。 自我介绍,法号静白。 她先双手合十,向皇帝、皇后请安,随即转向甄嬛。 “熹贵妃安好,不知道熹贵妃还记得故人吗?” 此姑子眼神飘忽,说话阴阳怪气,不怀好意。 甄嬛如何不记得她? 甘露寺其他人还好,只有这个静白师傅,时常欺负,处处刁难。 “静白师傅,能劳动大驾进宫,想必是挨的板子已经好了。”甄嬛讥讽道。 哪知静白针锋相对,“熹贵妃赏的一顿板子,倒是教会了贫尼说实话。” 但愿如此。 甄嬛寒声一句。 祺嫔还跪在地上,早已按捺不住了,“静白师傅有什么话赶紧回了,也不耽误师傅修行。” “是。” 那静白师傅恭应一声,随即回禀道。 “熹贵妃娘娘初来甘露寺时,素不理睬众人,咱们这些人也只得敬而远之了。”她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瞥着甄嬛,阴阳怪气令人生厌。 “那时宫中常有一位年长的姑姑,前来探望娘娘。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位姓温的太医常来探望。” 静白继续搬弄口舌,无中生日。 “贫尼有几次经过娘娘的住处,见白日里娘娘的房门有时也关着,而两个侍女则守在外头,贫尼当时看着深觉不妥,想劝诫几句,反倒被娘娘给骂了回来。” 她一边说,一边将一双眼睛四下睃着,看着就不像善茬。 当初静白作为甘露寺副主持,逼着甄嬛挑水、劈柴,干各种粗活不说,还诬陷偷盗。 后来甄嬛重病,静白以怕传染为由,将主仆三人赶出甘露寺,被迫顶着风雪搬到凌云峰。 现在到了静白口里,倒成她受委屈了。 “请问师傅所说的温太医,此刻可在殿中?” 祺嫔继续充当急先锋。 “阿弥陀佛,便是眼前的这一位了。”静白口宣佛号,双手合十,当场指证站在一旁的温实初。 祺嫔故作姿态,“师傅不会认错” 静白欠身道:“甘露寺少有男子来往,温太医频频出入,贫尼断不会认错。”
第102章 激烈交锋,胜负难料 信佛的人不一定心善,寺庙的姑子也不一定是好人。 静白虽然皈依佛门,却心肠歹毒。 当初料定甄嬛出了皇宫,断无回去的可能,便百般欺辱。 甄嬛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回宫前赏了她一顿板子,小惩薄戒。 不想静白竟不思悔改,他人教唆加上心头旧恨,便与祺嫔等人一拍即合,不惜编织谎言诬陷甄嬛与温实初有染。 她的一番话令甄嬛百口莫辩。 即便端皇贵妃和敬贵妃等一帮队友,想帮腔也无从辩驳。 这时,宁嫔猛地站了起来,秀颜含霜,眉眼带着惯常的冰冷之色。 语气极不耐烦道:“皇上,臣妾听得头疼,想回宫休息。” 倒是符合她的性子,向来不喜欢扎堆,讨厌婆婆妈妈,不掺和任何纷争。 皇帝连连点头,焉有不允的道理。 不过宁嫔并未急于离开,而是冷着一张脸看向静白。 “师父在甘露寺修行。” 静白忙道:“有劳贵人垂涎。” 宁嫔又道:“修行之人清净,从甘露寺进宫一趟不容易,我正有一事想麻烦师父。” 缓了一口气,再道:“我想在甘露寺供奉一盏还愿的海灯,不知供奉几斤为好啊。” 静白宣了一声“阿弥陀佛”,笑说,修行之人怎可轻易踏进红尘之中,自己只两年前为保华殿,送过一本手抄的金刚经,除此之外便再无踏足。 “小主得皇上厚爱,本该供个大海灯,只是小主位份只在嫔位,每日供个两三斤便可以了。” 宁嫔难得一见地笑了,笑容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狡黠。 “那就有劳了。” 众人皆不明白其意,只道她趁甘露寺来了人,顺便替自己办点事。 我却抿着茶,看着戏,她这是在给静白挖坑呢。 试探静白作为出家人,是否真的跳出三界外,不理红尘事。 静白口口声声称自己不常涉足皇宫,但她第一次见叶澜依,便一口说出了她的位份,可见对后宫动向了如指掌。 说明她一再标榜的修心养性,不涉红尘,更极少踏足后宫,全是谎话。 一个谎话连篇的人,她的指证还可信吗? 纯懿心思缜密,随即也琢磨出了其中道理。 便别过头看向并排而坐的皇帝,“皇上,温太医频频探访甘露寺,是否皇上授意呢?” 这一问,没有如祺嫔般咄咄逼人,却直戳皇帝内心。 那时,他屏蔽了甄嬛的一切信息,不许宫中任何人提起她,又何曾授意过人,前去探望,更别说照拂了。 见皇帝不言,她继续道,“若是皇上授意,那么此事倒也情有可原” 可谓一语双层功效,一是离间皇帝与熹贵妃,二是委婉提醒皇帝,温实初是私自探访。 “你有没有。” 皇帝声音不高,但这四个字犹如一记重锤,落在甄嬛头上。 他起疑了。 甄嬛面色凝重地站了起来,冲皇帝跪下,双眼坚定地看向他。 “臣妾没有。” 也是四个字,断然否定。 “罢了。”皇帝手肘支着扶手,另一只手搭在另一边扶手上,是帝王掌控一切的姿势,随意中便可生杀予夺。 “朕相信熹贵妃。”紫檀木手串被他甩得啪啪作响。 纯懿不甘心,明知皇帝碍于颜面不想深究,仍是不惜忤逆,冒死也要进言。 “皇上若真要还熹贵妃一个清白,就该彻查此事,以免日后再有闲话呵。” 容妃满月脸上浮出温润的笑意,端庄华美,颇有庙里供奉的观音之相。 “熹贵妃为皇上生有皇嗣,又帮着皇后娘娘操持大小事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不追究也在情理之中。” 这话又在明捧暗杀,句句都在帮甄嬛说话,实则暗示皇嗣血统不可乱。 甄嬛脸色变了数变。 端皇贵妃沉思不语。 敬贵妃唇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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